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赶紧往乐陵去!”既然决定了,楚昭也不迟疑,指了小头目,还有剩下不多活着的海盐,喝令他往乐陵去。
小头目一呆,“小娘子,我们,我们跑着去到,不知何时了,乐陵那里早被洗劫完了。”
“给他们马。”楚昭是随便让人忽悠的主儿吗?指了马让人给他们,小头目不动,楚昭冷冷地道:“逃往乐陵你们兴许还有一条生路,若不然……”
目光一瞥,阿燕已经提了一个海盗,手起刀落,海盗已经气绝!
“去不去?”楚昭耐心几乎耗尽地问,小头目忙不迭地点头,“去,我们去,这就去。”
不去是死,去的话兴许还能逃过,小头目又不傻,如何不去。
有他领头,余下的海盗都赶紧的牵了马追着小海盗去,楚昭喊道:“海盗往乐陵方向逃了,我们追。”
小头目跑得不算远,听到这话差点哭了,赶紧的策马啊,晚了只怕要死在这女魔头手里。
楚昭不管小头目当她是什么,她需要一个顺理成章进入乐陵杀海盗的理由,小头目他们就是给了她一个理由。
楚昭的马都是好马,天亮了,小头目逃入渤海之地,楚昭可以看到沿海的村庄已经化成了灰烬,地上都是尸体。
“小娘子。”楚昭看着恨得咬牙切齿,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无声地询问楚昭。
“杀,把这些海盐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也下得了手,这群海盗,必须得死。
对于如同日本鬼子一般的海盗,手下留情是罪过,楚昭带人马不停蹄的追上海盗,放箭,砍杀,楚昭一马当先,杀得海盗片甲不留。
快近中午了,才把上岸的海盗都砍完了,捉了几个头头,楚昭喝了几口水,对于哭得不成样的百姓们道:“海盗就在这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配合她的话音刚落,手下松开了其中几个海盗,活下来的人冲了进去,对着那些海盗一阵拳打脚踢,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说,都几年没上岸了,怎么突然就上来了?”楚昭缓了口气地问,刚刚那小头目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这会儿竟然还活着,又落在了楚昭手里,噎了口口水,巴巴地看着他老大。
“听说渤海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竟然有特别的制盐之法,我就是听说了,所以上来了。”楚昭几乎把他带上来的人都砍得七七八八了,剩下没几个,海盗头目瞧着楚昭,心惊胆颤的,说起话来不敢不老实。
“哦,那也该到渤海才是,为何你带人来乐陵?”
楚昭不傻,到渤海的原因她能猜到,可这乐陵吗?楚昭等着海盗头目给她解惑。
“小娘子,小娘子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一上岸就找人。”没等到海盗头目说呢,已经有群众迫不及待地给楚昭说道了。
楚昭一看那位青年,颔首和气地道:“嗯,你且说说。”
“我们乐陵有一位出了名的美人,她自称父母双亡,是从海的另一边来的,当初她到乐陵的时候还是个黄毛丫头,相貌看不出来,被我们乐陵的罗婆收留,这几年长开了,美如天仙,整个乐陵没有不知道的。这群海盗,必是在找媚娘。”青年一口气将事情说得七七八八,楚昭听得嘴角抽抽,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啊。
瞟了海盗头头一眼,海盗头头昂头道:“不错,我是为媚娘而来,可惜啊,竟然找不到。”
楚昭冷冷一笑,不管海盗头头为何而来,他杀了那么多的老百姓,她绝饶不了他。
“都解决了,然后去跟乐陵郡守说一声,我们追赶海盗而来,路遇这伙强盗,眼见百姓欺凌,自请为他诛杀海盗,还请他勿怪。”
“小,小贱、人!”已经明白解决何意的小头目急得冲楚昭嚷嚷,被身边的部曲手起刀落,死得透透的。
海盗死光了,楚昭看到那一地的尸体,吩咐道:“看看有需要帮忙的就去帮忙。”
一众部曲无不听令,如今楚昭带来的部曲,有一半是渤海平原的人,能帮自己的乡亲一把,没人会不愿意,当初,他们比他们更惨。
楚昭带人把烧得几乎不剩的村庄收拾好了,被砍伤的,受伤的,让人把身上带的药给人用上,能做的都做了,楚昭带人准备回渤海。一个老婆婆带着一个小姑娘走来,直接冲着楚昭跪下,楚昭大惊,“老婆婆这是何意?”
“小娘子,请小娘收下媚娘吧,收下媚娘。”老婆婆哭着说,楚昭一听媚娘这名字立刻看向了一边的小姑娘,说是小姑娘,因那娘子低眉垂眉的,整个人缩成一团,感觉是小,定眼一看,此女不小了,尤其那一张脸,说是倾国倾城亦不为过。
楚昭一个女人看到这么一张脸,心下跳动,难怪那海盗摸着上岸也要抢她。
“小娘子,媚娘长得这般模样,之前惹了不少郎君为她争夺,如今更因她而叫乐陵蒙此大难,我,我不能再留她,我也护不住她。小娘子仁善,又有这样的能力,媚娘跟了小娘子走,许还能有一条活路。”
额,这么一张脸啊,没有男人能不动心的,男人动了心嘛,自然是要想尽办法的得到,而老婆婆不过寻常的百姓,能护着媚娘至今已经不错了。
媚娘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楚楚可怜,楚昭吧,还是挺有同情心的。低头问道:“你可愿随我回渤海?我能保证护你周全,不叫人欺负了你,不过,你要听话。”
同情心要有,话要先说好了,不听话的人,楚昭可不养,白眼狼更不养。
“小娘子愿意收留,媚娘不胜感激,必当做牛做马,回报小娘子。”媚娘一拜,规矩学得还不错,楚昭点头,“我请你入楚家做事,不叫你为奴。如此你可愿随我走?”
楚昭从不逼良为奴,媚娘的举止看起来也不像寻常的小娘子,做奴做婢的委屈了。
“多谢小娘子。”媚娘亦知自己容貌之盛,楚昭愿意收留她还不让她为奴为婢,如此好心之人,何其难得。媚娘不是不通世事的人,自无不愿。
说好了,楚昭便带人回渤海,还没到家,阿巧已经急急迎来,“小娘子,你再不回来娘子就要疯了?”
楚昭诧异,她娘疯了?不,不,不,楚昭觉得,哪怕天下的人都疯了,她娘也疯不了。
“什么事慢慢说。”楚昭丝毫不急,阿巧道:“昨夜府里被凤、阮、陆几家人袭击,幸好小娘子安排的人挡住了,娘子本不在意,天亮的时候,县令求见,说小娘子带领部曲杀了上岸的海盗,还带部曲追赶出逃的海盗往乐陵去了,娘子左等右等,生怕小娘子出事。”
哦,没什么事啊,只是担心她而已。楚昭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挥挥手道:“我这不是回来了,没事,回家吧。”
比起楚昭的浑不在意,阿巧哭丧了一张脸,“小娘子,太夫人在家里闹起来了,直说你一个小娘子竟然带部曲去杀海盗,以后,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啊!”
注意到阿巧一副愁苦的模样,楚昭却是笑了,“别怕别怕,哪怕我嫁不出去,也一定让你们都嫁得好!”
“小娘子!”阿巧被楚昭打趣,急得唤了一声,楚昭道:“没事,阿娘都不操心,太夫人操心有什么用。快回家吧。”
楚昭上马,一行进入渤海,昨天蒙她所救的村落个个都高高兴兴地欢迎她,楚昭觉得能救了那么多人,哪怕真是一辈子嫁不出去那也是值得的。
因楚昭大显身手,披甲上阵杀了那么多海盗,楚昭回来的时候,看到堆成堆的脑袋瓜子,回头问了阿巧,“这是谁让做的?”
“是娘子。”阿巧一脸便秘地说,楚昭一愣,随之乐了,哎哟,差点忘了哦,她娘可是将门虎女,虽然不常动手,架不住打仗的事耳濡目染的懂得也不少。
“有让人数吗?”楚昭接着问,阿巧看了楚昭一眼,“数了,差不多六千人。”
“这一天的功夫,阿娘还做了什么?”楚昭再问,阿巧,阿巧已经快哭了,“娘子,娘子说昨日海盗上岸,凤、陆、阮三家竟然要趁乱破门,必是和海盗勾结,是要屠杀百姓,抢劫渤海啊!”
楚昭乐不可支,果然好队友就是有那么多好处,她跟她哥还没对上口供呢,钟氏已经把罪名往那三家头上扣了,好,好极了!
所以,在自家的门口看到县令的时候,楚昭很淡定。
“朱大人!”渤海有数县,县令这官再小也是官,楚昭是民,民女。
“楚娘子!”有钟氏让部曲堆成的小山高的人头,这位县令看到楚昭不禁双腿发软,差点给楚昭跪了,楚昭的礼如何敢受。颤颤地说话。
楚昭微微一笑,“事态紧急,未曾通报朱大人,还请朱大人勿怪。”
一个民女呢,虽然杀海盗的是她家部曲,在外人看来,这些部曲应该都是楚毅之的,楚毅之是渤海的郡守,算是朱大人的顶头上司,但是,谁叫楚毅之现在不在呢,楚昭现在也归朱大人管呐,客气是必须的。
“楚娘子为民除害,保一境太平,实大善也,在下焉能怪之。”朱大人倒是个聪明人,说出来的话吧,叫楚昭听得乐了。
“朱大人勿怪就好,对了,我阿兄两日之后就会回来,凤、陆、阮三家的事,朱大人方便吗?若是不方便,我帮朱大人一把。”楚昭笑眯眯地说,朱大人一听忙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海盗是楚娘子除的,与海盗勾结的人,劳烦楚娘子交给郡守大人,在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哎哟,楚昭更乐了,这位朱大人呐,往日交往不深,不曾了解,如今一看真是个妙人呢。
“大人放心,必不会叫大人为难。”楚昭面色柔和地说,朱大人连连道谢。
他自问没有多少本事,杀不了海盗,更得罪不了县中的大户,如凤、阮、陆几家。既然楚昭已经把几家都给打得七七八八了,他只管让楚昭处置,等楚毅之回来,更有这位郡守大人解决,不沾手,不惹事,多好!
“朱大人,我刚从乐陵回来,家里的事多,就不请你进去坐了,待我阿兄回来,再请大人上府里做客。”楚昭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家里有楚太夫人闹着,不能让人看笑话,这不客客气气的表示下次再请人。
朱大人想必也听说了楚府的事,与楚昭抱拳,“小娘子休息,在下告退,告退。”
知情知趣,乖觉地退去。楚昭拱手相送,回头往家里走,钟氏已经站在堂前等着,而楚太夫人跽座在那儿,楚昭冲着钟氏道:“我回来了。”
钟氏想要上前看看她,楚太夫人已经急着冲出来了,“你还知道回来了,你看你,还像个小娘子吗?”
楚昭一眼扫过去,尽显凌厉,楚太夫人还是第一次被楚昭这么看来,沾了血气的楚昭显得煞气,楚太夫人惊得退了一步,“怎么,怎么?”
“祖母知道昨天那些海盗杀了多少手无寸铁的百姓吗?”楚昭冷冷地问,“整个整个的村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哭声震震,如果让我看着这些惨状而无动于衷,这样的小娘子,不当也罢。”
“你,你放肆!”楚太夫人呵斥,楚昭不客气地道:“若不是我不愿当祖母心目中的小娘子,你说昨天凤家他们会不会冲破了府里的防卫,到祖母的面前呢?”
好好的日子不过,尽想挑刺吗?楚昭可不愿意纵着楚太夫人,吓,她也要把楚太夫人吓老实。
“不仅是凤家,还有那些海盗,祖母或许想去看看那些被海盗烧杀抢掠过的地方是什么模样,那我就成全祖母,来,我带祖母去看看,亲眼看看。”
伸手捉起楚太夫人请她出去,楚太夫人急急地挥开楚昭的手,“不,我不去,我不去。”
“祖母怎么不去呢,你不是看不惯我做的事吗?既然看不惯,就让你瞧瞧,没有我,楚家会是什么模样,你会是什么模样。”再次要捉住楚太夫人,楚太夫人狠狠地甩开了楚昭的手,“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你,你要怎么就怎么样,别拉上我。”丢下这一句,楚太夫人跑开了,楚昭冷冷一笑,无胆之辈,总要指手划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