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支书激动的直搓手:“周知青,你没唬我吧?”
周时逸轻笑一声,这道笑声,宛若一记春风,在王支书的耳边炸起。
他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耳朵,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怪不得云家那丫头对这小子死心塌地。
你听听,声音和深夜里的炮仗一样,让人虎躯一震。
王支书文化不高,也只能这么形容了。
“王支书什么时候了,我还能哄骗你吗?
咱们合作社里的货还够吧?”
“够,够!”
“之前的预采购单,李桂花同志那里拓印了一份。
按照那上面的装就成了,另外,这次钢铁一厂的领导可帮了咱们大忙,临近过年,咱们也多装一些送给他们。
当做年礼了,您觉得这样怎么样?”
“那当然可以啦,对了,要不要给钢铁二厂的领导也送一些?
毕竟这次人家要了那么多货,这前前后后六七个场子也要不了这么多呀。”
王支书兴高采烈地建议着,对于别人来说,这东西贵的很。
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个电费以及罐头包装的费用。
里面的那些鱼,芸豆,豆豉啥的,从村民手里收购也不值几个钱。
周时逸应了下来:“也可以多带一些过来!”
“那成,我现在安排人,你也抓紧时间给农机站打电话。”
王支书挂了电话,一旁的云大队长竖长了耳朵:“啥意思?我听着,好像还要货呢?”
王支书一边拉着云大队长往外面走,一边给他解释刚才的事情。
云大队长开心的直拍大腿,连声说道:“那我去村子里面,喊人搬货!”
“行,行,我去知青点把李知青他们都叫过来,请点一下数额。”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大部分人都休息了。
两个小老头背着手,往村子里跑得飞快。
周时逸也拨通了牛站长家里的电话。
牛站长刚和自家儿子吵了一架,解酒消愁,好不容易睡着了,听到电话铃声,不耐烦的坐起身。
“谁呀?”
“牛站长,是我,周时逸。”
听到熟悉的声音,牛站长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说道:“小周啊,啥事呀?”
“牛站长,我们合作社还想向您借两辆车。
工价按照平时年价给!”
牛站长眯了眯眼:“哟,你们合作社最近生意不错啊。
这大过年的,出车的该回家都回家了,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呀。”
周时逸笑了笑说道:“大虎哥不是在家吗?
能不能托大虎哥带两个人过来?”
牛大虎因为和自家老子生气,连家都没回,直接住在了农机站。
他手底下还带了几个小徒弟,小徒弟们看牛大虎待在农机站这边,兴势冲冲的向他请教不懂的问题。
牛大虎也不吝啬,仔仔细细的教了起来。
几个徒弟看他不走,也都殷切地围在身边。
牛站长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我给农机站那边去个电话。”
周时逸连声道谢,挂了电话才往国营饭店这边走。
牛站长电话刚刚放下,刚准备拿起拨打,一旁的媳妇说道:“别打电话了,走,咱们去一趟农机站吧。”
牛站长觉得有些拉不下来脸,不情愿的说道:“要去你去!”
“行了啊,最近几年没过一个好年,你不想儿子,我还想呢。
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契机?小周和大虎的关系比较好,回头再帮着劝几句。
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同意他们得了........”
最后一句话,把牛站长气得吹胡子瞪眼。
可看到自家媳妇耳边的白发,他又默默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和儿子吵架,最伤心夹在中间为难的,一定是自家媳妇。
牛站长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
当天晚上,农机站这边就派出了两辆车,王师傅正好也没有回家。
他们一人带了一个小徒弟,往合作社那边跑。
来到此处时,王支书早早的准备着热饭,笑意盈盈地对着他们说道:“大晚上的把你们喊过来,真是辛苦了。
趁着他们搬货的功夫,来,吃点儿东西,热热身子。”
他的做法,让王师傅和牛大虎心中妥帖。
现如今又多了一批大订单,王支书自然不再去扭捏司机的工资。
王师傅一边吃肉包子,一边主动上前说道:“我们俩带的这两个都是小徒弟,按照平时工价给就行。”
既然别人给自己脸面,他们自然不能给几分颜色,就开染房。
再加上周时逸可是从农机站那边出来的,工价人家一清二楚,如果借此机会敲竹杠,以后还见不见面了?
王支书眉开眼笑,对司机们大为改观。
之前总听别人说,这些司机鼻孔朝天,现在看来,也不是这样子嘛?
王支书又安排厨房那边,一人煮了五个鸡蛋,带在路上。
这路上的吃花,都是由合作社报销的,王支书十分大气的说道:“因为这个单子赶得急,恐怕得麻烦你们倒班跑。
到时候去国营饭店该吃吃,该喝喝,一切我们都报销。”
王师傅心中舒服,三两口把肉包子吃完,点头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村子里面来了不少汉子,都是来扛箱子的。
终于把两辆车子都装满了,李桂花拿着一个本子,走到了王支书的面前。
“王支书,预购单上的数目已经清点完毕。
另外装了十箱,每箱里面二十盒。
单独用麻绳捆起来了........”
王支书对李桂花的效率非常满意,点头说道:“没啥问题的话,就赶紧出车吧。”
随着车子滴滴滴的走远,王直书觉得自己从脚底到天灵盖都舒爽无比。
此时,生怕周时逸再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王支书直接守在了电话机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