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将实时地图调出来,计算了一下那批人马到村子的时间,叮嘱系统看好少女转身出了牛棚。
“她要是醒了,你提醒我一下。别站在一边不出声!”
小系统点点头,为了自己的工资能即时到账勉强同意了。
“她中了迷药,一时半刻醒不来的。”233被安排这件小事有点不高兴。
“你怎么知道她是中了迷药,你学过医?”
“额——好像学过。”233挠挠头,做系统之前的记忆被主系统回收了,所以她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但是有些技能还是保留下了。
“那你抽空教教我。”
小系统点点头,见宿主又忙碌起来。
李想通过虚拟地图在必经点上安装了风扇和瓶子炮,其他人看不到这些东西,李想也能通过系统一键回收炮塔,十分方便。
飞奔来的一群血条不确定是敌是友,所以要提前做些准备。如果不幸遇到逢人就杀的强盗土匪,那安装的炮塔至少能保护住整个村子。
“他们还有半小时到,你快点藏好。”
避免自己的宿主出师未捷身先死,小系统也逐渐警惕起来。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激起路上尘土一片,领头的人在村头勒住马,不多时前头一个黑布蒙面的小身影从村中窜出来。
蒙面人跪在领头人马前,双手抱拳道:“主子,前头是个小村子。未曾听到狗吠,想必那贼人不曾到村子里来。”
领头人坐在马上没有马上回应,怔怔的看向村子入口。
后面又一个长须大汉打马上前道:“公子,咱们昼夜不休追了白无三天,总也寻不到他的踪迹。在南阳他的轻功可谓是数一数二。小夫人恐怕早就被他...掳到别处去了。”
听了这话领头人轻轻叹口气,他缓缓眨了两下眼睛,清冷的声音从金丝面罩下传出,“兄弟们辛苦了,是静秋没福气,被那淫贼拐去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接着又吩咐道:“日后若是遇见那淫贼格杀勿论!若找见了静秋的尸体还请帮我火化了她。”
这是当人死了,就算那姑娘没死也要给她扣个死人帽子,以免招人话柄的意思。
领头人一招手马队调转方向离开了。
李想在暗处又待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再回来才走出来,准备处理那人的尸体。
多亏了风扇炮塔,让她有了手起刀落庖丁解牛的本事。
她手持风扇当电锯使,又刨了个坑将零散的血肉放进去,让多个风扇当了绞肉碎骨机。坚硬无比的头骨都被打的粉碎,没留下一点人形痕迹。
小系统在旁边看的反胃,跑出去几米远吐了一堆虚拟代码。
“你这简直是童年阴影好嘛!”233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她曾和小伙伴一起看过一部恐怖片,里面就有吊扇掉下来将人削成几块的画面。
李想这个更狠——她直接做成肉酱了...
“你不怕晚上那人变成厉鬼来找你啊!”
李想往坑里填土,一边填一边说:“他罪有应得。”
刚刚坐在马上的人说白无是南阳府有名的采花贼!
一个府相当于现代的一个市,一个城市至少有七八个县,要做到在这片地方上有名,呵,他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才能在这个民不举官不究的宋朝出名。
而那些被他伤害的姑娘要么死,要么被瞒下来痛苦一辈子。
坑填平了,李想在上面跺了两脚,微笑着朝着半空看了一眼,想着若真的有鬼魂,那他应该很生气!挺好的,最好再气死一次。
其实若放任不管或者弄一个意外死亡的现场也行,但她作为村里唯一的外来户很容易被怀疑。白天她为了获取村长的好感度装的太文质彬彬了,若是有人见她好欺负,将这事‘冤枉’到她头上,那可就麻烦了。
思来想去,还是毁尸灭迹的好。
埋人的地方离村口很远,是一片长得横七竖八的小树林,她又找了些枯枝树叶将那颗土坑装扮的和其他地方差不多,这才将从死人身上搜刮来的财物揣进怀里往村口牛棚走。
“村口那摊血你不准备处理一下吗?”
233指着草丛中一团暗色。那是白无倒下的地方,草地被压平了一些,在月色下能看见些黑色痕迹。
“嗯。”
李想应了一声,接着从牛棚里抱出还昏迷不醒的姑娘,一步一步走向草丛,将她放在了那里。
233转头看看姑娘,又转头看看李想,搞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
“你把她放在这里干什么?这大晚上的要被蚊子咬死的!”
“咬不死,现在也不至于冷死。”
李想往小河边洗了手,原本衣服上就有些野猪血,再添一点血迹也看不出来,她就没有将身上唯一的衣服洗了。
她处理完一切继续回王婆婆家睡了。
第二天一草丛里的浑身带血的姑娘就被村民发现了,那采花贼下的迷药剂量太大,姑娘被人用水浇醒时还头晕脑胀,四肢酸软。
她大着舌头问这是哪里?
村民们将她抬到村长家,对着她叽喳一阵也没弄清她说的什么。
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音;被人背着昼夜不停跑了三天,跑到这连说话都听不懂的犄角旮旯了。
终于有人想起来村里来了个杀猪的小孩子,提议找来试试。
李想被来人领着又到了村长家,姑娘就被放在院子中央,浑身的血,头发脏乱,脸上手上还有被蚊子咬出来的包。
233心中有些同情她,“多亏这附近没有野兽毒蛇,不然她指不定被拖走吃掉或者毒死了。”
李想仗着自己有古语翻译器,很顺利得和这位姑娘搭上了话。并且跟周围人解释了一遍。
“这是南阳府城武馆何家的何小姐,与兄长入山打猎被野猪群攻击,和家人走散了。想托咱们把她送回南阳,还会给十两银子做谢礼。”
“十两银子,这都够一家四口五六年的嚼用了。”
“真阔气...我就说她身上料子好!”
“那把子黑油油的头发就不是咱们能养出来的,得费多少头油呢!”
将她抬到村长家的村民满脸红光,仿佛看见银子在朝自己招手,她拨开李想用手比划着问她家具体在哪?又介绍自己的名字,说自己一把子力气准能送她回家。
村长家四个儿子用眼睛瞟他,地上仿佛冒出几根刺扎他们的脚,让他们左摇右摆站不稳似得。
村长清了清喉咙站出来道:“王二石自己上路不安全,王大柱,王二柱,你们两个陪着他一起去送何姑娘。”
又转头吩咐三儿媳找一套衣服出来给何姑娘换上,“就找你刚裁的那套,那套鲜亮。”
三儿媳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得挪回屋找衣服去了,嘴里还要低声嘟囔几句。
王二石是个健壮的农妇,干活是一把好手,心里对村长安排两个儿子来分她的银子有些不乐意,又不敢跟他叫板,只能憋着嘴同意了。
其他看热闹的村民见事情定下来也没什么热闹看,就三三两两离开了。
有些游手好闲的懒汉依旧围着村长家门口转悠,被村长的儿子们赶跑了。
等院子里没有别人了,李想才上前跟村长道:“村长,我已经歇了两天,今天想尽快去县城把户籍办了。您看让三柱兄弟陪我一道去可行?”
李想将昨天从白无身上搜刮出来的一串铜板拎了出来,悄悄塞给了村长。
他将铜板往袖子里一塞,脸上露出个笑来,“没问题,去县里的路和去府里的路一样,你跟大柱他们一起,三柱还要留在家里做活。他大舅舅就在县衙当官儿,指定能给你办成。”
现在还没到秋收,家里的活也少,但是他不放心把三个儿子派出去,不然村里发生什么事情他没有撑场面的战斗力。
那一边饿了三天的何姑娘随便对付了一碗稀饭,穿着并不合身的衣裳出现在了门前。
“我离家太久恐家里长辈担心,咱们还是快些上路吧。”
于是一行人没凑出一个包袱皮,坐上村长家的牛车吱嘎吱嘎往县城去。
路上王大柱赶着车,李想坐在车前看他赶车,想着自己以后买头牛,也体验一下‘牧童骑黄牛’的感觉。
哎?还要整根竹笛。
一行四个大人,一个半大孩子,王大柱心疼牛非要弟弟跟在后面走,不让他上车。兄弟两个争吵两句又碍着有外人在不再说话了。
何姑娘和这群人语言不通,心里装着事想掩饰又不禁露出些焦急神色来。
她原本是南阳府何家的小姐,她父亲何良是位武功好手,手下也收了不少徒弟,自己开办了一间镖行,护送南来北往的客商北上或南下,日子倒是过得去,还能给女儿买两个小丫头伺候。
可天有不测风云,南阳府地界上有一位吕关仁土豪,仗势欺人,欺压良民,所有纨绔子弟做的事情都做尽了。有一日他带着狗腿子们在街上闲逛,遇上了一位外地来的美人便上前调戏,被何良遇见便出手制止了他。
谁知吕关仁怀恨在心纠结一群人当街打死了何良,何姑娘母亲早逝,她又被父亲养的娇滴滴的,外面的事务半点不通。她找状师写了状子往衙门递,几次三番都被吕关仁使钱压了下来。
她在家忧愁,着急上火,急病乱投医被讼棍骗了不少钱,案子却一直没能办下去。
镖局里的师兄师弟心里虽为师傅伤心,但在本乡本土也有家有业,不肯抛家舍业去做那些触犯王法的事情。
何姑娘为父亲报仇心切,被人撺掇着想了个比武招亲的法子。
“娶了我,便要为我父亲报仇。”
这傻姑娘本身也就会些花拳绣腿,根本无力自保,比武场上还是她的师兄弟们替她上场比的。
最后被一个武功不错的外地公子哥得了手。
殊不知这位是何姑娘的师兄弟们找来的朋友,与何良本是同门,武功也高超,只是不在本地生活。
他接到师叔何良去世的消息心中虽然惊讶,但并不曾想过为其复仇。后又得知师叔留下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这女儿天真的很家产也丰厚,又思忖着娶她到手也是不错的买卖。
一面能彰显自己的侠义气概,一面又能得个美丽的媳妇,还能享用老丈人剩下的家产。
便应了邀请来南阳参加这场比武招亲。
与何姑娘有些师门情谊的师兄弟们把人送了出去,自认为做了件好事,给师妹找了个好归宿,心中也安稳不少。
另一头吕关仁数着从何家骗来的钱财,大发慈悲放了何姑娘一马。“过家家似的比武招亲?难不成真有大官儿看上这小妞,要给死去的岳父报仇的。”
何姑娘的丈夫连哄带骗将她带离南阳成亲去了,虽然岳父家的财产没剩多少,但何姑娘实在美丽,他也就少了些怨气,愿意放下身段哄她。
何静秋虽嫁给了丈夫,心中却依旧惦记着为父报仇的事情,这次被人掳走她担心的也不是自身安危,而是没有她在身边提醒她丈夫恐怕更没给她父亲报仇的意思了。
路上无聊,李想将赶牛的本领学了个七七八八,转头见她愁眉不展,又想着昨夜里领头人‘不管她死活,只要她死’的吩咐,还是出言引她交谈。
李想历经战乱贫困,又曾得富贵高位,早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牛车一扭一扭还没走到天黑,她就把人家姑娘的心事掏了个干干净净。
何静秋捏着李想塞给她的帕子,哭的眼睛红肿,鼻塞口苦,恨不能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
丝毫不知昨天夜里她将自己扔草丛中喂蚊子的缺德事。
“何姐姐心善才被那讼棍骗,咱们为家里人担心则乱,那些缺德鬼闻着味儿就围上来了。半点事情做不了,还要咱们真金白银拿出去——天雷怎么不劈死他们呢。”
何静秋觉得这位小兄弟真是她的知己啊!
“总让人等,等一天等两天,还能等一辈子?!有些人嘴上说得好听,一遇见事缩得比乌龟还快。我娘总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世上唯一靠的住的只有自己,让我别信我父亲哄人的话。”
李想编了个姐姐出来,“姐姐被坏人劫持索要赎金,父亲嘴上说着筹钱换人,私底下却觉得姐姐是个女孩儿,被人劫走清白早失,即使接回来也是给家里抹黑。瞒着妈妈给姐姐办了葬礼,将个活人变成了死人。”
李想抹着眼泪,真情实感道:“可怜的姐姐自己从贼窝里逃出来,却被家族拒认,还诬陷她是骗子,最后被装进麻袋里乱棍打死了。”
何静秋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牙齿打颤道:“然后呢?”
李想双手捂脸,眼泪顺着指间流了出来,“妈妈发了疯,没几天也跟着姐姐去了。父亲嫌弃母亲和姐姐丢他的脸...没多久便要续弦。我...我...我忍不了,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