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止的身影再度出现。
顾西隐约间感觉到和苏止之间有了莫名的联系。
她试着给苏止下达指令：“转圈？”
“收到指令。”
鹿角闪烁着光芒的鹿兽人，虚拟形象在顾西面前真的转了一个圈。
在星网上相当于实体化了的白色衣袍，衣袂飘飘，衬得双脚赤裸离地的鹿兽人身上有了几分缥缈气质。
“这个手环是用来做什么的？”顾西好奇的问。
苏止轻声回答顾西：“它上面设置了触碰程序，只要触摸就可以召唤我设置的杀毒程序。”
“直接召唤出来，会对星网有不好的影响吗？”顾西又问。
苏止摇头：“不会，杀毒程序启动之后，在你没有下一步指令之前，只会跟随在拥有我的核心代码的你身后。”
鹿兽人的声音古板无波。
顾西听完解释，用左手触摸了一下手环。
手环上的红色瞬间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流动，还闪着和苏止头顶鹿角偶尔会露出的那种红色光芒。
随即，一个和苏止外貌相同的杀毒程序出现在顾西面前。
之前处决赫卡的时候，顾西已经见过这些杀毒程序。他们就像是红色版本的苏止，手上一把巨大的死神镰刀，蒙眼的布条也变成了红色。
出现之后，杀毒程序一动不动。
“他们不会说话？”顾西又问。
苏止：“不会，他们虽然是我意识的一部分，却只是受控的固定代码，只会接受启动指令和停止指令。”
“其所配备的镰刀，其实是能破坏整个星网的毁灭性病毒。”
“正因为其包含的毁灭性，才是能毁灭暴走的我的最好程序。”
这不就是以毒攻毒的意思吗？
顾西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了杀毒程序蒙眼的红布上：“为什么你们都蒙着眼睛？”
又问出问题的顾西，觉得不太好意思。
她的问题好像太多了？
可像苏止这样的兽人，是兽人历史上的传奇人物，不好奇才奇怪吧？
被顾西接二连三的问问题，苏止的表情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用那种机械化的语调回复顾西：“这是我死亡时候的形象，我的双眼天生不能视物。形象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星网核心数据内部，无法更改。”
“那这个能摘下来吗？”
“可以。”
“那你现在摘下来我看看呢？”
顾西刚说完这句话，收到指令的红色苏止和白色苏止，同时抬手，解开了脸上的缎带。
缎带下面是毫无神采的白色眼眸。
看到那双眼睛以后，顾西脑海里，那个还没有摒弃肉身的苏止忽然变得更加完整。
“你真实的样子，比博物馆里的你要好看多了。”顾西夸赞了一句。
苏止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情感起伏的语气：“谢谢主人的夸奖。”
“额，怎么忽然喊我主人？”
苏止：“经过运算得出，一个人对另外一个存在拥有绝对的掌控权的时候，她就是他的主人。”
“这样的关系能很好的套在您和我的身上，所以您是我的主人。”
“好吧。”顾西不太自在的回了一句。
白绒绒也喊她主人，蓝意也喊她主人。
突然她好像就成了奴隶主似的，有了三个颜值极高的奴隶。
习惯成自然，多一个苏止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顾西想了想，给苏止下达命令：“那么，现在我可以给你指令，在没有我呼唤的情况下，请你不要出现，也不要通过任何网络观看我的生活，这样可以吗？”
“已将您的指令写入核心代码当中。”苏止微微低头，“指令已收到，现在开始执行。”
顾西松了一口气：“那你就继续维持星网的安定，我和白夜先出去了。”
苏止：“请慢走。”
顾西毫不犹豫的离开星网。
白夜还没穿好衣服，那件她想给白夜穿的黑色衬衫，这会儿正搭在白夜的胸口。
俊美的雄性半露不露的，确实足够勾人。可刚才在发生点什么的时候被打断，顾西现在没什么兴致了。
于是她想了想，对白夜说：“要不，我们玩玩游戏什么的？”
白夜垂眸：“不玩。”
白夜拒绝了，顾西也没强求，决定做一点正事：“那我现在想去你捕捉虫族的地方，你给我带路，好吗？”
白夜仍然没看顾西，嘴里说道：“不带。”
顾西眨动眼睛：“真的不带？”
白夜：“嗯，我想休息了，你已经能看见整个星球的地图，你自己去。”
没了突然消失的读心技能，顾西看不到白夜内心的想法。她看了白夜一会儿，感觉白夜现在脑子里可能也全是那种负面的念头，便抓住白夜的手：“不管，反正你默认了我会对你好这件事，所以我现在要按照我的方式来对你好了。”
说完这话，顾西强行把白夜拉起来，往房间外面走。
这次一定要带上白夜，却不是为了防止白夜发疯，而是不想让白夜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用那些阴暗的想法内耗。
至于白夜不想穿衣服这件事……
星球上的雌性就只有她和白绒绒，白绒绒现在也不在这里，白夜愿意光着，就光着吧。
顾西拉着白夜，一路到了地图上标示的星舰位置。
上星舰以后，顾西给其他人发了通讯表示她要和白夜一起去捕捉虫族，然后才在星舰上面输入虫族坐标。
输入完之后，星舰却没有任何反应。
顾西回头看白夜：“你这星舰上面没有导入智能ai吗？”
白夜正在看顾西，听到顾西的问题以后，死气沉沉的回了一句：“没有。”
停顿片刻，又说：“你已经可以控制苏止了，直接让苏止接管星舰，不是更好？”
话语的意思好像是让苏止接管会好，可顾西就是觉得白夜的语气怪怪的，里面好像还有些别的情绪。
可白夜的脸面无表情的，那双没什么生气的漆黑眼眸里也没有什么情感波动。
顾西猜不透白夜的内心。
她再度想念起读心的能力。
可再怎么想念，被动产生的技能还是没有出现。
顾西只能试探性的说：“那我喊苏止过来了。”
白夜眼睫毛颤了颤，看向别的地方。
他跟顾西一起进入星网，确实是担心苏止会有其他想法。在他看来，除了年幼无知的崽崽们，任何人都可能突然翻脸无情。
但事实却是苏止确实将真正的核心代码直接送给顾西，顾西还和苏止相谈甚欢。
这让白夜愈发觉得他的存在十分可笑。
可就算可笑又能怎么办呢？精神体不灭，他就会无限复活，哪怕他自己并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