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乐：“是这样吗？”
“为什么不是？为什么一定要相信让你伤心的话，而不愿意相信我们对你说的话，我们再怎么样也不是不盼着你好的坏人吧。”方止宁将药碗拿起来，看着碗底的药汁，“现在，说说你喝了这碗药之后有没有什么感觉。”
萧长乐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没有什么感觉。”
“怎么可能！”方止宁不相信的跑到她身边，“你喝完应该会感觉心口发烫，然后身上不断的流汗才对，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你好像又失败了，第五次。”萧长乐微微后仰，不想闻到方止宁身上的药味，“要不你还是放弃吧。”
方止宁握着拳头，被这句话刺激个彻底：“在神医谷这里没有失败，除了失传的活死人肉白骨，这世上不可能有我们神医谷调不出来的药方。”
“不信。”
“你庆幸我是个好人吧。”方止宁对她的挑衅表示不屑，“我要是他们，你现在估计就成药人了。”
萧长乐舌后根还有着苦涩：“现在和药人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怎么会没有，当然有，只要你不愿意喝你可以拒绝，但是你真的要拒绝吗？唉，拒绝我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方止宁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真正善良的人不会把自己善良挂在嘴边，一直强调某件事一般都意味着缺失，你知道你不是，所以你才用强调来让别人觉得你是。”萧长乐很早以前就将人性研究了个透彻，“你其实不是什么好人，你只是知道什么不能做。”
“哎呀，你这话说的，我真的好伤心哦。”方止宁没想到居然会被她看穿，明明那么久了林瑾都没有发现的，“不过我既然能守住道德，也能说明我是个好人了才对。”
“毕竟，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多了哦。”
萧长乐：“……”
这么不要脸的确实不多。
她将那颗圆形的小球拿到手里，开启小球的灯光开关却因为还是白天变化并不大。
“你想知道她是谁吗？”萧长乐冷不丁的开口，“就是柳正青心里的那个姑娘。”
方止宁正准备调整药方，重新煎药，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成功的停下脚步：“你居然知道？”
她打量着萧长乐，对方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但那又怎么样，她唇角弯起来：“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能被柳正青倾心的姑娘，想想对方还真的是惨。”
“被这个家伙瞧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你也不用一直那么在意他，他要是没有那张皮，就是个混蛋。”
她对别人少女怀春的心事一点好奇也没有，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两三事，都没有什么区别，更别说萧长乐话里一点开心都没有，更加不想听了。
“不论是什么事情，都要往好处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方止宁说着抛出去一个香囊，“这个放在枕头下面，可以安神。”
萧长乐看着她离开，可是不一会方止宁又倒着走了回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要是没事做的话，不然跟我一起去书院吧，不然我总要两边跑也很麻烦的。”方止宁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的开口，她答应了林瑾的要给那群人上课，但是萧长乐这么好的药人她也不想放弃。
“书院还有很多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说不准你们能成为好朋友，等你认识的人多了，你就知道柳正青那种人真的很差很差。”
“不用，等林瑾回来之后我就走了。”萧长乐垂着眼眸，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走了？”方止宁靠着墙，歪头打量她，“这意思是，你已经打算开始新的生活了是吗？”
“可能吧。”萧长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是没有一开始那样，觉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了，“但是并不想留在这个地方，每天都要应付你们这些人，真的太累了一点。”
“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每天都要应付我们。”方止宁对她这没良心的话有些不满的撇撇嘴，“所以你这几天都在等着林瑾回来？”
她看着那收拾的差不多的包袱，萧长乐显然是早就想好了离开，这段时间怕是一直在等林瑾回来，不然直接背着包袱就走了。
“嗯。”萧长乐双眼无光，她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没有值得她留在京城的人，只有她看见了就会难过的人，更别说如今正主已经回来了，“这里不是适合我生活的地方。”
“一直在这里，我会活不下的。”萧长乐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她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才是适合她的地方，但是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唉，又说这种丧气话。你又不是种子还挑土壤不成。”方止宁一脸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不过她应该快回来了，你要是用这种状态离开她怕是不会放心你。”
“说句良心话，虽然你没有要求她为你做什么，但是她确实是很努力的想要救你，还是不要让她太伤心了。当然你要是真的不想管她也随便你。”
“但是你怎么对别人，日后别人就会怎么对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还是善良一些吧。”方止宁可不管她听了之后是什么反应，她只是觉得要是萧长乐真的那么不识好歹，真的死了也没有必要心疼。
这世上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不求回报的去救谁，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遇见一个愿意无偿救自己的人。
这种行为是蠢了一点，但是真正深陷泥潭的时候何尝不希望能出现那么一个愚蠢的人，不论结果如何，最起码有过希望。
林瑾和柳正青一路快马加鞭的回到京城，正好遇到夏政安御驾亲征带兵出城的景象，她勒着缰绳让到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北伐得胜回京了吗？”林瑾没见过王驾，以为是凯旋的军队穿过了整个京城，到城外驻扎，“但是方向是不是不太对？”
她记得这个应该是回来的方向才对啊。
“王驾出京，天子北征，这是陛下要御驾亲征，北伐突厥。”柳正青看着队伍最前面的天子步撵跟她解释，“怕是北地生变，所以才有此一行。”
“什么？”林瑾有些不安，苏城安和习栎泷联手还能生变，突厥难不成真的有神仙不成。
“不过也只是秋后的蚂蚱罢了。”柳正青脸上却不见一点担心，“宋时秋能同意这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陛下御驾亲征，想必是胸有成竹。”
天子北征不过是为了稳定夏政安的地位罢了。
大夏虽然是汉人的天下，但是那也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身为一国之君要是不会打仗，就算治国有方还是会有人不服的，大夏的君主必须是要文武双全之人才行，位置才能坐稳。
“真的吗？”林瑾心放下来大半，要是有危险宋时秋定然不会让天子北征，“好像是这样，那他是不是也一起北征去了？”
刚刚没有注意看队伍里有没有宋时秋。
等王驾离京之后，城门才恢复了之前的秩序，两个人骑着马进城，可是刚路过一品斋楼下，一条丝帕就落到了柳正青的怀中。
林瑾眨眨眼，很快眼中染上促狭：“呀，桃花。”
“什么桃花，胡言。”柳正青警告的斜了她一眼，抬头看向一品斋二楼，女子戴着面纱正望着他。
柳正青看着那双眼睛，愣神，随后将手帕缠上一个结，用上内力将它抛了回去，准确的落到对方怀里，转头对着林瑾道：“回去吧，不小心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