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 章 大周玄宗明孝皇帝
“娘......娘？”
望着女子那几近记忆中的模糊身影，路秋水几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不过很快，她就又反应了过来。
不、不对。
眼前之人虽然容貌相像，但似乎......仍有所瑕疵？
不是娘！
是、是......
“小姨？”
路秋水呆滞许久，方才试探性的脱出而出了两个字。
随后脚下不自觉的跑动了起来。
但临到近前时，却又停住了。
似是不敢相信，又像是觉得是自己在做梦，迟疑着问道：
“你、你真是小姨吗？”
卫挽歌没有答话，只是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来，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红唇微抿，神色激动的泣道：
“多年不见，没想到阿水已经长这么大，都认不出小姨了。
“不过没关系，小姨认得阿水就行了。
“因为如今的阿水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跟你娘年轻时候一样漂亮。”
“小姨！”
那熟悉的触感涌来，让路秋水不再迟疑，一股脑便扑进了卫挽歌的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水好想你啊！
“阿水还为，还以为再也都见不到你了！”
“阿水不哭，小姨在呢。”
卫挽歌同样喜极而泣，将她紧紧的拥抱在怀中。
这一幕，路苍澜始终置身事外，不曾靠近。
选择将回忆的重逢留给二人，自己则默默的离开。
或许，以后有卫挽歌在，也能试着去弥补阿水那曾经缺失的，不曾感受过的情感吧？
路苍澜抬头望向远方某处，目光有些怅然。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吩咐左右道：
“去备马来，朕要出宫一趟。”
“诺。”
左右得令，很快就将一匹骏马牵至宫门外。
而路苍澜也在换好便服后，骑马而出，一路朝着城门外的方向而去。
因为此番是单人单马出行，就连赵鹿泉都没带在身边。
所以没人知道他们这位陛下去了哪儿。
只知道据目击者称，他似乎是在某处山脚停了下来。
而那山......
世人称其为岐山。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山中一切还都是老样子。”
路苍澜闭眼轻笑，随手折断一片枝叶叼在嘴里，便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因为地势走向临近秦岭的缘故，所以岐山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深山老林』了。
短短不到片刻，便先后听到有虎啸与狼吟声传来。
不过路苍澜并不畏惧。
因为他从小就是在这片山林中打滚长大的，这种声音他听多了，说是跟自家后花园一样也不为过。
兜兜转转，一路走走停停。
路苍澜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刻意寻觅着什么。
最终，他在一处悬崖山腰边停了下来。
因为那里，比起记忆中来说，似乎多了一座古旧的宅院？
“就是那儿了吧？”
路苍澜抬腿走了过去。
只见那院门已然落锁，上面还结满了蛛网灰尘，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路苍澜手中把玩着手中大锁。
他并不急于进去，而是似有所感，扭头朝着一旁的悬崖望去。
彼时朝霞初升，天边映现着温和的红光。
站在悬崖边上眺望，毫无疑问却是能俯瞰到下方整座凤都。
“位置倒是选的不错。”
路苍澜将视线收回，重新看向手边的大锁。
虽然上面封禁严密，锁链缠绕着一圈又一圈，但却并不难打开。
不是因为他有钥匙。
而是因为这世上有一种取巧方法，叫『力大砖飞』。
只需手臂骤然发力，轻轻往下一顿......
“啪嗒———”
伴随着清脆的锁链落地声。
门，开了。
“咳咳。”
溅起的灰尘让路苍澜下意识的咳嗽了两声，随后抬腿迈入院中。
如果说，院门外杂草丛生，蛛网结生，荒无人迹，给人一种像是『鬼宅』的感觉。
那么院门内，便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完全与城中那些富贵人家所装修的格式毫无差别。
就像是某些世外高人的『隐居』之地一样。
随着路苍澜目光扫过，他并没有在外面留恋太久，脚下本能的朝着院中深处走去。
很快，穿过前院，他来到了大堂之中。
但这里的大堂却不似寻常人家用于招待的那种，反而类似于佛门供奉佛祖金身一般，供放着牌位。
路苍澜走上前去，仔细盯着那牌位许久，方才轻笑一声，喃喃道：
“总算是找到你了啊。”
大周玄宗明孝皇帝。
卫氏九歌之神位。
“明孝皇帝......玄宗嘛？这个庙号倒也挺适合。”
路苍澜低垂着眼帘，仅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毕竟大周曾因你走向最强，也曾因你而走向衰败。
“玄之一字，深奥玄妙，一切自有后人评说。”
路苍澜拉开面前的蒲团，表情平静的坐了下去。
盯着眼前的神位沉默许久，方才顺手取下了那供奉的美酒和酒杯，笑着说道：
“我记得，你从以前就不喜欢喝酒......刚好，我来的匆忙，忘了带，就凑合着用吧。”
说着，他先后斟满了三次杯中酒。
第一杯，酒向了地面。
第二杯，仰头饮尽。
第三杯，他的手停了下来。
路苍澜望着杯中映现出自己的倒影，神色复杂：
“我曾有许多话藏在心中，想与你言说，可如今真到了你面前，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王权霸业，江山倾覆，我知道，这些东西你从不在意。
“只是因为以前我需要，所以你才义无反顾的支持我。
“所以，如果我再跟你说这些，想必你也不会感兴趣吧？
“那便说说其他的。
“比如......我们的女儿？”
路苍澜停顿了一下，眼中难得涌现出一抹温柔：
“这些年，她长大得很快。
“虽然我时常忙着在外征战，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她的身边。
“但每每见到她时，她总是一副健康活泼的样子。
“她真的很像你啊。
“无论是性格、容貌、喜好......亦或是那一手独步天下的丹青之术？
“呵呵，就连你也想不到吧？她明明还是那么小的年纪，却已然成为了燕水内外最有名的画师！
“一幅墨宝，就引得无数达官贵族折腰，富家商户争相抢购。
“凡是跟她亲近的身边人，无论是弟弟妹妹，还是武婢侍女，都曾收到过她所赠的画卷。
“可只有我这个当爹的，不管怎么求，她就是不肯给我一幅。
“你说，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还在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