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晃晃,李容山捏着沈微慈的下巴,眼底是强烈的占有:“我要你也为我生儿育女,为我伤心,为我担忧。”
“你要是比我先死,我陪你入土。”
“我要是比你先死,你也要给我陪葬。”
“你这辈子你只能再跟我一个男人。”
“其他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再染指你。”
李容山说着将沈微慈紧紧按在怀中:“微慈……”
“我要你一辈子只能跟我。”
恶心厌恶与哀痛到死的心绪在心里交织,让沈微慈不得不闭上眼睛掩盖自己的情绪。
眼眶中的眼泪始终都没法忍住,从眼角滑落下去。
她闭上眼睛都是那一片烧燃的大火。
宋璋在里面。
她甚至连对他说一话都没有来得及开口。
疯长的不能自抑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整个泯没。
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她眨眨眼睛,紧紧攀在李容山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又推在李容山胸膛上睁开眼睛:“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李容山被沈微慈推开,抿了下唇,沉沉的眼睛看她:“那你怎么才信?”
沈微慈看了他一眼,声音依旧是沙哑:\"你现在就对我动手动脚,我敢信你么?”
李容山一顿,低笑了声。
或许是他的确太少碰女人了。
又或许是太久。
他只有过两个女人,在金国的妻子他也只碰过几次。
他本不是孟浪的人,不明白为什么看见沈微慈的时候,身体就会出现原始的冲动。
他少有的想要占有。
身体的亲近只是慰藉他心里的情绪,其实他完全能够克制。
他知道男女大防,自己这样做对她来说的确不妥。
其实只要沈微慈不欺骗他,不激怒他,他其实是不会这样做的。
他起身,将沈微慈放到床沿上坐着,自己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她,眼里依旧带着一些警告:“你要是这回骗我,我真的不会心软了。”
沈微慈垂目看着地面,声音喃喃:“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
一滴泪落下来,柔弱无助,看得李容山手指一紧,再对她严肃不起来。
沈微慈忽然抬眸看着李容山:“我饿了。”
李容山一顿,审视的眼神看在沈微慈的身上。
她的夫君刚死在她面前,她现在又变得这么从容。
李容山抿抿唇,起身出去。
出去后赵岩看着李容山后背的伤口,低声道:“大人先将伤口包扎好吧。”
李容山摇头,又去赵岩道:“去让厨房送些饭菜来。”
说着他一顿,补了一句:“再送伤药和纱布来。”
赵岩没有多问,转身去了。
李容山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房门前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庭院,静静的看着屋子里的身影。
夜色中的眼睛如老鹰锐利,紧紧的看着那道身形的每一个动作。
他看着她的身影没有动,眼神不由眯了起来。
赵岩拿着东西过来时,李容山让赵岩叫仆妇先拿进去,他依旧静静的看着窗户上的剪影。
赵岩又回来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前线来急报了。\"
“宋璋不在,我们的人攻到了平秋门,要是现在士气足,说不定能拿下广陵城。”
李容山嗯了一声,又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
赵岩被李容山的淡定弄的有些心焦,虽然说宋璋死了,可也不是这么容易攻城的。
他都急的不行。
李容山进去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被他扔在地上的长剑和匕首。
和他刚才出去时候的位置一模一样。
李容山特意留在这里,就是想看沈微慈有没有动作。
他又将目光放在依旧坐在床沿上的人,过去坐在了桌边。
李容山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着药瓶和白布,又看着沈微慈:“我的后背伤了,能为我包扎么?”
说着李容山补了一句:“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
沈微慈只顿了一下就站起来走到了李容山身边。
她看着他后背上的伤口,伸手替他将身上的盔甲卸下来。
李容山任凭着沈微慈动作,他的目光落在她手指间,她不经意触碰到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让他的身上一紧。
外裳褪去一半,露出李容山里头白色的中衣。
沈微慈没有再脱,只是看着李容山:“我就这样给你缠伤口,能行吗。”
李容山的目光落在沈微慈好似有一丝羞涩的眼眸与红润的脸庞上,他喉咙滚了滚,身上开始发烫。
沙哑的嗯了一声。
沈微慈便低头给李容山将伤口上了药粉,再将伤口缠上。
这时候外头敲门声响起,是送饭菜的来了,沈微慈便躲到了屏风后头。
李容山看了一眼沈微慈躲去屏风后的背影,起身去开门。
他将饭菜摆上去,才叫沈微慈出来。
沈微慈坐在李容山身边用饭,又抬头看李容山:“壶里没茶”
李容山又起身去叫人送茶。
茶送来,沈微慈拿起桌上的茶杯替李容山斟满,送去他面前:“你真的会安全送我走么?”
“这里都是金人,你不在我的身边,我害怕。”
李容山看了看茶杯,接过来到手里,又看着沈微慈:“你会没事。”
说着他垂眸看了茶杯半晌,却放在了一边没有喝。
沈微慈看他:“你这么不信我,还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妻?”
李容山挑眉,又看了眼那茶杯,笑了下,拿起茶盏喝了下去。
这茶杯有没有被动过他心里清楚。
沈微慈在屋内的每一个动作,他都收在眼底。
他忽然问沈微慈:“微慈,活着,比什么都好,是么?\"
沈微慈抬眸:“我能安稳的活着么。”
李容山问她:“你信我能给你安稳的日子么?”
沈微慈顿了下点头:“我信。”
李容山抿唇:“我不是轻易做出承诺的人,但是我可以给你承诺。”
“只要你不再恨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我也可以像宋璋那样对你。”
\"或许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说着李容山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放到沈微慈的手上,一片暗色的眼睛看着她:“你那天说恨不得我去死。”
“现在我将这个机会给你。”
李容山静静看着沈微慈的眼睛:“你可以用它刺穿我的心口。”
“让我现在死在你面前。”
他再用桌上剩余的白布捂在自己的眼睛上:“微慈,我给你默数十声的时间,要是你没有动手,我信你。”
沈微慈手上怔怔拿着匕首,她将匕首打开,匕首很锋利,仅仅只是打开刀锋的瞬间,就划伤了她的手指,冒出血珠出来。
她也在心里默念,李容山的胸膛尽在眼前,只要她刺过去,就能刺中他。
躲在暗门处的暗卫手上捏着长弓,只要沈微慈有丝毫要动手的动作,他手上的箭就会毫不客气的射出去。
箭头本是对准沈微慈细小的脖子的,但他又想起李容山的吩咐,还是又对准了更难瞄准的手臂。
其实这样的风险很大,即便射中,手臂的力量也会惯性往下,说不定会刺到身上,射脖子才是最稳妥的。
他又想起赵岩的话,大人对这个女人已经上心到失去理智了,他不由又将箭头对准了沈微慈的脖子。
沈微慈没有动手,甚至手臂都没有抬一下。
不是她不想杀李容山,是因为李容山这么城府深的人,怎么可能会将性命轻易交出去的。
他做这一遭,她都觉得有些可笑。
或许他早做了准备,他现在是在试探她。
李容山不会这么轻易的暴露他的弱点。
她知道他没信她。
更何况她要让他完完全全的死。
暗卫见沈微慈没有动手也是一愣,默默的收了箭。
李容山将白布扯下来时,看到的是沈微慈静静坐在椅子上的面孔。
他低头看她将匕首递过来,注意到了她手指上的血。
他一个眼神示意后面的暗卫将暗门合上,又心疼的拿起她的手,替她轻轻的擦去血珠,拿出帕子又替她包扎。
他声音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匕首很锋利,下回别碰了。”
沈微慈的表现很顺从。
直到李容山忽然又按着她的后背揽她进了怀里,他的声音低沉颤抖:“微慈,你没杀我,说明你还没那么恨我。”
“是不是?”
沈微慈对于现在的纠缠已厌恶的彻底。
她已经心如死灰,心静如水。
她的孩子也安然的送了回去,她也没什么留念了的。
要不是为了让李容山死的彻底,她连一瞬间都不想看见他的那张脸。
沈微慈的下巴抵在李容山的肩膀上,轻轻点头。
她眼底很平静,手指攀在他肩膀上,低声问:“你能多抱我一会儿么?”
“我有些冷。”
李容山轻轻拍了拍沈微慈的后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