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田三就日日在宅子里为那日松改善伙食,每次吃完撤下的饭菜,哪个用的多了,哪个用的少了。
他都依次记下来,再下厨便依着那日松的饮食喜好改善。
不过三日,他就将那日松的饮食习惯尽数掌握,还在原有基础上做些新菜式。
院中几名侍卫都是吃他做的饭食,也都赞不绝口。
在他乡能吃上一口家乡的味道,总能适时的抚慰游子们躁动的心。
那日松将田三召了过来,甚是走心的夸赞了几句,又赏了些银钱。
并告诉他过几日还会有人回来,饭菜也要他一并做。
若是人手不够,只管讲来,再让牙人去找。
田三听闻此话,当即便跪下道:“主子,奴才有一个不情之请,若是从外头再找人,不若找了相熟的来。
洪亲王府一同做活的好多人都在四处找路子想走,若是主子想要,奴才可以举荐几个手脚干净,干活麻利的来。”
那日松闻言颇有兴趣道:“好,此事就依你之言。那洪亲王府可还有懂手艺的匠人。”
“回主子话,有的。园艺养花草的、搭建房屋修建院墙的都有。
只是听闻那擅长织绣的绣娘前几日都被京中来的贝勒爷带走了。
听闻洪管家是想要将院子里的人全都遣散了,他好去京中投奔洪亲王呢。”
那日松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让田三将想要之人的名字一一报出来,还添加了不少擅长搭建筑房的匠人,他便带着纸笺去找那牙人。
洪管事听闻有牙人上门,要的人还不少,便亲自去做这桩买卖。
那牙人拿着纸笺便说明来意,直言有一外地新来的富商。
现下需要许多人来扩建宅邸,他家对下人要求甚高,他处遍寻不到,只得来此处看看。
洪管事巴不得快将这些匠人赶快遣散,当下也不推脱。
让下人喊了人来去,喊到名字的便都站出来。
一盏茶的功夫此事便办妥,众人皆大欢喜。
私下里田三已经知会了那些人。
他们也都知道他是得了富商青睐,又将他们举荐到这家做事。
听闻那家主子给工钱颇为大方,比起待在这洪亲王府朝不保夕的做事他们更愿意去投奔新主子。
牙人便带着他们去了那日松的宅子安定下。
那日松又给了牙人不少赏银,直叫他乐开了花。
管人这方面那日松向来精通,当下便依着经验选出了一名姓吴的当院中管事。
只因他一眼便看出此人在这群人里是个有威望的。
国字脸面相长得实诚又靠谱的模样,他有心历练这群人一番,便没有约束多少规矩,只让他们各自先安顿了。
多了这些人,原先的宅子便是住不下了。
第二日那牙人便带着新寻到的一块地来找那日松。
因那日松要求,那地一定要大,地上房子有没有都无所谓,只要能盖新房就可用。
他是有心要试看这帮工匠的手艺。
当日便将买地的手续办下,又给了吴管家银钱和建房子的图。
让他去采办需要盖宅子的一应用品,下面的人更是让他自己去安排。
只说这房子盖的要又快又好,别耽误了住用。
这吴管家得了主家如此信任,当下召来一众人便安排下去。
有负责打桩平地基的,有负责核算置办的……
一时间众人各司其职,兢兢业业的将新宅邸张罗起来。
那日松其他的也不管,只是派了赞丹时不时去瞧一瞧。
众人看他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儿,只当他是看热闹,做什么事也都不防着他。
几日的功夫他便将众人脾性,所擅长之处都摸清楚说与那日松听。
吴管家每日早膳过后便来汇报进度和宅子上的一应开销。
那日松心下松快了些,若是这些人都可为自己所用。
将来带去了草原,为主子建新城出一份力,进程便能快上许多。
………
木小小与贺希格一同去了普济寺烧香礼佛。
白日里,有半日听方丈普及佛法。
下午得了空闲,二人便去山后游山玩水。
空山新雨,竹林幽静,别有一番韵味。
此时,坐于溪涧旁,溪水潺潺,不时传来几声鸟鸣。
木小小在看景,贺希格在看她。
她已探的那处厢房的床底铺的石块确实是有被松动过的痕迹,只不过这么多年未曾有人注意过。
这几日她便是特意安置在这处厢房,因着贺希格是住在她隔壁。
她不敢弄出动静,怕惊扰了他,再被泄露了秘密。
思来想去没有解决之法,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贺希格看美人蹙眉,还以为她是不舒服,便起身走到她身前道:“你怎么了?好端端的皱什么眉头?”
木小小回过神来,回转心思道:“适才看见那山涧里跃起的鱼儿,便想起你上次为我做的烤鱼,有些嘴馋。
又想到此处是佛门清修之地,不免懊恼。”
木小小张嘴便来,全然不顾身边的人听完会如何做派。
贺希格闻言,并不觉得此事有何不妥,当下便道:“这有何难?咱们今日便回去,我在院子里为你烤便是。
几日未见那洪管家,他定然是慌了,该回去会会了。”
木小小便扶着他的手站起身来,向山下走去。
洪管家几日没见着海贝勒来找自己,起初心中还有点小得意,以为他是被自己的手段拿捏的没了办法。
直至第三日都不曾见到人,便忍不住心中慌张亲自上门去了别院求见。
当然是被侍卫拒之门外,只说海贝勒忙于公务,没有时间见客。
他一连来了两日,都是如此,心下不由得更有慌张。
很怕办错了自家主子的差事,再连累了他在京中不好过。
便去求了巡抚陈应泰联络了别院府中下人才得知,海贝勒连同她身边的女子早几日前便出了门。
于是洪管家安排了人在别院门口盯着,直到看见一辆高大马车进了院子,那负责盯梢的小厮匆忙跑回去禀告了洪管家。
他便拎着礼品上门又来求见海贝勒,这次在门口没站多久便被请到了院中。
进了院子只见那海贝勒正在案桌上处理一尾鱼。
那水缸里活蹦乱跳的鱼不过转瞬间就被他刮鳞剖肠死在砧板上。
此刻一连几日惶惶不可终日的洪管家突然明白过来。
他不过就是那条水缸里的鱼,而那海贝勒就是拿着刀的刽子手,只等着他把头送上去。
心一慌,手中拎着的礼盒便被跌落在地。
他惴惴然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