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大亮,许子霖率领大军也终于赶到。
实际上,昨夜在热气球升空后,许子霖便果断率领大军出发,向着这片战场疾驰而来。
热气球缓缓降落,当士兵们踏上这片满是硝烟与血腥的土地时,即使他们在天空中已经目睹了地上的惨状,但此刻,亲眼所见的场景仍让他们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升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赶来的大军望着眼前的景象,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在抢滩登陆时,已经见识过热气球轰炸机的强大破坏力,但看到这个战场的惨烈程度,他们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尸体堆积如山,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这是战争最真实的写照,是死亡与毁灭的盛宴。
“打扫战场!中午之前拿下宝宁城!”
许子霖站在阵前,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果断,一声令下,十万大军迅速行动起来。
士兵们拿起工具,开始快速挖坑,将敌人的尸体一具具掩埋。
对于那些还未断气的敌人,他们毫不犹豫地补上一刀,许子霖的命令在他们心中如同铁律,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怜悯。
在这场战争中,他们深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一个时辰后,曹骏驰拿着清理战报,双手微微颤抖地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与兴奋,自从他们走出北宁城开始征战以来,每一场战斗都异常惨烈,无论是敌人的伤亡,还是己方的损失,都让人心痛不已。
然而,昨天抢滩登陆打扫战场后,敌人的尸体也不过一万八千具,这已经创造了单场作战造成敌人最大伤亡的纪录。
但与今天相比,却显得微不足道。
“统领,一共统计出敌人尸体四万六千七百六十三具,还有很多分不清腿脚的残肢断臂。”
曹骏驰的声音微微颤抖,这个数字让他的心中兴奋。
听到这个数字,许子霖的嘴角也不禁抽了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有胜利的喜悦,也有对战争残酷的无奈。
战火纷飞的沙场上,热气球宛如来自地狱的钢铁巨兽,携带着毁灭的力量,在天际横冲直撞。
那炽热的火焰与遮天蔽日的气囊,让高丽和东兴王庭的联军惊恐万分。
他们耗时一年才艰难拿下的大涌之地,在许子霖麾下热气球队短短月余的狂轰滥炸之下,顿时化作一片人间炼狱,联军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攻势打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天上,热气球无情地倾泻着怒火;
地上,精锐的大军如潮水般汹涌推进,两者配合得天衣无缝,好似一场死亡的盛宴。
高丽东兴联军在这天地夹击之下,瞬间土崩瓦解,防线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轻易撕裂。
李兆基在收到这一消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茫然。
他怎么也无法想象,在自己眼中原本需要拼死一战、付出惨痛代价才能攻克的东兴王庭,竟然就这样被许子霖的百架热气球轻松解决。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境,让他感到无比的虚幻与不真实。
然而,就在两军会师的喜悦氛围尚未消散之时,一封来自京城的加急信件,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许子霖不及与李兆基多作寒暄,甚至来不及品尝胜利的果实,便匆匆换上快马,向着京城的方向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串扬起的尘土和众人惊愕的目光。
“吾儿子霖:展信安。为娘今日瞒着你祖母给你写这封信,她已卧病在床半年有余,可她一直不许我们告知于你。如今,老太君已是重病垂危,气息奄奄,城里的医生们都束手无策,回天乏术。
这些日子,老太君时而昏睡,时而清醒,可只要她一清醒,嘴里念叨的就只有你的名字。
为娘日夜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那日渐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悲痛与无奈。娘知道,她最牵挂、最想见的人就是你。望儿接信后,速速归来!”
许子霖骑在飞驰的骏马上,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起他的发丝和衣角。
他的思绪却飘回到了过去的点点滴滴。
自从从东来林家回到京城认祖归宗后,他的生活便被复仇的火焰所填满。
先是为几个姑姑报血海深仇,紧接着又陷入了与世家大族的明争暗斗之中。
在京城那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他还未及喘息,便又带兵出征,一路辗转到了北宁城,而后又踏上了讨伐大梁、为祖父和许家军洗刷冤屈的征程。
仿佛只是一瞬间,三年的时光就这样悄然流逝,而他却突然惊觉,自己竟然从未好好地在老太君身边尽过一天的孝道。
念及此处,许子霖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他猛地一甩马鞭,那马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
骏马吃痛,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再次加快了飞驰的速度,好似要将这无尽的思念与愧疚都甩在身后。
跟在他身后的陈平、周宾和李俊武等人,亦是面色凝重,满脸焦急。
他们紧紧地握着缰绳,手中的马鞭不停地抽打在马背上,催促着马匹跟上许子霖的步伐。
两百多匹战马在官道上奔腾疾驰,马蹄声如雷鸣般响彻云霄,扬起的漫天尘土,好似一条黄褐色的巨龙,向着京城的方向滚滚而去。
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丝毫不敢停歇。
从贺州城到京城,两千多里的漫长路途,他们逢驿站便换马,只为了能更快地回到京城。
终于,在三天的时间里,他们抵达了京城的郊外。
进入北川关后,尽管脚下的水泥路平坦宽阔,但为了马匹的脚力着想,他们还是选择了旁边专供跑马的土道。
马蹄扬起的滚滚灰尘,让旁边水泥道上的商人和行人纷纷侧目,脸上满是厌恶与不满。
可当他们看清这是一支两百人的铁骑队伍时,心中虽有怨言,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他们只能捂着口鼻,皱着眉头,等到骑兵队伍远去,才敢小声地嘟囔几句,以发泄心中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