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种勾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四位家主也早有预料。
该解决第二个问题了。
多大的价码,能让谢家满意。
“信中提及,采购粮米,另要出大船,往寿阳转运。采购何物?又要多少船只?”
面对顾辟疆的询问,贾元难以应对。
说实话,肯定是瞒不过去。
糙米三千四百石,麻布四千二百匹。
说是北府要买,也没人信啊!
“只管采购布帛,粮米,数量不限,另有杂项若干。”
贾元还想着把杂七杂八的项目,都算到北府头上,蒙混过关。
“可曾先给款项?”
布帛,粮米。
在吴郡储备丰富。
数量不限。
那肯定给了贾元一大笔钱。
吴郡四家都要做好准备,来收下这一大笔钱。
“未曾付款,只说由小人垫付,交割时一并结清。”
先货后款。
贾元一个商户,能有多少钱,能替北府垫付军资。
但是,他随身带着的令牌,再加上这封密信。
是要吴郡四大家族,替他出这笔钱?
好算计!
四位家主都不再提问。
各自盘算起,该如何应对?
配合是肯定要配合的。
一毛不拔,要是谢家在朝廷里把这事公之于众。
那就成了公议,想私下处理都难。
本来以为只是北府托他来采买,借机捞点好处。
谁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在这个谁也不言语的时候,朱昭之看向了霍利。
“大白天,还蒙着脸,去掉!”
没等霍利拒绝,仆从就已经把遮面巾一把扯掉。
“呵,小胡岂可入大堂?”
张伯雅,准备叫人把他赶出去。
“慢!”
朱昭之伸手示意,他走近仔细端详着他的样子。
“豫州有个火寻部的贾胡,可是你?”
“正是,正是。”
霍利习惯性地笑了几声。
“听闻,西域奇珍,经你之手,不下千万。”
“都是外人胡乱吹捧,不可尽信。”
霍利把头埋得更低了,一副谦卑模样。
“先把今年所得交回各家,至于北府一事……”
朱昭之吩咐了贾元后,又看向陆静修。
事虽从自家起,又不只牵扯自家。
他也不好拿主意。
摆弄着麈尾,却不答话。
朱昭之又看向顾辟疆。
他是吴郡四姓之首,这时候该他拿主意了。
“先下去。”
贾元叩了三个头,千恩万谢地走了。
霍利深鞠一躬,也退了出去。
朱擘也想出去,被朱昭之摁下。
“世侄,不忙走,先在园子里住下,过几日,再回家里。”
“是。”
不管是力气,还是言语,朱擘都不是他的对手,只好被奴仆们带了出去。
“祸事了,祸事了!”
没了外人,张伯雅这下慌了起来。
急得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
“唤孔方来1”
顾辟疆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贾元的说辞,打算从其他人那里在获取一些信息。
“没事了,没事了!”
被恭恭敬敬地送出了门,霍利送了一口气。
“没事?祸事了!”
贾元是一点也不轻松。
“祸从何来?”
霍利还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凶险。
“唉,先去码头,之后和你细说。”
贾元帮他把面巾系好,开始往码头的方向前进。
要是没有那封密信,事情就好办许多。
四家犹豫不决。
自己就是福祸难料。
马车让人拉进了园内,贾元也只能一步步往码头走去。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行至一处偏僻小巷,贾元和霍利突然眼前一黑。
“勿惊,我家主人有请!”
说是请,从脖颈处传来的寒意,肯定不会让他说出拒绝的理由。
富贵险中求,亦于险中丢。
没等他感叹完,就被人拉着不知朝何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