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并州军营之中,气氛凝重而肃穆。在这军帐林立之地,一袭洁白无瑕的衣衫悠然步入,仿佛一抹清风拂过沉闷的战场气息。
“在下陆伯言,特来拜见刘将军!”声音温文尔雅,带着几分书卷气,却又不失坚毅。
刘耀闻言,目光自案牍间抬起,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陆逊。青年面容俊朗,举止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正如他在许昌学院时听闻的那样,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吾在许昌学院之时,便对你的名声有所耳闻,温文尔雅,才情出众。只是后来,为何未见你继续留在学院深造?”刘耀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惋惜。
陆逊闻言,连忙拱手行礼,神色间闪过一丝哀伤:“回将军,先前家祖父因病仙逝,家中骤然失去了主心骨,无人料理后事。故而,在下只能忍痛请辞,返回家中处理祖父的丧事。”
刘耀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同情。陆家,那可是江东赫赫有名的大族,其父陆骏更是曾任九江要职,家门显赫。想来,陆逊的离去,也是出于无奈。
自古以来,世人皆道百善孝为先,此刻我确是应当归乡,妥善料理家中后事。
“不过,伯言公子,此番你亲临此地,究竟所为何来?”
陆逊微微欠身,拱手行礼,言辞恳切:“在下此番前来,乃是秉承家族之意,特来投靠刘将军麾下。”
刘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哦?竟是前来投靠于我?这数年间,江东与并州军对峙不休,吾之营中,却未曾见有哪家哪族主动前来投奔的。”
陆逊,轻轻抱拳,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言道:
“将军坦诚相告,逊自是无须隐瞒。时下并州军历经两年蓄势,其攻势之凌厉,非同小可。江东诸多士族之中,多有议论纷纷,皆言周大都督或难以抗衡并州铁骑之锋锐。”
“忆往昔,大都督虽智勇双全,却也难逃时运之厄,接连两场战役失利,庐江、九江等地相继失守,令人扼腕叹息。”
“至于孙权在江东之尊位,亦非单凭一己之力所得,此间缘由,想来将军亦是心知肚明。吾等生于斯,长于斯,江东之地,亦是吾等家族之根,家族之利,自是需时刻挂怀。”
“故而,今日伯言前来,实则是受江东各大家族所托,为家族之未来,共谋出路。”……”
刘耀闻言,不禁放声大笑,声震屋瓦。
“哈哈哈哈!伯言啊伯言,你尚未加冠成人,却已胆敢口出此等狂言!念你曾在许昌学院求学,也算是有些见识,还是快快打道回府吧。”
“只要江东那些大家族不插手相助周瑜,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他们,秋毫无犯!”
陆逊一听,急得连忙争辩道:
“项橐七岁便能为孔子之师,智慧超群!甘罗十二岁便出使赵国,为秦国讨回数座城池,被封为上卿,名震天下!如今我陆逊虽年幼,却也有破敌制胜的良策在手,大人缘何不肯听我一言呢!?”
郭飞朝刘耀投去一抹意味深邃的目光,随即默契十足地接上了话茬。
“主公!属下与伯言曾在学院中共度同窗岁月,深知其智谋非凡。眼下,我军正值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姑且听听他的计策,又有何妨?”
刘耀故作沉吟,片刻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嗯!也罢,就先听听陆逊有何高见。”
陆逊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与坚定,连忙高声说道:
“并州军多为北地勇士,熟知水性者或有不足。吾有一计,可解此忧!吾等可效仿古人,用铁索将战船相连,使小船汇聚成大军可渡之巨舟。如此一来,数十万大军便能顺利登船,横渡江河,直击敌岸!”
且听吾言,吾尚有妙计可施,足以劝降孙策之旧部。昔日之事,已有人详查确凿,孙策之陨落,实则乃孙仲谋不慎泄露机密所致,此等隐秘,而今终得见天日!
再看今朝,孙仲谋竟对孙策遗孀百般迫害,实乃天怒人怨。若刘将军能高瞻远瞩,委以孙策之子重任,令其执掌扬州州牧之印,则大局可期!至于黄盖等一众昔日江东虎将,吾愿亲自出马,以情义动之,他们定会心生暗助之意,为我军效力!
待到时机成熟,内外呼应,我军定能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将江东水师一举歼灭!
然则,田丰闻言,眉宇间却泛起一丝忧虑。
“铁索连舟之计,虽看似固若金汤,但万一江东贼子采用火攻之策,我军岂不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此等风险,不得不防啊!”
“呵呵呵,全军覆没?此等断言,恐怕为时尚早吧?”陆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中闪烁着智者的光芒。
“且看这风向,全然偏向西北,即便是江东欲施火攻之计,那熊熊烈焰也必将迅速受制,难以肆虐。”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已洞察一切天机。
言及此处,满堂众人皆故作沉思之态,眉宇间或蹙或展,似在权衡陆逊之言。
“伯言呐,此事干系重大,还需我等细细斟酌,你先行退下,好生安歇,待到明日,吾自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主将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在下遵命,告退!”陆逊微微躬身,转身离去,步伐间透露出一种超然物外的洒脱。
……
待陆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厅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刘耀身上,气氛一时变得凝重起来。
“主公!此事,着实透着几分诡异啊!”沮授急切地上前几步,言辞间满是忧虑。
庞统面上洋溢着自得之色,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
“各位!此事明显有诈!且这诡计出自周瑜那小子之手,他妄图以火攻之计取胜!”
黄忠神色焦急,催促道:“士元,那你快说说,咱们究竟该如何应对?”
庞统轻轻摇动着手中的羽扇,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吾昨夜观天象,七日之后,东风必至!”
“到那时,周瑜若用铁索将战船相连,再辅以火攻,赤壁之战,他便可一举焚尽我军战船!”
司马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主公,周瑜想要算计我们,那咱们何不将计就计……”
“他岂是在静待时机,欲令我等自投罗网,布下铁索连环之局?那我们何不将那些小舟悉数以铁链相连,让所有的车船在后方蓄势待发!”
“待到他们火攻之时!我们便挥旗令车船猛然出击!”
“那一刻!定要叫他们陷入瓮中之局,无处可逃!”
“妙哉!此计委实绝妙!”
刘耀微微颔首,赞许之情溢于言表。
“既如此,这几日便暂且冷落陆逊,若过早应承,周瑜定会心生疑虑。”
……
三日之后,当周瑜亲眼目睹并州水师正忙碌地用锁链将一艘艘战船紧紧相连之时,他的内心涌动着难以言喻的亢奋之情。这精心筹谋的第一步,已然悄无声息地落子无悔!
孙权立于一侧,闻此捷报,亦是心潮澎湃,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这份激动转瞬即逝,周瑜的神色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唉,”他轻叹一声,眉头微蹙,“欲使火攻之计圆满施行,尚需海量的箭矢作为支撑。倘若箭矢匮乏,吾恐难以一炬之下,将并州水师彻底化为灰烬啊。”
孙权沉吟片刻,目光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游移,思绪纷飞。
“不错,水上交锋,箭矢乃重中之重。那并州水师舰船如林,若要将其一举击溃,箭矢的需求量之大,即便是工匠们不分昼夜地打造,亦恐难以填补这巨大的空缺啊。”
言及此处,孙权的脸庞上忽地绽放出一抹喜色,仿佛灵光乍现,一个绝妙的计谋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公瑾!吾心中已有一计,或许能助我江东水师轻而易举地获取海量的箭矢!”
周瑜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急切,连忙催促道:
“主公!快请详说,究竟是何妙计?”
孙权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此事说来倒也简单。近段时间以来……”
近来这段时日,每当夜至寅时,江面上便会悄然升起层层大雾,直至晨光初破,方缓缓散去。”
周瑜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沉思,心中暗自点头,这番景象,确如所述无误。
夏日炎炎,烈日炙烤着江面,江水受热蒸腾,化作无形的水汽,继而汇聚凝结,幻化为朦胧雾气,悠然漂浮于水面之上,这便是大自然中水上起雾的奇妙景致。
当然,对于古人而言,“蒸发”、“水蒸气”这些名词尚属未知,他们无法用科学之名来诠释这一切。
但他们深知,寅时前后的江面,雾气缭绕已成常态,且那雾之浓郁,足以遮蔽江面,令人视线受阻。
“诚然如此,只是这雾……”周瑜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正思索着雾中隐藏的玄机。
“公瑾啊,”孙权轻声唤道,目光中闪烁着谋略的光芒,“假使我军于卯时之际,悄然派遣一支精干的船队,悄无声息地逼近那并州军的水师营寨,且命人擂鼓呐喊,营造出大军压境、即将发起总攻的浩大声势,你以为,那并州军会如何应对?”
周瑜闻言,不假思索,嘴角勾起一抹睿智的笑意,脱口而出:“那还用说,定是万箭齐发,试探我军虚实,以求自保矣。”
言罢,周瑜的话语戛然而止,仿佛一道灵光乍现,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而疑惑,缓缓转向孙权,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不凡的意图。
“主公之意,莫非是想……”周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却又满怀期待。
孙权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正是!吾欲,行‘草船借箭’之计!就在卯时,让那漫天箭矢,成为我军之助力!”
在船队的甲板上,矗立着一排排栩栩如生的稻草人,它们被精心装扮,披上了闪亮的盔甲,宛如我方联军的英勇士兵,整装待发。待到那晨雾朦胧之时,战鼓将轰然敲响,其声震天,仿佛战神的咆哮,直击并州军的胆魄。
并州军见状,定会心生疑虑,慌乱之中,万箭齐发,如同乌云压境,企图试探我方的深浅与布局。而此刻,那些船舷两侧的稻草人,以及坚固的船身,便成了箭雨之下的靶心,转眼间,便被密密麻麻的箭矢装点得如同刺猬一般。
试想,这等妙计之下,何须担忧十万箭矢难以筹集?即便是二十万支利箭,也不过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之事!“嘶——”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神色中满是惊愕与赞叹,显然被这绝妙的计策深深震撼。
“主公!此计策委实精妙绝伦!时不我待,我等须得即刻筹备,以免错失良机!”
孙权闻此,亦是昂首向天,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吾亦迫不及待,欲亲眼目睹那刘子仪,一旦知晓自己落入圈套,面上将呈现出何等精彩绝伦之神色!”
……
随着孙权一声令下,工匠们迅速被秘密召集,着手制作起草人来。此番行动隐秘至极,其余士兵对此毫不知情。
毕竟,他们还需时刻提防着并州军的罗网渗透,万不可让这精心策划的战略提前泄露半分。
时光匆匆,转瞬已是两日之后。夜色深沉,凌晨时分悄然而至……
直至第三日寅时二刻,江面之上,忽而腾起漫天大雾,如白纱铺展,遮蔽了浩渺水域。
“主公!主公!”急促的呼唤声穿透了寝宫的宁静,惊扰了沉眠中的孙权。
孙权猛地睁开眼,眸中闪烁着被扰清梦的怒火,厉声道:“何事如此惊慌?!”
“主公,是雾,江面上起了大雾啊!”侍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
孙权闻言,初时一愣,旋即脸上绽放出难以抑制的喜色,匆匆下床,鞋履未及穿好,便急问:“果真起雾了?”
“千真万确,主公,那雾浓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侍卫笃定地回答。
“好!真是天助我也!三日苦等,终得此良机!”孙权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决绝与兴奋的光芒,“速传吾令,命吕蒙马上出发!”
“遵命!”
半时辰光景匆匆流逝,吕蒙引领着浩荡船队,悄然逼近了乌林江畔的朦胧水域。
“吕将军,瞧那前方,乌林江岸已隐约可见,再往前一步,便是并州水师的舰队领地了。此刻,是否该下令击鼓,以壮我军声威?”蒋钦手搭凉棚,目光如炬,指向那混沌未明的江面说道。
吕蒙凝神细望,江面雾气缭绕,却难掩他心中精准的计算。片刻之后,他微微颔首,蒋钦所言,正合他心中筹谋。
“传我将令,即刻命全军擂鼓,声势要浩大,却不可急躁。船队需缓缓推进,待到那最佳位置,即刻令战船横亘江面,封锁敌之退路!”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遵命!”传令兵应声而动,瞬间,激昂的鼓声便在江面上空回荡开来,伴随着战船的缓缓推进,一场暗流涌动的较量,悄然拉开序幕。
此刻,在乌林河畔,沉眠中的刘耀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擂鼓声猛然唤醒,那声音沉重而急促,如同战鼓催魂,震颤着他的心弦。
“究竟发生了何事?!”刘耀猛地坐起,声音中带着几分惊疑与不悦。
“主公!”典韦匆匆步入,双膝跪地,神色紧张,“斥候刚刚传来急报,似乎是江东水师趁着夜色掩杀而来!”
“江东水师?竟在凌晨时分发起攻击?莫非是……”刘耀心中一闪念,一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掠过脑海,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随即身形一闪,已大步流星朝门外奔去。
踏出营帐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证实了他的猜想——天地间弥漫着一层厚重的雾气,浓得几乎能拧出水来,视线所及不过数尺。
此刻,一名士兵骑着快马疾驰而来,马蹄声急促而有力,打破了营寨内的宁静。
“启禀主公,前方急报!”士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急切,“江上突闻江东水师擂鼓之声,听其响动,似就在我军船队前方不远处。”
闻此消息,刘耀不禁放声大笑,笑声爽朗而豪迈,回荡在营寨之间。
“哈哈哈哈!此景此情,何其熟悉!好,好,好!江东小儿,玩起那草船借箭的把戏?行,我刘耀今日便陪你们玩玩!我倒要瞧瞧,你们能否从我这里借走一根箭矢!”
大笑过后,刘耀整了整衣襟,披上威风凛凛的披风,大步流星地朝着水寨行去,心中已有了计较。
很快,刘耀来到了战船前方,此时的黄忠、甘宁、赵云、周仓等将领都在这里等着了。
“眼下局势如何?”刘耀沉声问道,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禀主公,”甘宁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谨慎,“敌军仅是擂鼓助威,高呼呐喊,却迟迟未发起攻势。其真正意图扑朔迷离,臣下不敢轻易揣测,还请主公赐以明示。”
刘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既然敌情不明,犹如迷雾重重,那便以箭雨为探,拨云见日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不容反驳的决断。
“遵主公之命。”甘宁应声领命,随即转身,朝着后方高声喝道,“来人,即刻准备,放箭试探!”
话音未落,刘耀却忽地抬手,一声“慢着”打断了即将发出的命令,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整个场面瞬间凝固。
“主公,可还有何指令?”甘宁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
刘耀目光如炬,穿透前方浓重的大雾,紧盯着那若隐若现的敌船轮廓,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传令下去,命众将士以火矢攻击!”他的声音坚定而果决。
“此外,”刘耀话锋一转,目光转向一旁的黄忠,“汉升,速将旱寨中的强弩调集至此!今日,我誓要让这些江东鼠辈尝尝火烤的滋味!”
“再把霹雳车给我调过来,进行火力覆盖!”
甘宁闻言,微微一愣,目光在刘耀与前方敌船之间徘徊。他终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主公,这雾气如此之大,敌船必定已被湿气所覆,即便用上火矢,恐怕也难以奏效啊。”
刘耀轻轻哼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缓缓言道:“呵呵……无用之物?那便多淋些火油上去,千八百支箭矢或许显得微不足道,但数万支箭矢齐发,还能说没有效用吗?”
试想,那密密麻麻的火矢如同怒放的火莲,深深扎入敌船之上,若非天降甘霖,否则那些战船必将在烈焰中哀嚎,化为一片火海。
“罢了,你们无需多虑,只需依计行事便是。”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遵命!”下属们齐声应答,声音坚定而有力。
甘宁望着刘耀,一脸错愕之色,心中虽觉其言颇有几分道理,但不知为何,一股难以名状的奇异感觉却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尽管满心疑惑,但主公的命令已下,他亦只能暗暗压下这份不解,领命而去。
“传令下去,水寨与旱寨的弓弩手们,听我号令——放火箭!”
“预备——放!”
“嗖嗖嗖——”
伴随着一声威严而果决的命令,前方密布的战船上,弓箭手们迅速点燃了手中的火箭,宛如流星划破夜空,炽热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战场。
不过几个呼吸间,数万支火箭呼啸而出,带着熊熊烈焰,大半精准地落在了敌方的战船之上,瞬间点燃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映照着海面上一片混乱与绝望。
此刻,在船舱之内,吕蒙正与蒋钦对坐,杯中佳酿轻摇,两人谈笑风生,似乎外界的纷扰与他们无关。
“蒋将军,”吕蒙轻抿一口酒,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主公此计,精妙绝伦,岂会有落空之理?你听听外面的动静,光是这片刻之间,敌方战船上的箭矢恐怕已是捉襟见肘了。”
咱们只需再加一把力,让那鼓声如雷鸣般轰鸣,响彻云霄,保管能让并州军的手痒难耐,箭矢如雨般倾泻而来。
待到那时,咱们定能满载战利,凯旋而归,哈哈哈……”
言罢,他仰头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将军!将军!!!”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欢愉,一名士兵神色慌张地闯入帐中。
“何事如此惊慌?”吕蒙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将军,大事不妙!并州军竟放的是火矢,且箭矢之上浸透了火油!”士兵喘息未定,急切地禀报。
起初,火势尚小,战船尚能勉强抵挡。
然而,随着火箭如雨点般密集落下,火油迅速吞噬了薄雾,将四周染成一片烈焰之色,众多草人已然陷身火海,熊熊燃烧。
不仅如此,火势开始蔓延至船体,木质结构的战船在火舌的舔舐下发出噼啪作响,仿佛预示着它们即将化为灰烬的命运。照此趋势,不需多时,所有战船都将难逃一劫,陷入熊熊大火之中!
“你说什么?!”
吕蒙闻言,猛然从座位上弹起,先前的沉稳与冷静瞬间被惊恐与慌乱所取代,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猛地推开前来报告的士兵,脚步踉跄地朝船舱外奔去,仿佛要亲眼目睹这灾难性的场景,才能确认这一切并非梦境。
刚迈出船舱,一支火箭便呼啸而过,险之又险地擦过吕蒙的脸颊,炽热的火焰瞬间烘烤着他的肌肤,带来一阵刺痛。
吕蒙顾不得脸颊上传来的阵阵灼痛,一把抄起身旁的盾牌,迅速挡在胸前,借此掩护,他迅速扫视起四周的情形。
这一瞧,他的心猛地一紧,本就紧绷的神经此刻更是绷到了极点。
但见不远处,并州军的战船上,火矢如同雨点般密集而来,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点燃一般。
而己方那些用于诱敌的草人,此刻几乎已全数陷入火海之中,有的更是已被熊熊烈焰吞噬殆尽,情形危急至极。
别说区区几个草人了,就连那些庞大的战船,也有近半已陷入熊熊烈焰之中,其余的船只尽管尚未被火焰彻底吞噬,却也已命悬一线。那些带着毁灭之力的火矢,正如同贪婪的爬虫,一点点啃噬着船体的每一寸木质,燃烧,对它们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这究竟是为何?怎会变成这样?!并州军怎会在这迷雾重重之时,使用火矢?!”
吕蒙的声音因难以置信而显得尖锐,回荡在这片被火光与雾气交织的天地间。
他难以遏制心中的怒火与困惑,大雾之日,空气湿漉漉的,连战船都被厚重的雾水紧紧包裹,若非火矢数量惊人,又怎能轻易点燃这重重防护?!
如此行径,简直匪夷所思!谁会在如此不利于火攻的天气里,放起火矢来?这简直是对常理的公然挑衅!
吕蒙的怒吼,是对这不合逻辑战局的愤怒宣泄,也是对并州军这一出人意表举措的深深不解。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敌方非但发射了火矢,且那些火矢竟还裹挟着大量易燃的火油,如同夜幕中的恶魔之吻,悄无声息却致命。
若单是战船孤悬水上,无那草人之累赘,或许还能借着晨雾的掩护与江水的灵动,将这不速之火轻易化解于无形。
但世事往往不遂人愿,那些外表曾被雾水温柔浸润、看似无害的草人,内里却藏着干渴的稻草之魂,一经火油点燃,瞬间化作了烈焰的使者,熊熊火光照亮了半边江面。
火势如脱缰野马,肆意奔腾,迅速攀附上战船,将钢铁与木质的结合体也拖入了火海的深渊。
那薄薄的雾水,此刻显得如此无力,根本无法抵挡这股来自地狱的怒火,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吞噬一切,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也将希望一点点吞噬殆尽。
蒋钦此刻亦冲出了船舱,待他瞧清外界的情状,脸上瞬间布满了愕然,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吕将军,速速撤退吧!万不能再迟疑了,否则,我等战船皆将葬身火海!”蒋钦回过神来,连忙紧握住吕蒙的双肩,急切地催促道。
吕蒙的目光如炬,愤恨地凝视着前方仍旧不断投射火矢的并州战船,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毕露,满心的不甘在胸腔中翻涌。
他本欲在此次战役中大放异彩,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世事无常,对手竟全然不顾常规战法……
“吕蒙将军,速速撤退!”蒋钦的吼声再次划破了紧张的空气,硬生生地将吕蒙从沉思的深渊中拽了出来。
吕蒙目光凝重,望向蒋钦那满是焦灼的脸庞,心中一阵苦涩,终是无奈地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传我军令,全军……撤退!”他的声音虽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遵命!”传令兵的声音迅速响起,带着一丝不敢耽搁的急促,“传令,全军撤退!动作要快!”
“当当当——”
紧接着,一阵清脆而有力的鸣金之声骤然响起,回荡在江面之上。战船随之开始灵活地调整方向,宛如一群训练有素的巨鸟,准备折返赤壁。
他们心中并无太多畏惧,担心并州军会乘胜追击。毕竟,那些并州军的战船被牢牢地锁链相连,行动起来笨拙不堪,又如何能追上他们灵活转舵的舰队呢?
但是……
就在这个时候,好巧不巧,并州军将霹雳车调了过来,而且使用火油弹,拼命的朝着江东水师的战舰砸去。
结果其中有一个好巧不巧,正好遭砸到了甘宁一行人所在的船上。
轰!
一阵巨响,船只瞬间被砸的粉碎。
吕蒙和蒋钦两人直接就葬身于水底。
此时的并州军战船上,气氛异常紧张而凝重。
忽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上前,单膝跪地,抱拳大声道:
“启禀主公,江东水师撤退了!”此消息一出,如同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原本紧绷着神经的众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欣喜之色。
刘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紧接着开口问道:“战果如何?”那名士兵连忙起身应道:
“回主公,敌军战船几乎全都燃起大火,但其中起火的大多都是草人所扮。真正因大火蔓延而受损的战船,大约只有几十艘而已,数量着实不多。不过……”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还是有几艘船只,不幸被砸沉了。”
听闻此言,在场的一众谋臣将领先是一愣,随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刘耀。
只见刘耀面不改色,气定神闲,仿佛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这时,田丰率先拱手赞道:
“主公英明神武啊!竟然能如此精准地猜到这乃是对方的迷敌之计。若不是主公洞察秋毫,恐怕我军今日就要吃大亏啦!”其余人也纷纷附和起来,表示对刘耀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就在大家一片赞叹之时,张飞却摸着自己的脑袋,满脸疑惑地问道:
“俺老张就不明白了,这江东小儿究竟搞什么鬼名堂?好端端的为啥要用草人来代替士兵前来挑衅咱们呢?”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沉思,开始揣测起江东一方此举背后的深意。
一旁的司马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仿佛一切都已被他洞悉。
只见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缓声道:“哼,这还用说吗?他们自然是妄图做那无需成本的买卖!竟想仅凭那些草人,便从我们这里换取数不胜数的箭矢。”
听到这话,旁边有人不禁疑惑地问道:
“啊?啥意思呀?”
司马懿转头看向那人,尤其是张飞那张茫然的脸,然后耐心解释道:
“诸位且看,江东水师此番举动,想必是因为其军中目前极度缺乏箭矢。然而,他们又难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制造出数量庞大的箭矢来满足需求。因此,才会绞尽脑汁想出这样一个草船借箭的计谋。”
说到此处,司马懿稍稍停顿了一下,环视众人一圈后接着说道:
“大家切莫忘记,于江面上交战之时,箭矢之重要性不言而喻。如今他们即将着手准备火攻之计,必然需要大批的箭矢作为支撑,方能确保此计成功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