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臣说道:“有一个武林高手,进了薛峥的房间,透过厚厚的被子,用一计流星锤将其击杀在床上,甚至连给他叫喊的机会都没有,直到姬妾发现人已经死了,甚至肋骨还断了六根!即是如此……”
薛采臣想了一想之后急道:“即是如此,那上一次薛峥家走水又是怎么一回事?要烧死薛峥?即是有这等武艺,还用得着放火吗?”
牛禄连忙也说:“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刚刚臣怎么想也觉得蹊跷!”
刘梦棣笑道:“并不蹊跷。这事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人有事找薛峥,想要纵火吓吓对方,但薛峥不就范,使得那人开了杀戒。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两件事情极可能不是同一个人所为!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或是找到放火之人,或是找到杀人凶手,知其一所供便知事实!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并非是找到真相!”
牛禄问:“那是什么?”
刘梦棣笑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薛珙给抓起来!”
“六爷怀疑是他所为?”
刘梦棣摇了摇头,薛采臣马上言道:“牛侍郎如何犯了糊涂了!”
牛禄还是有些不明白,他说:“薛主事此言何意?”
薛采臣是吏部主事,牛禄叫他薛主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薛采臣应道:“薛珙欲谋薛峥家业,此亦是他从洛阳赶到长安的目的所在,知者皆知。如今薛峥已死,不管四爷那里如何安排,这薛珙名义上都算是薛阁老唯一后脉了!如果纵火杀人之事是薛珙所为,抓他没有问题。如果不是,那杀薛峥之人为的又会是什么?当然亦是财产了,即然薛珙是唯一后人,他人想要谋这份财产,那……”
“杀了薛珙!”牛禄明白了刘梦棣与薛采臣的脑回路,马上言道:“对对对,此时最重要的是保护薛珙,以免此事再出意外。可是……”
刘梦棣笑道:“可四哥那里好似对薛阁老家的财产亦有想法是不是?你担心的是这件事情是四哥所做,你若是保护了薛珙,他就没办法下手了?”
“六爷玩笑了,四爷他……他做不出这事来!”
刘梦棣呵呵笑道:“你也别为他说这个好话,他做不做得出来另说。且说薛峥的案子进你刑部了?”
“当然没有!兵马司堂官、知府衙门推官那里都没有立案呢,怎么可能到我刑部。”
“即是没到你刑部你管那许多做甚!先通知兵马司抓人,至于四哥要如何把薛珙在兵马司整治死,那是他与兵马司的事情,与你何干?你就以抓嫌疑人与保护薛珙为名将此事上报就是了。其实也不用上报,这事父皇还没有反应,哪里来的上报一说。”
牛禄听得连连点头。
薛采臣却是问道:“六哥,即是出了人命案子,那薛家的丧事……”
“你是薛家长房长孙,先把丧事筹备起来,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备上。兵马司那里会派仵作过来验看,你不必着急入敛,找个算命的把正日往后推延就是了。”
正日,即是讣告上所写的可供宾友过来吊丧的日子。
刘梦棣接着说:“还有,薛峥的那些姬妾如果想闹什么事情,你便与她们说我来过了,准备把闹的最凶的弄进青楼里接客。”
薛采臣道:“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六哥您在长安城是鼎鼎大名,但要她们就范,还得你去与她们见上一面!”
刘梦棣一愣,言道:“合着你在这里等着我呢?”
薛采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刘梦棣说:“也好,我去放个狠话比谁都管用。那什么,牛侍郎,你忙你的,爷我与薛小子去安抚一下那些女人,看看到把薛峥迷成那样的美人到底长什么样!”
牛禄连忙叫道:“六爷留步,臣还有一件事情!”
正要离开的刘梦棣脚步一停,问道:“我是要问唐正宵杀黄贵之案?那是你们刑部之事,我一闲散王爷,你就别拿这种事情来问爷我了,我不插手你们的事情!”
“不是,唐正宵此事还关在兵马司衙门呢,臣是想问……”
刘梦棣一听,打断牛禄的话问道:“他怎么还在兵马司?如何没往刑部移交?”
牛禄委屈地说:“臣不是找到了吴辽的牙齿了么?唐正宵一见到牙齿马上就供述了他是如何将吴辽给分尸喂猎的。臣从他肉铺那里找到的证据细节也与他的供述一一对上了。但、但是吴辽妻子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薛采臣听得直反胃,但牛禄却自己却一点也不在意。
刘梦棣问道:“唐正宵没说吴辽之妻的事情?”
“他虽然承认吴辽之妻也是他杀的,但……但却没有细节,更不知尸体在哪。”
“用刑了吗?”
“兵马司那里用了两回刑,甚至还不让他睡觉,折磨着他。正如六爷您所说的,那真是条汉子呀!”
“吴辽家去了过吗?”
牛禄应道:“去过了,没什么发现。”
刘梦棣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一定有什么事情我们没留意到,等过几日爷我有空了再帮你去吴辽家看看。这几天我忙着会客,没什么空。”
“不是!”牛禄连忙快跑几步挡在了刘梦棣的身前。
他说:“六爷,臣不是想说唐正宵之事。而是……”
牛禄说着向着薛采臣看了过去。
薛采臣转过身去,说道:“六哥,我在那边等你。”
刘梦棣笑道:“牛侍郎是四爷党,与我之间没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估计是想替四哥求个性,让我别破坏四哥的好事!”
“不!正好相反!”牛禄言道:“四爷此行颇为不正,臣亦为之不耻,想请六爷出个手,断了四爷的念想,臣不愿看到四爷一错再错!”
刘梦棣笑道:“四哥什么样人我很清楚,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你劝他也没用。话说回来了,你即知此情,为何还要帮他这么做呢?”
“臣……”
“只是觉得帮他打探点消息或是查点什么事情不管是在他?牛禄呀牛禄,你……算了。你年龄比爷我大,我也不好说你什么。心中不平之时回头再读一读圣人章句也许会有领悟也说不定。薛小子,我们走。”
刘梦棣说着就与薛采臣向薛峥家的里院而去。
薛采臣回头看了一眼牛禄,而后与刘梦棣一起拐进了一道过道门里。
刘梦棣问道:“你小子又想起了什么笑料在那里偷笑呢?”
“六哥这可冤枉我了,我是想没笑。”
“你打心里笑了!”
“那也不是笑你,而是笑牛侍郎。忠臣难当呀,我看牛侍郎的样子好似想要投奔于你,帮你建个六爷党,不想跟着四爷过活了!也是呀,四爷虽然一副儒者做派,但他是徒有其表,且不说文采吧,就说六哥你那一手好字,就算是我爷爷与沈练都赞不绝口,他们要是知道你就是率滨先生,还不知得气成什么样。要不是因为如此,我姐姐她也……”
刘梦棣马上喝声道:“把你话止住!我与她真没什么,怎么连你也这般乱想。”
“你是觉得和她没什么,可她不这么觉得呀!六哥哟,你对女人挺有一套的,怎么在我姐姐的事情上你就……”
“再说下去我可就不帮你了!”
“那我换个人说可以吧?”
刘梦棣问道:“换个人?换什么人?”
薛采臣笑着说:“上一回我爷爷回家,脸上是一点笑都没有。我问过之后才知道,沈礼部拿出了你率滨先生的字出来显摆呢!我想来想去……呵呵,六哥,你是不是冒着罗翰文的名去亲近了沈家小姐了?要不然他沈大学士怎么可能会对罗翰文另眼相看,还平白得了你那么多的字迹?”
刘梦棣应道:“你别乱想。我是为了查一件事情,这才冒名而去的,琳儿……沈琳琅的事情我自会解决,你少多嘴了。你把你的聪明劲放在合适的地方行不行?别像我一样急中出错!”
“什么错?六哥你也会犯错?”
刘梦棣言道:“多新鲜,我又不是圣人。那天我去找沈琳琅,一不小心在他那里掉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张简易的地图,上面用记号记着长安城周边桑农们被打白条的情况。”
薛采臣连忙站住了脚,一把将刘梦棣的胳膊给拉住了。
他着急地说:“六哥!你可别玩笑!你真的……真的把那什么给落在了沈家了?”
刘梦棣毫不在意地应道:“是呀,还被沈同和给捡去了呢。就是上面没有文字说明,也不知沈同和能不能看得懂。”
薛采臣急道:“你做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六哥!你会害死我三叔的!”
“放心吧,我只要他的织造局,不想要他的命,你的面子我还是会给的。再者而言,父皇也不是不知道桑农的事情。”
“朝中臣工个个虚与委蛇只言好话,皇上虽知此事但不清楚这事到底有多严重呀!六哥把东西拿给沈同和是……是要引四爷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