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膳,刘妈妈撤了席,摆上了茶点和果脯,便识趣的又退下了。
为免宋纾余又乱吃飞醋,穆青澄着重解释道:“大人,我之所以着急想知道陆询的情况,是因为知知!她……她一直追问我陆询为何还没回来,我想安她的心。”
宋纾余略感惊讶,“白姑娘也关心陆询?”
“算上昨夜,陆询救过知知两次了,关心救命恩人,也在情理之中吧。”
事关白知知的名节,而且尚未征得白知知的同意,所以穆青澄斟酌再三,决定连宋纾余也瞒着。
然,宋纾余这只老狐狸,立马便嗅出了猫腻,“只是这个原因?”
“不然呢?”穆青澄表情淡定地反问。
宋纾余伸出手指点了点穆青澄的鼻尖,唇角勾起愉悦的笑容,“怎么,不信任你家大人了?我原本便想着,将来帮白姑娘退婚后,为她在京城寻门好亲事,让你们俩人不必忍受姐妹分离之苦。如今,她自己有了目标,我不仅乐见其成,且还会大力支持!”
穆青澄表示无语,“正合你意了是吧?”
“当然!”宋纾余挑眉,奸滑的笑意在瞳孔里荡漾,“没想到白姑娘竟会是我的福星!若是她能帮我解决了陆询这个心腹大患,我定要好好酬谢她。”
“我家大人可真是个大聪明啊!”穆青澄拿起一块酸味儿的果脯,塞进了宋纾余口中,揶揄道:“呶,奖励大人的。”
酸味儿充满口腔,宋纾余顿时扭曲了五官,他想吐出来,可惜穆青澄将手指压在了他唇上,笑盈盈地说道:“大人吃醋的本事不是很厉害吗?既然大人喜欢吃酸的,那便好好吃,不许糟蹋食物。”
宋纾余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从小就吃不了酸东西,因为穆青澄喜欢吃酸,他才叫人专门做了酸甜口的果脯,哪晓得,竟会被她拿来收拾他!
他巴巴地看着穆青澄,果脯含在嘴里不肯往下咽,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看起来可怜极了。
见状,穆青澄气笑不得,“明明不能吃酸,还偏偏喜欢吃醋,大人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该罚?”
宋纾余点头如捣蒜。
穆青澄眯起眼眸,“那你以后还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吃醋吗?”
宋纾余很是乖巧地摇了摇头。
穆青澄终于满意地松了手,“嗯,看在大人表现还不错的份上,这回就算了呗!”
宋纾余赶忙吐掉果脯,用茶水反复漱口。
穆青澄伏在桌上,偷偷笑个不停。
宋纾余缓了好一阵儿,才觉得好受多了。
趁着穆青澄不注意,他偷偷端起那盘酸果脯,快步走出卧房,令守在外面的小厮撤下去。
这般幼稚行径,简直气笑了穆青澄,待他折回来,她敲敲桌子,提醒他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人自诩正人君子,若是敢反悔,我就直接喂大人喝一盆醋!”
宋纾余笑容讪讪:“不敢不敢,我宋纾余最大的优点,就是对夫人言听计从,绝不敢忤逆夫人。”
穆青澄俏脸一热,“谁是你夫人?油嘴滑舌!”
“你,穆青澄,是宋纾余的未婚夫人!”
他一字一顿,语气格外坚定,“其它事情,都可以听你的,唯独此事,没得商量!”
说罢,他掀开衣领,拿下颈间的羊脂玉观音,戴在穆青澄脖子上,珍而重之的说道:“青澄,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我戴了二十一年了。如今,我们两情相悦,我把它当作定情信物送给你,以表诚意,以及我要娶你为妻的决心。”
穆青澄震惊的不知失措,“大人,这……这个信物太贵重了!”
宋纾余捧起她的脸庞,在她唇瓣重重一吻,眸中染着无限深情,“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东西又算什么?你若是不收,我才要难过的抹脖子上吊了。”
穆青澄双手缠上宋纾余的后颈,伏在他肩上,嗓音哽咽难抑,“堂堂的大人,抹脖子上吊算怎么回事儿?不许瞎说,丢人!”
宋纾余深深拥住怀中的女子,只觉此刻的幸福甜蜜,是他这孤苦的半生当中,从未有过的。
温情过后,宋纾余将陆询的情况,据实告诉了穆青澄,但他心机的略过了阻拦陆询来找她的事情。
穆青澄听完,心中生出几许怅然,“何必呢?白白惹祸上身,让人担心。”
宋纾余紧闭嘴巴,不作任何评价,以免自己忍不住又说酸话,惹她生气。
“不过大人,您救人的同时,竟顺手捞了五千两,这生意做的,是一本万利呀!”穆青澄又生出了一重感慨。
宋纾余干笑一声,“辛苦费总是要收一点儿的。”
穆青澄失笑道:“不愧是我家大人,讹人的本事,同气死人的本事一样大。我估计,郭宣晚上做梦都会骂你呢。”
“呵,我今日若不敲打他,明日我们京兆府便是谁人都敢上来踩一脚了!”宋纾余不再玩笑,神色冷厉了几许,“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我宋纾余既做了京兆府的主官,便没有将手底下的兄弟平白送给别人折辱的道理!从今往后,他大理寺的捕头捕快见了我们的人,都要绕道走!”
“强将手下无弱兵!”穆青澄竖起大拇指,眸光亮晶晶的,“大人霸气威武,乃京兆府的定海神针是也!”
宋纾余一下子又被逗笑了,“你这个马屁拍的,嗯,还算受用。”
“对了大人,现下有几件事情,我要同大人汇报。”
穆青澄将今日的案情收获,作了详尽说明,末了,她道:“所以明日,我打算去趟平南伯府,再探一次虚实。若无变故,后日便率人前往梅山县和凤仙县的交界地带,寻找神墨村。”
宋纾余沉吟道:“你怀疑经王如花保媒出事的姑娘,都同神墨村有关?包括廖如意?”
“是的。”
“你要带张主簿、窦攒典、林书办一起去?”
“是,他们很积极,为了案子,自愿放弃年假。”
宋纾余默了片刻,却道:“林书办就不必去了,最近事务繁多,林书办又是最有经验的文书,不可轻易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