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腾看向冯尚手中的纸质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并不是刚刚打印出来的，看上去有有一些年头。
计划书的页角微微蜷起，侧边有一定的磨损。
白色的纸张上不仅有早前打印出来的黑字，还有用各种颜色笔写出来的注释。
似乎是察觉到陈腾的目光，冯尚开始解释。
“刚开始制定出这个计划书以后，我们就将纸质文件打印了出来。”
“不过后来我们发现随着科技的发展，需要修改的地方有很多。”
“在电脑上改再打印出来，不符合我们的操作习惯，包括我在内的学者们还是更喜欢用纸在笔上写并探讨。”
“涂涂改改的次数多了，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陈腾颔首道：“看起来你们这个计划很早就开始了。”
虽然冯尚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想法离经叛道。
但是他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对这种执着研究的学者，陈腾还是佩服的。
他只是走的道路不同罢了。
冯尚：“是的。”
说完，冯尚就开始向陈腾介绍建设月球基地的方案。
从月球基地的选址，到月球基地的材料。
从食物、空气、能源问题的前期供应，到后面的发展路线。
一整个方案自成体系，且讲得并不复杂。
哪怕陈腾对建设月球基地的事情一知半解，也能把冯尚的方案理解个大半。
陈腾听着听着，竟也觉得冯尚方案并非完全是无稽之谈。
等到冯尚大致讲完之后，冯尚满眼期待地看着陈腾，像是想要得到陈腾的认可。
“很棒的计划。”陈腾鼓掌后顿了顿，“我想知道，你向官方申请经费的时候，他们拒绝你的理由是什么？”
“风险太大，成本太大，周期太长，有优先级更高的项目。”
四个理由，个个在理。
完全是冯尚没法反驳的理由。
陈腾刚想说话，冯尚又说道：
“陈总！当我第一次看到你采访的时候，我就被你的采访打动。”
“你说要创造美好生活。”
“你说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陈腾知道冯尚这是在打情怀牌，内心也不免有些怀念当初刚刚出名的时候。
那个时候应该是【吃了吗】刚刚出名，陈腾被记者方舒采访。
陈腾可劲地吹自己，想要引起话题。
当然，这个想法也是陈腾的真实想法。
谁不希望能在星辰大海中驰骋呢？
冯尚说着对陈腾的佩服。
不过听着听着，陈腾还是阻止了他。
“好了好了，吹捧姑且到此为止。”
“我不是吹捧，我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
“行了，我知道你是希望唤起我的情怀。”
真吹捧和假吹捧，陈腾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冯尚对陈腾固然有佩服之情。
不过更多的还是想要通过这份吹捧来让陈腾答应。
一般走冷门研究路线且缺经费的科研人员，特别擅长用这个技能去打动一些企业老板。
毕竟冷门研究路线之所以冷门，就是不被人看好。
要是再不会说好听的话，不懂人情世故，那就真的没法继续研究下去了。
很多影视剧喜欢将科研人员塑造成不通人情世故，一心埋头苦学的形象。
可但凡读过研究生和博士生都知道。
除非科研天赋真的出类拔萃。
否则不通人情世故的连毕业都难，更不要说是搞研究带团队了。
之所以有很多人觉得一部分科研人员没情商，单纯是因为人家不会将情商用在不需要的地方。
真要是一点情商没有，天赋又不出众。
人家凭什么把钱投过来？
冯尚脸上有些尴尬。
真实目的被戳穿，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陈腾又道：“总之你的想法我会考虑。不过你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涉及的资金非常庞大，即便是腾达也需要慎重考虑。”
冯尚：“明白。”
话说到这个地步，冯尚也知道这次的会面该结束了。
不管陈腾同意与否，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继续死缠烂打，说不定还会得罪人。
“那我先挂了，祝陈总财源广进，日进万斗金。”
挂断电话，陈腾觉得这冯教授还真严谨。
一斗金大概近400斤黄金，按照500一克的金价来算，日进斗金大概也就每天赚一个亿不到。
以腾达现在的规模来说。
一天一个亿，一年365亿，属于是诅咒了。
就好像是祝贺一百多岁的老人长命百岁一样。
所以冯尚又擅自加了个“万”。
陈腾想了想，又将电话打给了魏东智。
“怎么样？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一言难尽了吧？月球基地这不是扯淡吗？他咋不想着去建水星基地呢？水星基地的氦3还更多呢！”
“您还懂这个？”
“我敢给你牵桥搭线，多少也做过一些功课。水星上氦3是月球上的9倍，可那又如何呢？”
“的确，水星几乎不存在大气层，昼夜温差高达几百摄氏度，强烈的辐射……都不适合让人居住。”
陈腾顿了顿。
正当魏东智以为陈腾想要赞同他的时候。
陈腾说道：“相较之下……月球基地合理很多。”
“嗯……嗯？”魏东智声线颤抖起来，“你该不会真的考虑建设月球基地的可能性吧？根本没得考虑啊，成本实在是太大了。”
“魏叔既然不想让我考虑，怎么还让我搭桥牵线？”
“这不是人家老师现在是我们这边可控核聚变的领头人嘛，我多少得给人一个见面的机会。否则冯教授不会甘心的。”
“明白了。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方案也许可行。”
“啊？”
魏东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这句话来看，陈腾貌似被打动了。
魏东智：“你…你别乱来啊。”
陈腾：“劳烦魏叔帮我把航天领域的专家和可控核聚变领域的专家都给请过来吧，就说是我陈腾想和他们见一见、聊一聊。”
“哎哎哎，我就是拒绝不了人家老师的人情所以才帮忙让人和你见一面的。你怎么就真的同意了呢？”
“放心吧魏叔，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你这……唉！好吧。”
魏东智长叹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去劝说陈腾。
钱是人家的，亏光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