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妙,真是闻所未闻。”
看她的样子,无烬就知道她肯定没信,泄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我信啊,因为我相信你。”
“你不会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我是做梦?或是幻想?”
“不会。”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明知道先出去的那个会死,还眼睁睁看着姐姐送死?”
缘起使劲摇头:“当然不会,你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何谈自私?”
“谢谢你相信我。”
缘起朝他招手,示意他凑近些:“这样说来的话,我也有个秘密。”
“什么?”
“我能感应到花草之灵,我院子里的紫藤长得比其他地方都要好,就是因为别人都是观察花草生长,我是能听到它们的心声,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缺水,什么时候需要施肥?”
无烬满脸写着不信,敷衍道:“哦。”
“是真的,而且不仅对花草,对人也是一样喔,你要小心我的读心术,任何谎言在我面前都会不攻自破。”
无烬鼓掌:“好厉害。”
“撒谎,你根本没信。”
“我信了。”
“你没有。”
“我真信了。”
……
大雪停后没多久,女皇筹谋已久,终于下令向青璃国开战。
不过一月,青璃大败,青璃皇子被送入女朝和亲。
皇子进京那日,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万物复苏。
女朝百姓为赢得此次胜利,载歌载舞,欢呼雀跃,而他的身边除了六名青璃部下,一无所有。
名义上来说,他是为青璃国的和平与安定而英勇献身的英雄,实际上,他只是一位被青璃王室抛弃的可怜皇子。
似梦、轻梦、幽梦三位公主可自由商议挑选,与青璃国和亲。
说白了,这位皇子自踏入女朝领土开始,就是一只待宰羔羊,任人摆布。
女皇居于高台,俯视着这位身处危险之地仍面不改色的皇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女皇,镜非台。”
人有时会在遇见此前完全不可能产生交集的陌生人时,出现曾经见过的恍惚感。
幽梦便是如此,而且那份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幽梦对和亲之事本不感兴趣,可只是看了镜非台一眼,她便下了决心,那个男人只能是她的。
缘起感觉到她心绪异动,她们相依相伴多年,这是幽梦第一次情绪如此浓烈,浓烈到近乎偏执。
“三公主,你……”
“我要他。”幽梦看着朝堂上的人,神情是不曾有过的坚决。
“见机行事,女皇这个人说是让三位公主挑选,说不定心中早有定夺。”
“如果母皇心中已有思量,就是抢,我也要把人抢回来。”
缘起未再多言。
“不知非台皇子以为三位公主如何?”
镜非台不曾看三位公主一眼,回道:“三位公主英武不凡,均乃人中龙凤。”
“哦?那非台皇子想与朕的哪位公主结亲呢?”
“非台是罪人,岂敢自行做主?一切当由女皇定夺。”
“好,既是如此,那朕便将你赐予朕的大公主,择日完婚。”
“是。”
“儿臣不同意。”幽梦直截了当。
对女皇来说,幽梦性子野,离经叛道是常事,但这似乎是这个不喜男色的女儿第一次为了男人顶撞她,不禁觉得神奇。
一直没有看过三位公主的皇子,在幽梦出声后,转头看向她。
三公主生得貌美,丰神俊朗,眉目如画,看起来不爱说话的样子,却总让人觉得她出口必是语出惊人。
“哦?看来三公主喜欢他?”
幽梦直言:“是,请母皇恩准。”
似梦大为光火,她对这皇子本没什么,但见幽梦要和自己争,便被激起了争夺欲:“这明明是母皇赏赐给我的,三妹该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
“母皇说过让我们自行决议,怎么就成了大姐的人?实在可笑。”
二公主轻梦一向站在大公主这边,立马帮腔:“幽梦,长幼有序,你凭什么跟大姐抢?”
“什么长幼有序?我只知道我喜欢的东西,绝不会拱手让人。”
“你……”
幽梦面对女皇:“我朝自来以武为荣,既然我和大姐都看上了非台皇子,不如比试一场?我若输了,绝不会和大姐相争。”
“好。”女皇喜闻乐见。
她一向喜欢自己的女儿竞争,也喜欢臣子互相竞争。
在女皇看来,唯有竞争才是事物前进的最大动力。
似梦自知不是幽梦的对手,莫名心虚。
轻梦虽然向着大姐,但也默默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事,对她来说,让似梦和幽梦相斗,再好不过。
“大姐,上,别怕她。”
似梦被赶鸭子上架,剑在手上,不得不战,结果就是再次落败,朝臣们再次对她失望。
这次比试,幽梦不仅抱得美男归,更是再一次在群臣面前立威,告诉所有人,究竟谁更合适继任女皇,成为女朝新一任的王。
镜非台全程没有说话,他作为战败国送给战胜国的礼物,只会谨守本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平常的人,却在大婚当日,妄图行刺女皇,幸好被幽梦发现,及时制止。
满屋喜庆,红烛燃烧,烛火照亮少年人那张决绝的脸。
幽梦用剑抵着他的脖子厉声:“你是不是疯了?”
筹谋半月,终究一场虚无。
镜非台一心赴死:“你动手吧。”
“刺杀女皇,你会生不如死。”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人生最痛苦的是自己死了,仇人还活着,若能与仇人共赴黄泉,哪怕受尽极刑,我亦大笑面对。”
“你恨我母皇?”
“我青璃与女朝素无瓜葛,然而你的母皇看上了我族矿产,发兵攻打,烧杀抢掠,人神共愤。”
“你们青璃矿产资源丰富,即便不是我母皇,也会有别人去抢。”
“那我就用我的命,杀光她们所有人。”
“我不会让你伤害我母皇。”
抱着必死决心的人,眼中全无惧色:“幽梦,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女皇还有你。”
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如囚犯般,四肢被绑在婚床上,而新娘在院中练了整夜的剑。
受缘起影响,幽梦的院子里也种有不少紫藤树。
那夜的剑,几乎斩断了枝头所有花瓣,徒留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