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家伙在没人的时候是小孩。
但是有小辈在，还是得装模作样些。
段常春松开手，理了理衣服。
“玉荷你怎么来了？你晚点不是要去学校的嘛。”
段玉荷也顾不上问其他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连着喝了两口茶水，心跳才缓和些。
“爸出事了，你没看网上的消息吗？”
“学校那边又咋了？”
段常春以为是教改又被人挑刺了，结果女儿却摇摇头。
“是张昊……”
段玉荷拿出手机，一边给老头看，一边解释。
朱家良作为熟人，自然也不用避嫌，全程旁听。
两个老头都听得眉头紧锁。
“小张怎么会跟老外有联系？他之前跟外企有过合作吗？”
段常春还没说话，老朱就开口了。
作为老友，段常春自然没少在他面前夸这位未来准女婿。
说的那是年轻有为，才华横溢，有责任有担当的好青年。
结果现在人直接被监察部门带走？
请去喝茶？
作为当过领导的听到这个部门，心里都捏一把汗。
“朱叔叔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报道里就说他跟几个外国人有联系，还跟一个女人见过面，背后的资本还是一家做药的外企。”
“真是奇了怪了，他不是开网络公司的吗？跟药企扯上联系了？他去投资了？”
“哎呀朱叔叔你别问这么多了，问题是现在人被带走了，怎么办！想想办法！”
朱家良轻笑一声，背着手叹口气。
看了一眼段常春。
他也是一句话没有，愁眉不展，脑子里应该也是乱成一锅粥了。
“小玉啊，不是叔叔吓唬你，你知道被监察部门带走的严重性吗？”
“我……”
段玉荷知道，但她不想承认而已。
朱家良恢复曾经做领导的身姿，敲了敲桌面。
“那地方，进去的都是什么性质的人？你理解吗？调查的都是什么案子，你应该也能猜到吧？而且他们是很严谨的，如果没有相应的证据，他们是不会轻易上门的。”
“……”
“玉荷，你问我们现在怎么办，那我只能说，你朱叔叔我也没办法！”
这就是监察部门。
就算关系再好，朱家良想帮忙出面说说情也办不到。
因为如果出点意外。
那就是真的晚节不保！
段玉荷听完脸色越来越沉。
她没想到，连朱叔叔这种曾经级别如此高的人，都说帮不了。
那还有谁能帮？
“朱叔叔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报道里都没有实际证据啊，只是捕风捉影，有没有可能是个误会？”
“小玉你都不是小孩子了，想法怎么这么幼稚呢？”
朱家良语重心长道。
“很多时候，报道的信息只是表面，监察部门会在背后做很多工作和调查，只有等真正落实罪名了，才会报道全部真相。”
“罪名……”
听到这两个字，段玉荷很不爽。
自己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罪犯呢？！
正要说话，又被朱家良打断。
“而且小玉你觉得是捕风捉影，但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这并不是空穴来风？不要因为你和小张关系好，就把他想的完美无瑕，有时候人啊隐藏的很深的，为了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背后保不准是什么意图……”
朱家良瞥了眼两父女。
言外之意是，张昊靠近她们家，甚至是和段玉荷谈恋爱，也都是他刻意为之。
彻底把张昊说成一个心机小人。
啪！
段玉荷气的不行，直接拍桌子。
“朱叔叔你为什么要这么诋毁？你都没见过张昊凭什么这么说呢？他认识我的时候，是在图书馆认识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家的情况……”
而且张昊还间接救了自己的一个学生。
听到他们的境遇，这才想要改变学生的矛盾现状。
这其中都是合情合理的。
合乎逻辑的。
而且张昊给教改出钱，中间从来没有夹杂过个人思想。
全都是请专业的人来策划。
夹带私货，文化入侵更是耸人听闻！
朱家良则是无奈得摇摇头。
“所以我说你想的太简单了，你觉得他认识你，只是偶遇，可你怎么确定他不是故意制造的偶遇呢！万一他事先调查过你呢？因为你老爸能说的上话，所以从你下手……”
段玉荷反驳道。
“他有这个必要吗？教改可是真金白银往里面投钱的，而且是没有想过收回利益的投资！这很明显是培训机构那帮家伙在背后污蔑，上次闹事举报不就是吗？肯定也是他们在背后搞鬼，朱叔叔你这都看不出来吗？”
“正因为他无私拿出了这个钱，才更加可疑，那可是上亿的投资，首先这个现金流，你确定他那个小公司能支撑这种体量的投资？其次就是动机问题，你说他是真心想改变现状，替学生谋生存，但做好事也得考虑风险吧？如果是百来万也说的过去，但那是上亿的钱，说出就出，这么随意，除非不是他自己的钱……”
朱家良作为老干部早就看透人性。
他从心底里就不觉得，有人能这么大公无私。
就像市面上那些排名前列的大企业家。
如果不是官方的压力，和社会责任。
谁又是在真心实意做慈善的？
而且这种善事，那都是能从官方那里换来利益交换的！
从来就不是善事！
只是交易！
“小玉你也别觉得我老朱说的有问题，我只是从我的视角给你们一个建议，有没有可能确实是你们看走眼了？看错了人？你们家这个准女婿，真的百分之百没问题吗？”
段玉荷忍不住冷哼一声。
“就是没问题！如果连我都质疑他，那不就是顺了那些造谣者的意！”
“别说是不是造谣，现在调查结果没出来，我怕你失望小玉！”
两人有些斗嘴的争吵，谁也说不服谁。
一直沉默的段常春，忽然开口。
“够了！安静点！”
“爸……”
段玉荷搂着老头的手臂祈求。
“想想办法，小张肯定是被冤枉的，我们得早点帮他洗清嫌疑，那些家伙是冲着教改来的，小张只是牺牲品……”
“……小玉啊，事情我知道了。”
段常春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安慰道。
“这小子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穿着拖鞋就跑来找我了？”
段玉荷一脸委屈点头。
“对啊，有事情肯定找爸爸啊！”
段常春点点头。
搓着小胡子思索道。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老爸你快说别卖关子……”
段玉荷急切的很，恨不得给老爸的嘴加个倍速！
“我的办法，跟你的一样……”
“啊？跟我一样？”
段常春眼神坚定点点头。
“没错，找我爸！”
“找……”
段玉荷恍然大悟。
“找爷爷吗？”
“没错，那我没办法，也只能找我爸了！”
朱家良在旁边听到这对话。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惊世奇闻！
“老段你确定嘛……”
朱家良不敢相信。
为了这个未来的女婿，竟然要把那老家伙请出来？！
这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