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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妹妹家吃完饭出来,凯文打了好几个饱嗝。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像样的饭菜了,凯文就吃得有点撑了。

背着空背篓往家走着,路过麻将馆的时候本想进去玩两把,然后又没去,摸了摸口袋里那点钱,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

这个赌鬼可能怕是像上次那样一坐下去就输个精光,所以才忍住没有去吧。因为家里能卖的已经被他卖的差不多了,就还剩一只狗和两只猫了。

除了这两种活物可以变钱之外,剩下的就只有红梅给他留的粮食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也并没有要买肉过年的打算。

别人家马上就要开始杀年猪,做腊肉了。可凯文家猪已经没有了,家里冰锅冷灶的。今年过年他估计只有自己一人孤零零的过了,这个凯文也没有为女儿着想。

兰兰在小梅家呆了这么久,他一次也没去看望过,更别说会拿钱给女儿了,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红梅走了这么久,他也从未给儿子去一个电话关心一下,也从不关心儿子生意好不好。

整日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只关心自己有没有钱打牌,有时候饿极了,会跑到妹妹家蹭顿饭。

这样的父亲估计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儿女会喜欢,这样的男人估计哪个女人都想避之不及。

凯文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在他心里除了他母亲之外,仿佛其他的人他都不会去关心。

他也不知道女儿会不会回来过年,但是他又希望兰兰回来,又有些不想让女儿回来。

想让女儿回来是因为大过年的,家里真的太冷清了,女儿回来会热闹一些,至少有一个人能和自己说话。

不想让女儿回来是因为自己没有钱备年货,女儿回来过年吃啥?本来女儿就讨厌自己,要是回来过年连块肉都没有,那岂不是更厌恶自己。

想到这些凯文打算等妹妹杀年猪的时候,去妹妹那里赊个十斤肉回来过年。

兰兰自从母亲走后,一直没有回来过,因为她不想回来,和这个赌鬼父亲没有话说。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凯文经常整夜整夜不回家,兰兰一个人住在半山腰里,她害怕!

住在三姨家不用担惊受怕,更不用担心没有饭吃。小梅将兰兰的生活安排的很好,不过由于长时间的在理发店洗头,兰兰的手裂开了。

最近兰兰的两只手全裂开了,每个指缝间都是伤口。由于洗发水具有腐蚀性,对皮肤伤害很大。

小梅给兰兰买了护手霜,叫兰兰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抹点。虽然抹了护手霜,但是作用不大,手上的口子依然好不了。

马上快过年了,小梅叫兰兰坚持一下。过完年就好了,夏天手就不会开口了。就这样无论手有多疼兰兰依然去美发店干活,因为洗头这个活是不能戴手套的。

在春节前几天是理发店最忙的时候,兰兰每天晚上都忙到十一二点才能回家。有时候小梅会骑车去接兰兰,有时候是师兄胥志强送兰兰回家。

终于熬到大年三十了,小慧没有给大家放假,因为大年三十是正忙的时候,有很多人平时没空做头发,都凑到大年三十这天来了。

这天兰兰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下班,洗了几十个头,累得头晕眼花的。终于熬到了下班的时间,兰兰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兰兰想回家去看看父亲,因为红梅给兰兰转了六百块钱让她和父亲过年。红梅叫兰兰过年了给父亲五十块钱算了,兰兰一分也不想给爸爸。

但是母亲已经说了叫自己回去看一下爸爸,于是兰兰收拾好东西去三姨那告诉三姨一声自己回家了。

兰兰拎着东西回到三姨那对三姨说:“三姨,我打算回去看一下我爸,过两天再回来!”

小梅将早已备好的吃的递到兰兰手里说道:“你回去过年家里肯定没什么吃的,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年货,你带回家和你爸吃!毕竟过年了,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兰兰接过了姨妈递过来的东西,里面有卤牛肉、卤鸡爪,还有一些香肠和腊肉。都是好吃的东西,家里就兰兰和父亲两个人,这么多东西够两个人吃几天了。

兰兰抱住三姨亲了一口:“还是我三姨好,连吃的都帮我们准备好了!”小梅笑笑说:“我还不是心疼你,大过年的不要回到家啥也没有,就你那爸,我才不想理他呢!”

兰兰拎上姨妈给的东西,飞奔下楼,在路边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朝汽车站的方向去了。

来到汽车站兰兰赶紧去买票,因为快收车了,好在赶上了最后一班车。

二十分钟以后兰兰终于到家了,在村口的公路边下了车。一下车就遇上了小玉阿姨,小玉笑道:“兰兰…你这是回来了陪你爸过年?”

兰兰点点头问道:“咪咪,回来了没?”小玉说:“回来了,你可以去家里玩!”

兰兰点了点头径直回家了,此刻她并不想去找咪咪玩。兰兰绕道走赵小芝她们家门囗回了家。

正走在回家的小路上,突然母亲留下的狗小黄不知从哪里飞奔了过来。见了兰兰,小黄不停的摇尾巴,围着兰兰上蹦下跳。

兰兰没想到自己回家第一个来迎接自己的居然是小黄,开心的不得了。用手摸了摸小黄的头,突然看见了一件触目惊心的事!

小黄脖子上的链条已经深深的陷入肉里,脖子上有一圈触目惊心的伤口。链条周围的肉已经全部烂掉了,有些都化脓了。

兰兰看得眼泪不停的涌出眼眶,摸着小黄的头哭了起来。小黄看见小主人哭了,也就不再蹦哒了。静静的蹲在小主人脚旁,兰兰摸着小黄的头心疼的问道:“小黄,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怎么烂成了这样?一定很疼吧!”

小黄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汪…汪的朝主人叫了两声,兰兰嘴里自言自语道:“要是妈妈在家,你就不会这样了!都是我爸,他没有将你照顾好!”

兰兰叫上小黄说:“走…我们回家去,等会切块肉给你吃!”小黄高兴的在前面带着路,不一会就到家了。

凯文今天也在家,因为今天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家准备团年。没有人去麻将馆玩,所以凯文也只好回家待着。

凯文正坐在院子里发呆,远远的看见女儿回来了,凯文有点喜出望外,忙上前去迎接兰兰。

凯文笑着对女儿说道:“我闺女回来了,还以为今年没人陪我过年呢!”兰兰没有说话,跟着父亲回了家。

回到家以后,凯文将自己腌的那十斤肉端了出来对女儿说道:“你看,爸爸给你买肉了,咱们过年也热热闹闹的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兰兰对父亲很是厌恶,对父亲的话总是爱搭不理的。也许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吧!

兰兰看了一眼,没有说一句话。凯文又说道:“咋对爸爸是这种态度,心里有意见!”

兰兰冷冷的回了一句:“没意见,只是没什么话可以和你说!”兰兰将三姨给的吃的全拿了出来,凯文上前看了看问道:“这都是你买的?”

兰兰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三姨买的!”凯文笑了笑说:“你三姨想得很周到,把过年的吃的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兰兰没有搭话,凯文又说道:“你妈给你打电话没?上次你妈说过年打六百块钱回家,是不是打给你了?”

兰兰冷冷的回道:“没有打给我,我不知道!”红梅不在家,凯文大年三十这天下午连坟都没有给自己的父母上,更别说贴对联了。

屋子里冷清清的,除了小黄是满心欢喜外,感觉不到一点过年的气息。兰兰特别讨厌这种感觉,还是喜欢母亲在家的样子。

这会山上到处都响起了鞭炮声,上坟的人络绎不绝。凯文什么也没准备,家里连一个鞭炮都没有,更别说祭祖的那些东西了。

兰兰望着远处上坟的人们,想起了母亲往年在家的样子。每年的这个时候,兰兰都会跟随着妈妈去给家里去世的老人们上坟。

爷爷奶奶去世这些年也只有妈妈年年去上坟,小姑青云从来没有给爷爷奶奶上过坟,二姑父和表哥每年初二会给爷爷奶奶上坟。

那个疯子姑姑家就更别说了,自从爷爷奶奶死后,大姑父几乎没有来过,他的小孩更没有为外公外婆上过坟。

爷爷奶奶生前最疼的那些人,什么闺女呀,外孙呀,女婿呀,都在他们死后把他们给抛到了脑后。

看着一个个上完坟从自己家门囗过的这些人,兰兰不禁为爷爷奶奶感到难过。生前疼过那么多外孙,死后却无人来祭拜。

唯一能做到年年祭拜他们的人却是自己的母亲。兰兰不想想这些了,要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兰兰淡淡的对父亲说道:“今晚就我们两个人,那就切点卤牛肉,吃点卤鸡爪算了!”

凯文见女儿主动和自己说话,开心的说道:“好,你说吃啥就吃啥!”说着,凯文就去做饭去了。

凯文做了一点米饭,自从红梅走后,他在妹妹那学会了做米饭,现在是啥都得自己学着干,不干就只有饿肚子。

兰兰不想帮着父亲干什么,她觉得父亲之所以懒全是被母亲惯的。不一会,米饭好了。

凯文取来菜板准备切牛肉,看着父亲笨手笨脚的切着牛肉,兰兰没有理会。她不想去帮忙,就这样看着父亲把牛肉切完,切得有点厚。

牛肉切好后,凯文取来盘子将牛肉放入盘子里。然后,又将小梅买的卤鸡爪倒入了另一个盘子里。

兰兰将桌子摆好,凯文将饭菜放到了桌子上。以前这些活都是红梅干,现在凯文终于体会到了红梅的好处。

他很想念老婆在家的日子,可是那种对老婆呼来喝去的日子不可能再有了。

饭菜摆好后,父女俩开始吃年夜饭。凯文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喝着酒,一边陪女儿吃着年夜饭。

吃完饭后,凯文将碗筷收到灶房里去清洗了。兰兰给小黄弄了一些饭,也放了一些肉。

小黄吃得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吃上这么好的饭了。兰兰为屋里的小猫咪也弄了一些肉和饭。

小猫咪被父亲饿的瘦骨嶙峋的,身上的毛都掉了一大半。这两个小动物都托兰兰的福,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喂完猫和狗,兰兰拿了一根凳子坐到院子里。兰兰远远的望着远处的山上,每一个坟头都亮着一盏灯,只有爷爷奶奶的坟头上黑压压的,显得很孤独。

兰兰暗自想着:“爷爷奶奶在那边,一定后悔当初对儿媳不好了吧!妈妈不在家,你们也很孤独!”

这时,村里的人们开始放烟花了。到处都是烟花爆竹的声音,兰兰坐到院子里独自欣赏着免费的烟花。

兰兰多么渴望有一天全家团圆在一起,过个热热闹闹的年,也买来很多烟花放放。

看完烟花以后,兰兰打算睡觉,因为家里没有电视。奶奶以前搬回来那个黑白电视早就坏了,后来家里就再也没有电视看了。

那一晚,兰兰早早的就睡了,别的人家都在看春晚。只有自己家里没有春晚可看,凯文收拾完了也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父母俩都在别人家的鞭炮声中醒来。初一早上家家户户都有汤圆吃,可今年红梅不在家,家里别说没汤圆了,连鸡蛋都没有。

凯文早上起来,为女儿熬了一锅粥,然后煮了两根香肠。将早饭准备好后,凯文给女儿端到桌上,叫兰兰吃饭:“兰兰…饭好了,赶紧来吃!别放凉了!”

兰兰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兰兰走了过来,坐到桌前吃起了早饭。姨妈做的香肠十分好吃,麻麻的辣辣的,不一会就被父女俩吃完了。

吃完早饭以后,凯文对兰兰说道:“兰兰,能给爸爸一点钱吗?我想出去玩会!”兰兰看了父亲一眼,不想理会。

凯文见女儿没有搭理,上前笑笑说:“大过年的,给爸爸一点吧!我知道你妈妈打了六百块钱回来,你就给一点吧!”

兰兰想起妈妈告诉过自己,过年了要给父亲一点零花钱。于是,兰兰给了父亲十元钱,凯文虽然嫌少,但是不敢惹女儿不高兴,拿上十元钱说道:“中午,我还回来给你做饭!”

说完,就跑出去玩去了。兰兰也不想找谁玩,她想在家里待两天,就回姨妈家去。

兰兰为小黄上了一点母亲收藏的云南白药,这是外公生前配置的。这药很管用的,小时候无论是生疮还是刀伤,只要抹上外公的云南白药,要不了几天就好了。

中午的时候,凯文早早的回来了,一进门就告诉兰兰:“快,咱们走,你小姑今天中午叫我们去团年!”

兰兰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道:“谁?小姑叫我们吃饭?”凯文笑笑说:“咋了?不相信你小姑叫我们吃饭?”

兰兰面无表情的说道:“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听说小姑请吃饭!”兰兰跟着父亲出了门,不紧不慢的朝小姑家走去。

这是兰兰长这么大,小姑第一次叫她们去团年,在兰兰眼里真是个稀罕事。来到青云家,饭菜早已摆好了。

姑姑和姑父第一次这么热情的接待了兰兰,桌子上摆了十分丰盛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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