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身后的人都离开,云大队长乐呵呵地拍了拍王支书的肩膀:“你这个儿媳妇真不错呀!”
王支书白了他一眼:“好不好的,还用你说?”
云大队长看给他几分颜色,他还开起染坊来了,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也不是我说你,人家嫁过来这么几年,你喊过他们小两口回家吃过几顿饭?”
自从王家小子不听劝告,娶了苏大队长的闺女,王支书气得三天下不来床。
当着一家人的面发话,以后两家各住各的,各吃各的。
虽说达不到老死不相往来,但也闹得不太好看。
小两口的感情摆在那里,一开始倒是过得甜甜蜜蜜。
孙大队长和王支书的彩礼和嫁妆都给了不少,两人日子过得也很滋润。
但王家儿子毕竟是村子里长大的,看着别人一家其乐融融,自己只能和媳妇一起,孤苦伶仃围着四方桌吃饭,心里不免升起了几分孤寂。
一来二去,夫妻二人也有了嫌隙。
苏国丽想方设法的弥补,和王支书比村口拉磨的驴还倔,苏国丽去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久而久之,也就懒得去了。
云大队长叹了一口气:“这都几年了,你心里再有气也该消了。
让他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给你抱个大孙子,到时候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王支书还是一副臭屁的模样,撇了撇嘴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听说你媳妇最近都住进了知青点那边,这下子你闺女怀孕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了。
村子里的人都精得和猴一样,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你今天穿的啥色的裤衩子都能给你扒拉出来。”
王支书这话说的虽然粗鲁,但事实确实如此。
云大队长也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道:“这一点我确实没有想到,回头就让俺那口子回来!”
说罢,云大队长便急吼吼地往家里跑。
老两口一合计,确实是这个道理,当即决定让温思禾搬到家里住。
这样他们对外也有了说法,就说周时逸长时间在外面跑车,温思禾一个人害怕,所以就回了家里。
而另一边的李千川,看着倚靠在窗户上的周时逸,忍不住出声提醒:“周哥,你到后面睡去吧?”
周时逸早就清醒了过来,现在躺在那里闭目养神呢。
他揉了揉眉心,笑着说道:“没事,我在办公室睡了许久。
最近怎么样?农机站那边的事情还算顺利吧?”
李千川点头:“都挺顺利的,牛站长也把大虎哥带在身边,估计要好好栽培他呢。”
周时逸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好笑:“你呢?家里没催你结婚吗?”
李千川无奈的皱了皱眉:“催有什么用?我现在又不想结婚!”
“唉,那你还不想结婚呀?
原本我家媳妇说,你和赵莹莹的年龄相差不多,应该能聊到一起去。
想着给你们做个媒呢,既然你现在还不想结婚,那我回头就帮你推了!”
李千川的手一抖,脚下直接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紧跟其后的苏国庆吓了一大跳,连忙往侧边打了一下方向盘,才没让自己撞上去。
他还以为前面出了什么大事,连忙抄起一旁的家伙事,停下车子跳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李千川歉意的朝着苏国庆笑了笑:“我走神了,没啥事。”
苏国庆脸黑了一大半:“亏的我技术好,要不然这非得撞上去不可!”
周时逸依靠在座椅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早就和你讲过,保持车距,你每次都不听。
这次也算是长了个记性!”
苏国庆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确实是这样子。
他收了武器,重新跳上车,哪怕动静这么大,躺在后座上睡觉的刘大柱都没有醒。
苏国庆听着呼噜震天响的人,额角一阵抽搐。
李千川重新发动车子,忐忑又小心地看了一眼周时逸:“老周,你说的是真的?”
周时逸耸了耸肩,决定也不再逗他了:“赵莹莹同志这么多年也没有说亲,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如果真的对人家有意思,就赶紧下手。
咱们通个气,我也好让乐乐去说道说道。
要不然的话,你这边不松口,俺们也是瞎忙活。”
李千川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那,那也不知道赵莹莹同志满不满意我........”
积压已久的自卑涌上心头,李千川满脸的不安。
看到他这副模样,周时逸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你呀,之前觉得自己家境不好,给不了人家幸福,也不敢大胆上前。
现在家境好了,反而又担心起别的。
你忘了先前,赵莹莹同志险些就结婚的事情吗?
要不是中间出了一些岔子,人家现在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哪里还轮得到你?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要是再迟疑个一年半载,别说人家看不看得上你了,你要看人家孩子看不看得上你.........”
这话让李千川心中警铃大作:“啥意思啊?”
一向聪明的他,在感情上却有些迟钝。
周时逸打开窗户,顺手点燃了一根烟:“听我家媳妇说,赵莹莹同志现在在公社小学表现的好,得了好几次优秀教师。
县城小学的领导,想把人挖过去呢。
这县城小学和公社小学可不一样,以后人家的身份水涨船高,相看的人也不是一个级别了。
肯定有婶子上赶着给说亲,你觉得还轮得上你吗?
再说了.......”
周时逸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先前是因为赵家那个老虔婆,四处散播谣言。
十里八乡的人才有些顾虑,现在两年过去了,这事早被人忘了。
赵莹莹的母亲也开始催促她相看了.......”
李千川这下子彻底坐不住,也顾不得心中的自卑,焦急的对着周时逸说道:“老周,这事你可得帮帮我。
我的情况你非常清楚,我娘每个月的工资,足以覆盖弟弟妹妹上学的费用。
她的身体现在好很多了,也不用再每天吃药。
家里的花销不大,现如今我也攒了一笔钱。
还有农机站分的房子,虽说不大,是个两室一厅,但没有人住过。
还有还有,农机站这边最近准备给我提工资呢,想让我下面带两个徒弟。”
农机站这边带徒弟,每个月都有补助的,带一个徒弟,每个月补助五块钱。
别看这五块钱不多,每到农机站开始选拔的时候,一个人手底下都带四五个徒弟。
这样下来,一个月足足多了20多块钱,虽说这样的时间,只有两三个月。
但一年也能有个百来块钱了,好多家庭,一年到头除去吃花,可能都剩不了这么多呢。
看着他急于表达自己,周时逸也明白了他的心情。
他轻声说道:“你既然有这个心思,那就和家里通通气。
等咱们跑完这趟,我媳妇不是要和赵莹莹同志去老苏家里吗?
到时候,安排她说和说和。”
李千川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连连应好。
脚下油门踩到底,跟在身后的苏国庆,就看到前面的车子,如同一个炮仗一样冲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觉得是前车失控,连忙加速跟了上去。
亏得这一路人比较少,再加上俩人的技术不错,有惊无险的来到了钢铁二厂。
原计划,第二天大半夜到的,没想到天刚刚黑,他们就来到了。
这几天,钢铁二厂的人都炸开了锅。
钢铁二厂和钢铁一厂的家属院都在同一块地上,两个家属院也就隔着一道墙。
所以,当钢铁一厂的福利发出去的时候,可把钢铁二厂的人馋坏了。
最气人的是,他们这边供销社还没有引进鱼罐头。
想买都没地方买去........
所以一早的时候,钢铁二厂的人就迫不及待的等待着。
现在人都下班了,钢铁二厂这边也只有仅剩的几间办公室里面亮着灯。
原本钢铁二厂的厂长,还以为他们得明天早上才能到呢。
当听到门口的喇叭声时,他连忙把面前的女人拍起来。
半跪着的女人,媚眼如丝地看了刘厂长一眼。
嗔怪的嘀咕了一句。
刘厂长深吸了一口气,才算把火气压了下来。
他提好裤子,走到窗口看了看,看到两辆卡车都停在那里时,有些诧异。
门口的老刘头慌忙地拿着木棍走了出来,指着大卡车说道:“大晚上的瞎按什么?你们是谁,来干嘛的?”
周时逸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神色淡定地对着老刘头说道:“我们是来运送你们厂子里要的东西的。
这是介绍信,以及你们的预采购单。”
说话间,他便把手中的纸递了过去,老刘头大字不识一个。
仗着刘厂长有几分关系,平时鼻孔都抬到了天上。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和你们负责对接的人呢?
你们什么时候到,应该有个电话吧?
喊他过来接你们........”
老刘头心里骂骂咧咧,平时往他们厂子里送货的司机,都十分有眼力劲儿。
最起码会给他送上一份东西,没想到眼前的小伙子,啥也不懂事。
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老刘头心中更加生气。
他冷哼一声:“如果没有人对接,那就在这里等着,等到明天早上的时候,人上班了再说!”
周时逸也彻底冷了脸:“我们兄弟几个跑了一天一夜,还想着卸了货,赶紧去休息呢。
还请这位大爷帮忙通传一声!”
如果是直奔这边钢铁二厂的话,一天的工夫就能到。
可他们还有别的厂子要送货,一来一回,又去了一夜的工夫。
老刘头没想到这个司机还敢和自己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周时逸深吸了一口气,一点儿也不惯着老刘头,直接冷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哥几个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我们大半夜的也送了好几个厂子,哪个厂子不是好吃好喝的待着?
偏偏你们钢铁二厂是这个态度,和之前的钢铁一厂相比,真是差远了!”
他特地加重了钢铁一厂几个字,老刘头心里一个咯噔,他们厂子一直在和钢铁一厂攀比。
这两年,更是处处压钢铁一厂一头,现如今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说,不如钢铁一厂???
老刘头顿时被气炸了肺,挥舞着木棍说道:“哪来的小辈在这里胡咧咧?
你不是说要走吗?赶紧滚吧!
既然那么看得上钢铁一厂,你们就去钢铁一厂吧!”
刘大柱也从车上跳了下来,眼见着老刘头拿着木棍要推搡他们。
刘大柱也扯着嗓子喊道:“你这个老头真是奇了怪了!
当初俺们说厂子里没货,是你们厂的人死乞白赖的想拿货。
现在俺们送过来了,反倒不让我们进了?
当真是可笑!”
周时逸也不理会这个老头子,直接拉着刘大柱转身上了车。
临走前,他还示意李千川重重的按了两声喇叭。
老刘头自认为自己占了上风,至于得罪这些司机,这个想法,他完全不在意。
自己家侄子可是钢铁二厂的厂长!!
更何况,无论是谁往钢铁厂送货,哪不是上赶着巴结他们??
等到卡车离开,老刘头儿心满意足地放下棍子,转身进了门卫室。
李千川扭头看向一旁的周时逸:“咱们真的要走吗?”
“当然不走,去钢铁厂家属院!”
李千川有些不明所以:“去那儿做什么?”
“钢铁一厂和钢铁二厂的家属院是相邻的。
我们直接去找钢铁一厂的厂长,你到地方以后,按几声喇叭。
自然会有人跑出来看热闹,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李千川恍然大悟,一脚油门顺着周时逸手指的地方,快速驶去。
站在楼上的刘厂长,有些错愕地看着离去的卡车,不明所以地喃喃自语了一句:“怎么不进来?”
他身后的女人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宛若无骨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估计被刘叔引着去后院了呗........
刘厂长,你看我最近和你说的那件事情.........”
女人吐气如兰的在她耳边轻轻呢喃,成熟妇人的韵味,让刘厂长咽了咽口水。
反手把女人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