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边到底是为什么要对他出手?”
许满仓的眉头再次皱起,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范臻明明已经把他弄到北狄来了,而且他在北狄混的也很好,成功获得了拓跋凌的信任,一直这么下去不好吗?
她有什么理由刺杀拓跋凌?
就如赫连通保所说,让事情一直持续下去,谁都不戳破这层纸,不是对双方最好的结果吗?
“这点我就不清楚了。”
赫连通保摇了摇头:“不过我有一些猜测,殿下想听听吗?”
“你说来听听。”
“边城是我亲自去的。”
赫连通保道:“边城被攻陷,里面的民众我都奉命筛查了一遍,没发现乾国的细作,就把那些乾国人当做战利品赏赐给其他部族了。”
“不过奉池的情况却有些复杂。”
说着,赫连通保眼中出现几分追忆之色,他沉声道:“在奉池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有些被俘的乾国人离奇的死亡,明显是被人杀掉的。”
“所以我过去之后,立刻就将所有的乾国人分开,仔细筛查,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不少潜藏的人。”
“后面仔细想,那些人可能是柯埭上线的人,因为他们没料到奉池城会被攻破,所以在城池被破之后,立刻采取了清洗措施,只是时间有些紧,没有清理干净。”
“由此,上面的那个人可能以为您的秘密最终会泄露,故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设计刺杀王上,把之前的事提前。”
“之前的事?什么事?”
许满仓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但问出的同时,他也想明白了。
很明显,范臻让他来北狄,最终的目的是让北狄和乾国陷入无休止的战火中,之前许满仓一直想不清楚,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大概也能想清楚了。
范臻最终的目的是颠覆乾国的政权,她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分别放在了北狄和乾国,如果许满仓和赵峥两人都能走上巅峰,那她范臻,将成为最有权势的女人。
而范臻让人刺杀拓跋凌,是想直接掀起北狄的内乱,然后从侧面帮助许满仓,让他获得足够的权势,从而成为北狄王。
真是精妙绝伦的计策!
如果当初许满仓没有那么勇猛,并未率队攻破奉池城,这一切的事都慢慢进行的话,那范臻还真有可能做成。
只是因为忽然出现了变故,所以范臻才临时改变了策略,刺杀拓跋凌只是其中一环。
几乎也是同样的时间,许满仓也开始有计划的反抗范臻,大概也是在那个时间点开始的。
这前后的不同变化,让范臻的计策全都乱了,所以后面她的动作少了很多,只是让赵景和他的部族通商,那或许是缓和关系的举措。
许满仓的思维快速运转,很快想通了很多关节。
范臻现在也处于被动局面了,乾国内部也并不稳定,两个皇子赵景和赵昰之间剑拔弩张,这根本就不是范臻想看到的。
如果她想翻盘,那就要有一个更强且更出人意料的办法。
“我没见过乾国的那个上位。”赫连通保此时又开口道:“不过看其手段,观其能力,也是个举世难寻的枭雄,有这样的人在,王上每天都寝食难安。”
“那是个女人。”
许满仓忽然开口,赫连通保猛的愣住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满仓,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许满仓看了赫连通保一眼,将他的表现全都尽收眼底。
看起来,赫连通保是真的不知道范臻的存在,恐怕自己身世的问题,他也知道的并不全面。
不过这并不影响赫连通保在整件事上的作用。
“我就是她送到北狄来的。”许满仓继续道:“她之前和王上有过露水情缘,所以王上才会以为我是他的儿子。”
赫连通保沉默了,他没想到许满仓会把这么隐秘的事告诉他,他既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
知道了这些秘密之后,他在王庭的底牌就又多了一张,之后在和北狄王博弈的时候,也更能游刃有余了。
同时,赫连通保也清楚许满仓说这些的意思,这是善意的举措,目的是和他拉近关系。
由此可见,勒巴儿应该和他说了不少事,这些话已经起作用了。
“我把这些事告诉你,是觉得我应该放下了。”
许满仓此时轻声道:“我刚来北狄的时候,她一直抓着我的命门,在我身边安排死士,任由我获得亲情和爱情,并以这些为要挟,控制我的行动。”
“而现在,这些掣肘已经不存在了,她的人都成了我的人,我也没必要再怕她。”
“不过赫连头人。”许满仓此时压低声音,道:“王庭一定还有她的人。”
“跟随我的人怀疑,你身边的柯埭就是她身后最大的死士头子,他在你身边已经这么多年了,经营的网络和汇聚的人一定极多。”
“这些人怕是多到能颠覆王庭的统治,甚至一旦暴起,可能从内部攻破王庭。”
“赫连头人,后面怎么做,你心里要有个数。”
赫连通保觉得自己有些心跳加速,他已经多少年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此时重重的点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一天,回到了拓跋凌刚刚封他做赫连部头人的那一天。
他今天得到的消息,将成为他重新振作的最强底牌。
“那个女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许满仓又道:“老头人应该和你说过,我没有争夺王位的想法,只想偏安一隅,也不想参与到王庭的争斗中。”
“其中防着乾国的那个人动作也是原因之一。”
“你要小心一些,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你这次回去,还会有其他人联络你,取代柯埭的位置。”
“我清楚。”赫连通保点头,他继而缓缓起身,竟朝许满仓微微低头,沉声道:“多谢殿下如实相告。”
“这些都没什么。”许满仓摆了摆手:“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