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不在曹府家庙,赵玉书拿着手里写着不知道什么的纸有些一筹莫展。
现在深更半夜,去找人翻译也不现实,而张洪更是直接失去了踪迹。
他身边的那个清秀和尚也是外景大圆满,如此强大的两个人,在益州城几乎可以横着走,谁能让他们脱不了身?
当然是内景,也只能是内景。
但内景有独孤老爷子看着,天剑始终没有动静,证明没有内景出手。
除了内景,还有什么能绊住他们?
排除各种可能性,赵玉书很快理清了头绪。
既然不是武力,那就只能是有人,或者有东西让他们不敢脱身。
衍悔的尸身。
铁象寺!
玛德,铁象寺在哪?
赵玉书挠了挠头,径直冲向两个倒霉的巡街军士,直接长剑一抽,立即得知了铁象寺的方位。
李琦在睡梦中被孙将军叫醒。
“你说,一个蒙面修士拦住一个差役,问铁象寺在何处?”
“正是,这个时候去找铁象寺的,能安什么好心?末将觉得事有蹊跷。”
“有理,为了以防万一,薛将军坐镇此地调兵,孙将军,带你的骑队随我一起去铁象寺!”
“喏!”
马蹄声踏碎了益州的黑夜,二百骑军浩浩荡荡枪弩俱全出了四方馆,若修士不出手,单单这二百精骑就能踏平益州的五卫城防。
这等动静自然惊动了益州的所有大人物,杜武和曹政几乎同时被叫醒,两人同时备马向对方赶去,直接在半路撞上。
“大哥!天使要做什么!”
“不知,只知道他一路向城南而去,我们的人还在跟。”
“深更半夜,他要强夺益州城不成!”
“慎言!当下之计,你速速回去点齐兵马跟过去。”
“大哥你呢?”
“我要去找吐蕃人,万一现在他们打了起来就麻烦了。”
赵玉书丝毫不知道自己一时情急的莽撞行为给益州各大势力带来了多大的恐慌,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我只是来找人而已。
铁象寺得名于寺内一头巨大的铸铁大象,不知到底是何年何月何人放在这里,甚至不知是先有寺还是先有象,反正后来的僧人们便从此象上悟得一套功法,天天勤修苦练,倒也在佛宗有些名气。
铁象寺一名僧人曾在云游之时碰巧到了岳州附近,看到了衍悔的召唤,入城与方三娘恶斗一场,虽然惜败,但功法的特殊性让他没有受到血雾的侵蚀,作为战后佛宗在岳州修为最高之人,他理所当然的将衍悔的尸身背了回来。
铁象寺于是从一个仅仅是小有名气的寺庙,突然变成了天下争端的中心。
铁象寺中,两道灵光交相辉映,一道白蓝色灵力冰寒至极,另一道金褐色灵力则固若城墙。
这是吐蕃佛宗和大悲寺送来的两件地阶宝物,衍悔的尸身就在两件宝物之间,有他们在,就算内景来了,想无声无息的盗走尸身都没有可能。
赵玉书闪进寺内,远远看向那间被两件地阶宝物守护的佛堂,终于松了口气。
佛堂大门打开,里面灯火通明,张洪正和那个清秀和尚一起端坐在一座大钟之前,眼神戒备。
钟内应该就是衍悔的尸身了。
看张洪的样子,灵力浑厚,气息悠长,并没有受伤的样子。
“谁!”
赵玉书踏影步的波动瞒得了一般修士,却瞒不住顶尖的大圆满,在自己现身的一刻,两个大悲寺高徒同时看了过来。
“是我。”
赵玉书坦然现身,清秀和尚依然全神戒备,张洪却放松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不住,爽约了。”
妙明的灵光也收了回去,对方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师兄却不在意,证明对方是绝对信得过的人。
“六重天修为,却让师兄如此看中,想必阁下就是白马书院的六先生了。”
妙明也笑了笑,朝赵玉书点头致意。
“不敢当,不知大师是大悲寺哪位高僧?”
“贫僧妙明。”
赵玉书盘膝坐在两人面前:“教主来了?”
看张洪现在的样子,自己似乎不用跟他说教主到了这件事了。
张洪一声苦笑:“若不是他到了,我又怎会失约。”
赵玉书抬头看了看天:“天剑一动未动,教主只是现身,想必不至于让二位师兄不敢轻动,还有其他原因?”
妙明和张洪对视一眼,妙明叹了口气:“非是不信任六先生,只是此事尚未确认,不敢说出来,恐辱了他人清誉。”
赵玉书顿时恍然,眼前的师兄弟二人信不过一些人,但又没有证据,他们肯定估摸了一下,单凭身后两件宝物和其中一人,万一对方发难恐怕力不从心,只能二人一起被迫守在这里。
同时他意识到,自己进寺以来,到了佛堂,虽然确实足够小心谨慎,但大悲寺两位高僧如临大敌的坐在这里恐怕不短时间了,竟然没有一个铁象寺僧人护卫在侧,这个不信任的人,怕就是铁象寺的人。
“冒昧一问,两位不用照顾在下颜面,敢问我在这里,二位可信得过?”
赵玉书很直白了问了一句,佛宗自己人他们都信不过,若是自己总赖在这里,自己脸皮厚无所谓,传出去对书院的名声可就不太好了。
“我信得过他。”
张洪毫不犹豫的转头向妙明道。
“既如此,贫僧也信得过六先生。”
“好,那我就暂时留在这里,在下修为虽低,教主前来确实只有跑的份,但其他人想过在下这关,也未必那么容易。”
张洪再次和妙明对视一眼,赵玉书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内景之下,他都能扛住。
这番话若从其他六重天修士嘴里说出来,张洪会懒得搭理,妙明会微微一笑,但从赵玉书嘴里说出来却无人敢笑,此人甚少吹牛,但吹得牛都实现了。
“不知道二位师兄可认识吐蕃语?”
赵玉书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从怀中掏出那张纸随口问了一句。
“贫僧曾学过几句。”
妙明微微颔首应道。
赵玉书眼前一亮,急忙把纸递了过去:“不知师兄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妙明接过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是梵语。”
“认得?”
“一个名字,呵,说起来,我和师兄现在坐在这里,还真是因为这个名字。”
赵玉书顿时严肃起来:“谁?”
“叶茹多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