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古拉便安排人在乌云的帐子上插一盏黄色小旗,将匣子用布包着放在帐子后,用石头压住。
天刚一擦黑,大家都忙着进晚膳。
有个瘦削的身影便摸进了部落,看着四下无人,来到乌云的帐子后拿起那布包正要走。
被四下里守株待兔的侍卫围上来抓住。
那人急忙叫嚣起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抓我?快放开我!我要见你们福晋,我要见我姑姑!”
他的叫嚣声并无人理会,被侍卫堵住嘴巴拳打脚踢了一顿,才绑住手脚扔进了帐子中。
来人正是巴林部首领勃古尔最宠爱的小儿子敖登,阿玛只交待他来取个物品,并未说还有此等危险。
他自小被娇宠着长大,纵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此时无端挨了一顿打,岂能咽下这口气,且等着阿玛来给自己出气。
勃古尔在部落等至夜半未见敖登回来,以为他又去哪里厮混。
将正事忘了,派了下人去找,遍寻不到,便有那小厮来报,他去了科尔沁部之后便没出来。
勃古尔才发觉不好,定是那小子办事不利被人发现了。
他便叫了福晋出来,二人盛装出行,带了礼品,去了科尔沁部落。
牧其儿听闻下人来报,巴林部落首领勃古尔带着福晋和礼品来探望妹妹,并不露面。
苏日娜去待客,席间只是嘘寒问暖,左右逢源,假装不知他们的真实目的。
勃古尔见她妹妹的侍女乌云并未随侍在旁,假装无意问道:“今日怎么不见乌云,往日里都是她伺候你的。”
“哥哥久未与妹妹相见,这些琐事倒都是知道的。”苏日娜话说的意有所指,“她做了错事,被牧其儿让人关押起来了。”
勃古尔闻言脸色微变,知道事情应是被发现了,此时要紧的是将儿子要回来。
他坐不住了,笑着道:“嘉和格格回来,只那日远远见了一面,此时不若让她出来叙叙家常。”
苏日娜神色不变,应道:“她现在掌管着族中大事,每日都忙的很,哥哥若是无甚大事,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勃古尔知道妹妹这是怪他隔着她的手来用乌云,将她蒙在鼓里了。
讪笑着道:“怎么说也是长辈,来了也该出来见一面才是。也是有两族间正事相谈的。”
苏日娜不再好推脱,让人去请牧其儿。
牧其儿与阿古拉一道在帐中喝茶,就等着来人通传,当下便去了苏日娜的帐中。
双方见了礼,牧其儿上前坐于主位上。
勃古尔偷看苏日娜神情,见她并无反对,便知自己这妹妹是改了主意。
牧其儿开口微笑着道:“我近日才学习接管部落事务,每日事忙,还望舅舅别见怪。”
勃古尔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哪里有见怪的道理。”
牧其儿也不接话,低头喝茶。
勃古尔只好继续说道:“昨夜你那不成器的表哥敖登非要来看他姑姑,只是现下也没有回去。
才问你额娘她说未曾见到他,可否让人去部落各处找找,看他可是贪玩宿在了哪处。”
阿古拉思索着道:“部落里日日都有侍卫巡逻,并未曾见过公子。
不过昨夜侍卫们来报抓住一个偷盗的小贼,现下还未来得及处置。”
“可否带上来看看。”勃古尔焦急的站起身。
侍卫下去将人带了上来。
鼻青脸肿被扔在帐中冻了一夜的敖登被两名侍卫抬了进来。
手脚仍被绑着,动弹不得。
敖登终于看着阿玛额娘来接他,顿时激动地痛哭流涕。
勃古尔慌忙上前将堵在儿子嘴里的破布扯掉,上前帮他松绑。
手脚终于解脱了出来,敖登抱在勃古尔身上诉起苦来:“阿玛,你只说让取东西,也没说他们会打人呀!”
勃古尔慌忙将他嘴捂上。
牧其儿就在这等着:“哦?你说昨日是舅舅让你来取东西的?找谁,在哪里取?”
“哪是取什么东西,你昨日是想你姑姑了,来看看她的嘛。”勃古尔边说边对这儿子使眼色。
敖登终于明白过来这事不能说,当下点点头,勃古尔松开了手。
“我是来看姑姑的。不成想走错了路,就被侍卫抓起来打了一顿。
抓我的时候我都喊了要找姑姑,他们不理会我!”敖登一气将昨日受的气都说出来,等着他阿玛为他撑腰,定要将那几名大胆的侍卫处置了。
阿古拉看向侍卫:“昨夜他可说了找福晋的话?”
一名侍卫行礼道:“回主子,没有。”
敖登气的要跳脚:“他们说谎。我说了,他们为了不让我喊还堵住我的嘴!阿玛,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那侍卫继续奉上一个布包着的匣子道:“抓住他的时候,他手里抱着这个匣子。属下们不知是何物,一直未打开,还望主子明察。”
阿古拉上前接过打开了里面的匣子,一匣子的珠宝首饰熠熠生辉。
敖登看呆了眼,昨夜他拿的那布包里的匣子轻的很,里面哪会有这么多宝物?
牧其儿看到,故作惊讶道:“昨日我就找不到这个珠宝匣子,正想搜查呢!竟然是被你偷了去?这其他的不重要,只是这凤钗......”
她从那匣子中拿出一支凤钗,“这乃是御赐之物,是当年先皇送给太后的,太后她老人家又赐予了我。偷盗皇家御赐之物乃是大罪!”
阿古拉适时开口:“偷盗御赐之物,杖一百,面部刺字,流三千里。”
“儿呀!”敖登的额娘抱着他哭出了声。
勃古尔一脸愠怒,已然看出这是他们布的局。
当下说道:“这东西并未丢失,怎么能算是偷呢?”
“不问自取便是偷,这点道理还需晚辈教您吗?舅舅?”牧其儿面色冷了下来,显然要将此事秉公处理的意思。
“来人,将犯人带下去......”不等她说完。
“慢着!还请嘉和格格借一步说话。”
牧其儿知道他是懂了她此次的目的。
当下二人去了旁边的帐子。
勃古尔当下也不再遮掩,直言道:“你想要如何才肯放了我儿?”
“那且要看看舅舅能出的起什么价格了?人都是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的。”牧其儿直言道。
那日刺杀的人回来禀告完,勃古尔就知道该来的早晚要来,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且说来。”
“舅舅也知道,我是新从京城回来,也带回了一些仆从和侍候的人。眼看着要入冬了,如何安置这些人的吃住行是个问题。”牧其儿做出一脸愁容的样子,似是真的为了此事烦闷已久。
“这事好办,我让人与你送一百顶帐子,两百只牛羊。足以够他们过冬。”
“舅舅此言差异,这些人都是京中跟着享惯了福的。住不惯帐子,只是牛羊也不够。”
“那你还待如何?”
“我要地!”牧其儿终是说出来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