“陵儿还年幼,萧忆安很是看重他那前妻陆氏,只怕他对陵儿无意。”傅太师摇了摇头。
赵怀方鼠目一转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同丞相您结亲是对煜王最有利的一步棋,他煜王不想走,旁人也会推着他走的。昨日九州王还向人打听了三小姐的年岁样貌,煜王的前妻陆氏已死,他也没什么念想了,三小姐二八年华,活泼灵动,难保那萧忆安就看上了。”
傅太师点点头:“九州王心性耿直,他既有此意,我们不妨顺水推舟,你多与他身边的人接触接触,务必促成此事。”
萧忆安始终怀疑傅元蘅不会老老实实的。
他叫人用家人的名义骗傅元蘅身边的婢女出了宫,现下已被手下侍卫悄悄抓了起来。
只是这婢女嘴巴紧的很,各种刑罚都上了,也没吐露半个字。
为陆家翻案的事也已经交给沈阔去办了,想来最多两月便会有结果了。
皇后傅元蘅派人请了傅太师进宫,傅太师给她行礼。
她慌忙上前扶起傅昇,面露焦虑道:“父亲免礼,本宫预感不妙,萧忆安或是在查本宫,我的婢女瑛儿昨日出宫到现在还未归,本宫派人去她家里寻了,家人说她就没回来过。会不会已经被萧忆安抓去了,这丫头虽然知道的不多,可她是见过本宫与丽娘说话的,丽娘这个贱婢也不知道逃到哪里了。”
傅昇一脸镇定:“娘娘别怕,赵怀方已经已经派了常康出去,命他去追杀丽娘了,等他杀了丽娘,他也就活不成了。就凭一个丫头的话,不足为证。”
“狱头的妻子是不是知道一些事,她也留不得了。”傅元蘅问。
“接触狱头的也是常康,常康一死,萧忆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到我们头上。等真有那么一日,不是还有赵怀方这个替死鬼吗?”傅昇老谋深算道。
“可是,萧忆安已经怀疑上本宫了,本宫以后日日子也难过。”皇后傅元蘅很是担忧。
“煜王对老夫还是有几分忌惮的,眼下我们稳住煜王,把他收为己用,才是正事。为父想把陵儿许配给煜王,已经派人去接触煜王府了。”傅太师老奸巨猾的说。
“陵儿,父亲要让她嫁给萧忆安。”傅元蘅满眼的落寞。
傅太师走过来扶了扶她的手臂:“儿啊,爹爹知道你自小喜欢萧忆安,一定不甘心,可你如今已经贵为皇后了,有些人,与你注定无缘,为了傅家,你就放下吧,好好对待皇上,早日生下嫡子。”
傅太师走后,傅元蘅瘫坐在椅子上。
婢女来问:“娘娘,皇上还等着您一起赏菊,咱们过去吧。”
“你去回了皇上,本宫身子不适,今日不去了。”她对来人说道。
过了一会儿,婢女给她端来了药:“娘娘,这是丞相大人送来的药,说是给您调养身子,助您早日怀上龙子的。”
傅元蘅怒从中来,起身一把打翻了婢女手中的药,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她没想到,有一日,那个她从来没看上眼的妹妹,竟然会成了她嫉妒的对象。
到头来,她只不是父亲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为了傅家,她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
就算萧忆安身边没了陆子悠,能站在他身边的也不会是她。
她不知道是该恨父亲,还是恨萧忆安,又或者只能恨自己。
她冷笑了一声:为了傅家,又是为了傅家,谁又会为本宫着想呢,本宫是喜是怒是哀是乐,又有谁会在意呢?
“蘅儿,这是怎么了?”皇上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看到满地的残渣问道。
“皇上,您怎么来了?”傅元蘅赶忙起身,从袖口抽出丝巾擦了一下眼角。
“朕听他们说,你不舒服了,过来瞧瞧你,是哪里不舒服,可有召太医来看过了?”皇上关切的问。
傅元蘅把丝巾收进袖子里:“方才觉得头疼,现在好多了。”
“朕听闻方才太师进宫来了,可有什么事?”皇上问。
“只闲聊了一些家常,修建别苑之事,本是一件高兴的事,如今又叫停,父亲为国为民,宁愿委屈了自己,皇上一定要对父亲多加褒奖。”
“那是自然,朕把先皇后宫里那座红珊瑚赏给太师,皇后看如何?”皇上说。
“那便谢过陛下了,我陪陛下去赏花吧。”傅元蘅终于喜笑颜开。
夜深了,煜王单手撑着奏章还在秉烛夜读。
自他从战场回京,他便让朝臣的奏章都送来他这里,不必再去劳烦傅太师。
权势、富贵并不能使他快乐。
他既要了这个位置,定是要对萧氏祖宗和南景百姓负起责任。
皇上年幼贪玩,他多次督导过帝师勤加指导,他已打算,待皇上亲政之后,便舍弃权势、兵权。
走遍南景、北昭、宁国一边寻找子悠,一边完成他在弘文殿未完成的那本着作《南景全书》。
夜里即使点足了烛火,看的久了,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他闭眼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喊道:“楚余。”
一个侍卫推门进来:“王爷,楚大人还未回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是他新提拔的贴身侍卫聂冰。
他说:“知道了,下去吧。”
曾几何时,他读书到夜里,楚余都会给他端来羹汤。
成亲后,便是念儿为他送汤,催促他早点休息。
如今念儿不在,楚余也不在,一股凉意由心而生。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聂冰又推门进来了。
用托盘呈着一样东西,碎成两半的木头娃娃还带着残血,粘上了泥土。
“王爷,丹阳府在江边挖到了此物。这娃娃模样跟王爷您一模一样,许是什么人用您的小像行巫蛊之术,对王爷您不利啊。”
萧忆安只望了那东西一眼,便急忙起身。
“走,我们去丹阳。”
“现在?”聂冰望着外面已经漆黑的天色,很是难以置信。
元宝日日都来等着接子悠。
他从不进门,一身黑衣,抱上一把剑往门口站上那么一站,英气逼人,活像府衙的差役来拿人。
出出入入的公子大爷们都避嫌的躲在一边。
起先吴妈妈不在意,见他日日都来,吴妈妈忙去对明月说了此事。
明月气呼呼的来门口赶他走:“我说这位官差大哥还是江湖大侠,咱们这里都是正经做生意,若有什么不妥之处,您到里面来坐着说,您这一副夜叉门神的样子往这儿一站,谁还敢来咱们这里寻欢作乐。”
元宝望了明月一眼,没有理睬她。
明月气极了:“我请不动你,可要叫人把你拖走了。”
元宝满不在乎的移动到了对面路上站着,仍是一脸不近人情、六亲不认的冷酷。
明月怒目瞪着他。
他终于开口:“我站在这里总可以了吧,又没妨碍到你做生意,我等个人,马上就走。”
明月好奇的问:“你等谁?”
元宝不答,吴妈妈对着明月耳朵说了几句。
明月明了似的“哦”了一声,便径直回去了。
不一会儿子悠出来了,她拉着元宝的胳膊:“我们走吧,下次你别站门口了,到后厅坐着等,可好?”
“是不是你们这里老板娘去找你了,她没有为难你吧?”元宝一脸歉意。
子悠回他:“怎么会呢,她人挺好的,若不是她热心肠,我们一家如今都要喝西北风了。”
元宝点了点头,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沉闷了起来。
“念念,你看。”说话间元宝拿了一个铜板在手上。
只见他两手交叠缠绕了一番,再分开时铜板已经变成了两个。
他把这两个铜板放在手心这么搓上一搓,打开手,铜板变成了四个。
子悠会心的笑了:“好厉害啊,你从哪里学的小把戏啊?”
元宝看她笑的灿烂心中也欢喜:“这样笑就对了,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
子悠对他玩笑道:“能不能教教我啊,这样我想要多少铜板就能自己变出来,以后就不会缺钱花了。”
“你这傻瓜。”元宝望着他笑了笑。
有玩笑的说: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怎么能随便教别人呢?”
“你好小气。”
“就是小气。”
元宝突然停下脚步:“三年前,你有没有过去我们初遇的河边?”
子悠有些意外,这件事在她心里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就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我没去。”
“你真的没去?”
“没有。那时候我只想安安稳稳嫁到金陵的高门大户,去享荣华富贵,谁会跟着你这个跑江湖的穷小子喝西北风啊。”
元宝知道她开玩笑,无趣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