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倔的八个兄弟光着膀子,干得热火朝天。他们的手臂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铁铲与泥土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每个人都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他们的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脸颊、脊背不停地流淌,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张万贯蜷缩在一旁,活像一只落魄的土狗。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抱住头,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那叫一个悲凉,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泪水、鼻涕糊满了脸,嘴里还不时发出呜呜的哭声。
只有何老倔悠闲地抖着腿,手上夹着烟,脸上写满了兴高采烈。他深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在他面前缭绕,仿佛是他此刻得意心情的具象化。
而躲在半坡上偌大墓碑后面的陈嘉南、郑三平、彪子、二宝和大金子五人,却冻得够呛。他们的身体不自觉地缩成一团,时不时地跺脚、搓手,试图获取一丝温暖。
郑三平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陈嘉南,又恭恭敬敬地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他瞅了陈嘉南一眼,小声嘀咕道:“南哥,差不多了吧,我们是时候下去看看了。”陈嘉南狠狠吸了两口烟,烟雾从他的口鼻中喷出,他沉声说道:“气氛到位,兄弟们,下去瞅瞅……”
何老倔正哼着不着调的小曲,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别提多得意了。这时,一个光着膀子的圆寸小弟,哼哧哼哧地跑到他身前。小弟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嘀咕道:“大哥,已经完工,所有的尸体全部扔在右边的空坟墓里面了,咱张大老板老娘给安放在左边的墓穴子里面了。
明天只要徐大少一下葬,那去了西天绝对是妥妥的土豪呀,一大堆奴才跟着,还有张老板的老娘伺候着,不敢说在那边只手遮天吧,那也绝对是富甲一方。这事儿做的这么漂亮,徐二少绝对会对你刮目相看,说不定还能给你分两条街罩着。”
何老倔一时间兴奋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他猛地拍了拍圆寸的肩膀,吆喝道:“阿辉,干得不错,让兄弟们都过来缓口气,抽支烟。只要老子发财了,你们这帮兄弟绝对是功臣。”
阿辉激动不已,咧着大嘴,对着不远处的其他小弟吆喝道:“兄弟们,都过来缓口气,大哥有话要讲。”其他小弟听到呼喊,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快速跑过来,围拢在何老倔身边。何老倔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随手扔给阿辉,说:“给兄弟们都分了吧,我简单讲两句。”
可就在这时,一声冰冷的声音在何老倔一帮人耳边炸响:“哎呦喂!大晚上的,兄弟们忙得热火朝天,这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瞅着怎么像是掘坟呀。”
何老倔等人吓了一大跳,身体猛地一僵,然后猛然回头。就看见陈嘉南五人大摇大摆从半坡上走下来,陈嘉南脸上充满了玩味的笑容。
何老倔刚要开口说话,蜷缩在一旁地上的张万贯眼中闪过一道兴奋,好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激动地嚷嚷道:“好汉!救我。”
何老倔身边的阿辉冷哼一声,上前一步,一脚把刚爬起来的张万贯踹翻在地,愤怒地嚷嚷道:“救你妈的大头鬼呀,没他娘的一点眼力见,就这几个歪瓜裂枣的狗犊子,一看不是盗墓的,就是晚上没地方睡的二流子!他们有胆量在我大哥身前泛起一丝浪花吗!”
眨眼间,陈嘉南几人已经走到何老倔等人身前。何老倔霸气地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两口。他用夹着烟的手指着陈嘉南等人,吆喝道:“你们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狗崽子,没屁事的话就给老子滚远点,哪凉快哪呆着去呗!我是……”
话还没说完,郑三平冷笑一声,向前踏出一步,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抽在他脸上,骂道:“你个狗东西,我南哥刚才问你话呢,你不好好回答,在这胡咧咧个毛线。”何老倔有点懵逼,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嗡响,半天没缓过神来。
可他身边的阿辉不愿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吆喝道:“王八蛋,敢动我大哥,我tmd弄死你。”
说着,他双腿一蹬,就向郑三平扑去。可就在这时,二宝脸上露出一抹阴冷,脚下发力,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闪着寒光的短刀瞬间就扎进了阿辉的肚子。
而且他不带停歇的,眨眼间,就麻利地捅了五六刀。阿辉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肚子上一片血红,伤口上的血水不要钱似的向外狂喷。他挣扎了两下,像一摊烂泥一样栽倒在地,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什么。
反应过来的何老倔彻底怒了,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快速地掏出手枪,对着陈嘉南等人大吼道:“王八蛋,都tmd给老子去死吧!”
可是下一秒,他头上的冷汗瞬间飚了出来,彪子和大金子手持双管,乐呵呵地怼在他脑袋上。何老倔瞬间有点颤抖,结结巴巴地说:“你……”
陈嘉南没等他说话,就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骂道:“你什么你,老子tmd问你话呢,带着这帮狗崽子在这陵园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何老倔委屈至极,咬了咬后槽牙,嚷嚷道:“别以为拿着几把破铜烂铁就能吓住我,我他娘的不服,我在这里干什么管你屁事。
告诉你吖的,我叫何老倔,东区扛把子,上官鼎,上官燕兄妹的人,他们可是跟着海东地下世界扛把子良哥混的,现在怕了吧,怕了就和你这几个狗腿子立刻给老子跪下磕一百个响头,然后给老子赔上一两百万精神损失费,你tmd吓到我了知道不。”
何老倔身后的六七个光着膀子的小弟也挥舞着胳膊,大声嚷嚷道:“跪下!跪下……快给我大哥跪下!”
陈嘉南揉了揉耳朵,淡淡的嘀咕了一句:“真他娘的吵!”无意中抬起枪架在何老倔的肩膀上,对着几个吆喝的最凶的小弟,无情的扣动了扳机,“砰砰砰……砰砰!”
眨眼间就把四个小弟撂翻。一个个胸口冒着血水,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感受着临近死亡的痛苦。剩下的三个小弟吓得浑身哆嗦,一个个像三好学生一样特别自觉的,跪了一排,双手抱头。
何老倔傻眼了,肩膀上还能感觉到枪管的热度。他满眼惊恐,再次尝试的大声嚷嚷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他娘的是良哥的人,徐慧良,地下世界的扛把子。”
陈嘉南直接用滚烫的枪头怼在他嘴巴上,沉声吼道:“你tmd说话吵着老子了,知道不,徐慧良怎么了,他是千年老妖和鱼鳖海怪的种,还是长的三头六臂,忘了告诉你了,老子叫陈嘉南,徐慧良的死对头,明白不。”
何老倔双眼布满血丝,磕磕绊绊的嘀咕道:“你……你就是海东道上通缉的那个陈嘉南!”陈嘉南点了点头,玩味的嘀咕了一句:“你个瘪犊子这么惊讶的看着我,是老子不够帅,还是不够英俊。”
何老倔慌乱的摇了摇头,说:“不不不……南哥……不南爷,我只是个小卡拉米,跑腿办事的,你是道上有名的大人物,能不能饶我一命,我可是从来没有在外面说过你的坏话呀,你一直是我呕吐的对象,不不不……崇拜的对象!”
陈嘉南气呼呼的一枪托砸在他脑袋上,何老倔痛苦的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陈嘉南没有停手,又是一脚踹在他胸口,骂道:“你个王八羔子,能不能给老子说点老子喜欢听的。”
何老倔眼珠子转了转,装作无辜的嘀咕道:“南……南爷!你想听秦腔还是京剧,或者是千年等一回,我都能哼唧几声,只不过有点五音有点不全。”
陈嘉南笑了,特别懊恼的笑了。他用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三个光膀子小弟,说:“来来来,你们三个狗崽子起来,老子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给这个王八犊子醒醒脑。”三个小弟颤颤巍巍的爬起身,眨眼间把何老倔围拢。
何老倔瞪了他们三人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嚷嚷道:“我对你们平时不错吧,比对我亲兄弟还要好,你们如果对我动手,良心上能过得去吗,好好在心里掂量掂量。”
一个龅牙小弟愣了一下,双拳捏的是咯咯直响,突然间一个箭步窜向陈嘉南,手中一道银光向着陈嘉南脖子划去。
陈嘉南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冷笑一声,抬枪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龅牙的脑子直接炸裂!血水乱喷。陈嘉南没有停手,又对着另一个有点蠢蠢欲动的小弟扣动扳机,同样是一枪爆头。
剩下唯一的一个小弟吓得双手捂着耳朵怪叫一声,随即双手握拳不要命的对着何老倔一阵疯狂输出。霎那间两人扭打到一起,你抓我啃,打得好不“痛快”。
可惜小弟能耐不行,没十分钟就被何老倔干的出气多进气少,抽抽了两下就一命呜呼。
何老倔喘了几口粗气,洋洋得意的得瑟了一句:“跟老子玩,你还嫩了点。”结果没激动一秒钟,陈嘉南一枪打在他脚面上,“啊……啊啊啊……”何老倔痛苦的直接嚎出了男高音。
陈嘉南又是一枪托砸在他脑袋上,说道:“老子是个急性子,给你一秒钟时间考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