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窗外,萧万平回道:“丫头所说,通过花草下蛊,几乎可以排除。”
“为何?”
“整个皇宫,随意一个人能接触到的花草,在哪?”
“只有御花园了。”刘康不假思索回道。
其他各处,虽然也有草木,但都有专人守卫,下蛊之人,很难动手脚。
“嗯,可御花园,父皇可没固定时间会去,凶手不可能在御花园的草木上动手。”
“况且,就算父皇去了,也不一定会去触碰这些花草树木。因此,这点可以排除。”
的确,若下蛊之人,不知道梁帝什么时候去御花园,不可能让蛊虫一直待在那里。
须知,这白蚁蛊虫,也是要精心培养的。
就算梁帝去了,不去触碰这些花草,也不会中蛊。
“说得好!”刘康捋须点头。
但他饮了一口酒,话音一转。
“那会不会是那些笔墨纸砚,甚至...奏章?”
“应该也不会。”
“为何?”
“父皇所用笔墨纸砚,也是有专人看管,凶手很难下手,至于奏章,更是要经过两个奏事处的筛选,才能到达父皇手中,根本不可能在奏章上动手。”
“当然!”
说到这里,萧万平补充解释道:“我做这一切假设,前提是凶手不是父皇身边的人。”
如果是梁帝身边的太监或者宫女下的手,那机会太多了,随便一样东西,都能下蛊。
点了点头,刘康示意明白萧万平的意思。
随后又问:“那依你之意,是觉得凶手在衣物上下的蛊了?”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中,萧万平回道:
“父皇的龙袍,洗刷都得经过尚衣局,这是最有可能下蛊的环节。”
龙袍,只有梁帝能穿,只要在上面动手脚,绝不会失误。
“可是,陛下的衣物,虽然只有他能穿,但同时也会经过太监和尚衣局的宫女之手,这期间,难道白蚁蛊不会跑到别人身上?”
刘康再度提出心中疑问。
萧万平暗暗点头,不得不承认,刘康看似五大三粗,心思却细腻得很。
“浣洗龙袍之前,自然不可能下蛊,但浣洗之后,龙袍整齐叠放,若将白蚁蛊虫,置于最中间一层,太监取回时,蛊虫很难逃出来。”
“也就是说,龙袍只有展开穿上,蛊虫才有机会钻入体内?”初絮鸳也理解了萧万平的说法。
“不错。”
萧万平深吸一口气,眼睛微眯。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断,当务之急,是救醒父皇,这些个谜题,容后再查也不迟。”
微微颔首,刘康顺着萧万平的意思,停住了话头。
他转头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梁帝,心中叹了口气。
若如萧万平分析,子害父,兄害弟,这何尝不是人间悲剧。
或许,这就是刘康不愿染指这个位置的原因吧。
用完饭,初絮鸳突然从那几味药材里,拿出了一打蒜子。
“一人服下四瓣。”
萧万平和刘康对视一眼,满脸莫名。
“这是为何?”
“饭菜我能试出有没有毒,但却试不出蛊虫,这蒜子最能驱蛊,若蛊虫刚进体内,闻到这蒜子味,立刻会自己逃出,另外,也可防止蛊虫进入体内。”
两人闻言,忍着辛辣,强行咽下了四颗蒜子。
...
入夜,东宫!
刘丰脸色有些阴沉,他坐在屋中,端着茶盏凝视。
片刻后,一道身影闪身进了房中。
来到刘丰面前,覃楼也不行礼,径自落座。
“太子殿下,深夜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刘苏回到帝都了。”
“按照时间推算,也该到了。”覃楼不以为然。
“他还进了宫中。”
“进宫?”
“对,和刘康那老家伙。”刘丰轻咬牙说道。
“无须担忧,此时陛下已经没了意识,再有两天,便会断气,就算他们进宫,也左右不了大局了。”
“可他们还带着一个人。”
“什么人?”覃楼眼睛微抬。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少女,还背着药箱。”
闻言,覃楼吸了口气。
“你是担心,这女子能治好陛下?”
“嗯。”刘丰重重点头。
捋须一笑,覃楼浑不在意摆了摆手。
“我道你担心啥,原来是这个。”
“这件事不值得担心?”
“殿下可别忘了,自从发布悬赏榜,有多少民间圣手进过宫,对陛下病情都是一筹莫展,区区一个少女,能奈何乎?”
“先生当真这么有自信?”
覃楼冷笑一声:“白蚁蛊,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的。”
“可本宫还是心里不安...”
覃楼缓缓看向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你说,那人是刘苏和刘康同时带进宫中的?”
“对,他们到了帝都,刘苏甚至来不及返回自己府邸,便直接和怀王进了宫中。”刘丰着重强调。
“嘶”
再次倒吸一口气,覃楼察觉到事情不正常。
“难道...怀王带着白龙卫去晋水,不是为了接回那三箱珠宝,而是...”
“而是为了接这个女子回都,此人能治好父皇?”刘丰声音猛然拔高几分,眼神掠过一丝慌乱。
覃楼眉头逐渐锁成一团,手指“咚咚”不断敲打着桌面。
“如果此事属实,那说明这女子定有过人之处,否则怀王不会亲自前往。”
刘丰有些急了。
若梁帝醒来,莫说他的计划泡汤了,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还得另说。
“先生,你想想,刘苏跌落山谷,必然重伤,是这避世女子救了他,现在刘苏依旧活蹦乱跳,这女子必然是有过人医术的。”刘丰不断分析着。
“殿下所言有理。”覃楼捋须颔首。
你别光说这些屁话,你倒是出主意啊,刘丰心中暗骂。
但嘴上却问道:“先生,现在该如何是好?”
“一不做二不休,趁他们出宫,杀了那个女的。”
心中翻了个白眼,刘丰继续道:“他们没出宫!”
“没出宫?”
“对,三人就躲在朝阳殿,都没出来过。”
覃楼重重叹了口气。
“看来,这刘苏是傍上怀王了。”
他们知道,若没刘康,两人不可能待在朝阳殿里。
“先生,快想个办法吧。”
“别急,别急,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