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高升,本相在此为张将军贺。”,孙綝笑着看向张布,后者却是诚惶诚恐。
“小人何等身份,怎么能当得起丞相的大礼?”,张布点头哈腰:“小人初到京师,上有陛下拔擢,又有丞相的看重,这份恩情,小人铭记于心。”
“张将军果然是妙人啊。”,孙綝听了,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随即问道:“陛下前日任命了会稽太守濮阳兴为太常,不知道将军可知其人?”
“这个……”,张布面色有些迟疑,看了看左右,又是额头冒汗,看得孙綝皱起了眉头:“怎么,张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
“……启禀丞相,也不是不能说,就是实在有些启齿,小人与濮阳太守不仅相识,并且……也十分了解……”,张布咬咬牙,还是走出了座位,下拜道:“还请丞相先恕小人之罪。”
“恕罪?张将军乃功臣,何罪之有?”,孙綝来了兴趣。
张布叹了口气:“丞相有所不知,这濮阳兴虽然是名士出身,但性格贪婪,当年在永兴、上虞修建堤坝时候便从中……牟利,小人……也收过一些……”
孙綝闻言一乐,眼前这个人居然将把柄送到了自己手上,倒也放心不少,随即正色道:“这个……虽然有罪,但也不是什么大过嘛……陛下,不知道?”
张布点点头:“陛下只知道濮阳兴经常请他吃饭,与他交好,但不知这些钱财来路,只到是濮阳兴家财丰厚而已,还请丞相千万不要告诉陛下啊。”
孙綝脸上地笑意更深:“唉,此事,本相倒也理解,这样吧,你私下劝劝濮阳兴,到了建业就不要太过分了,以前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至于张将军您更是不用担心,快起来,咱们继续饮酒!”
“多谢丞相!”
酒过三巡,张布喝了个半醉,摇摇晃晃地走了回去,孙綝看着他离开,倒是放心不少:“陛下用这两个庸臣,看来,本相可以放心了。“
回到府中,张布的身子也立刻不晃了,立刻写了一封书帛,交给一个亲兵:”你带着这个立刻去见濮阳太守,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亲兵点头:”将军放心。“
二十天之后,濮阳兴来到了建业,孙恩奉孙綝地命令就在城门口拦住了他。
”阁下就是新任太常濮阳兴?“
濮阳兴虽然不知道对方地身份,但多年官场浸润,岂能看不出对方身份不同凡响,立刻下了车驾,躬身行礼:”下官正是濮阳兴,敢问将军您是?“
”在下卫将军孙恩,奉陛下之命前来迎候。“
”哎呀呀,是卫将军,下官有礼?“,濮阳兴又是一礼。
”太常不必如此,您乃是太常,九卿之首,怎么能对我行礼?“,孙恩嘴上这样说,心里确实十分满足。
”下官这不是还没有正式上任嘛,行礼是应当的。“,濮阳兴小心陪着笑脸,然后伸手取出了一个小匣子:”卫将军在此迎候,实在是辛苦了,这是下官的一点小意思,还请您务必笑纳。“
”唉?这可不行……“
”可以的,可以的。“濮阳兴直接塞到了对方手中,”将军你们兄弟为国辛劳,偶尔享受享受又如何?那个,下官是不是要先去见丞相?“
“兄长自然是要见太常您的,但陛下念叨您也很久了,您先随本将军入宫,请!”
“唉,劳烦卫将军了,请!”
孙恩护送着濮阳兴到了宫门,然后就被张布接手,临走时,濮阳兴又给自己塞了个钱袋子,还托他转交给孙綝一份大礼。乐得他合不拢嘴地回到了孙綝的丞相府上。
孙綝见弟弟回来,立刻问道:“怎么样,三弟,濮阳兴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贪官罢了。”,孙恩笑了笑,拿出了两个匣子:”这个小的是给小弟我的,这个大一些的说是给兄长您的。“
孙綝接过匣子打开一看,一个鹌鹑蛋一般大小的珍珠躺在里面,洁白晶莹,不由得眼前一亮:”啧啧啧,这老小子还真是舍得啊,看来此人家财还真的不少。也难怪陛下和张布对他都交口称赞。“
”兄长,眼下濮阳兴已经入宫,他毕竟之前跟我们不熟,这万一要是脱离掌控……“
”哼,如此贪婪无能之辈,本相有何所惧?“,孙綝根本不将孙休和濮阳兴放在眼里:”陛下宠信的都是这样的人,要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又怎么会是我孙綝的对手?“
”子元,你总算来了,朕可是一直盼着你。“,孙休看到濮阳兴前来,心中宽慰了不少。
“陛下身居虎狼之所,臣若是不能为您尽心竭力,与禽兽有何不同?”,濮阳兴见面就开始流眼泪,然后变魔术一般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陛下,此乃臣从海滨求得的珍贵药材,皇后娘娘素来身体虚弱,可让娘娘好好补补身体。”
孙休心中更加宽慰:“你有心了。”,随后摆摆手,张布立刻上前替孙休收了起来。
“朕找你进宫,一是向你宣读诏令任命你为太常,其次,你应该也能猜到一些原因吧?”
濮阳兴点点头:“臣明白陛下的心思,不过臣以为陛下的胜算其实很大,关键就在一个字,缓!”
“缓?”,孙休有些不解:“孙綝权倾朝野,势如莽操,再缓下去,朕实在是担心……”
濮阳兴笑了笑:“陛下乃聪慧之人,其实只要冷静一下,就能分析出其中的问题,孙綝看起来权倾朝野,实际上,百官与他们兄弟多有隔阂,前者废会稽王,不过就是因为谋事不密,失了先手罢了,陛下,莫忘了,那些江东士族可根本不会与孙綝合作。“
张布挠挠头:”孙綝威势甚重,万一那些江东士族有服软的……“
”张将军的担忧虽然不无道理,但你也忘了一个人。“
”谁?“
”前镇南将军朱异。“
孙休一愣:”朱异?他不是死了吗?被孙綝……嘶……“
濮阳兴看到了孙休的表情,笑道:”看来陛下您已经明白了。“
孙休的表情放松了不少:”不愧是子元,那接下来,朕还有什么可以准备的?“
”陛下与臣还有张将军所作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要迷惑孙綝,让他放松警惕,臣会想办法去一趟合肥,联络一下丁奉将军,孙綝如果因为这件事找陛下,您一定要表现出不舍和担忧,在孙綝提出让臣去之前,您不要主动提。“,然后又看向张布:”张将军,这段时间就得辛苦你继续在孙休面前演好一个胆小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