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书房。
太子一手执杯,一手握书,双颊酌红,斜靠在软塌上。见她进来,将书一扔,冲她勾了勾手指。
黄晓谜几不可查的颦了下眉,醉成这样还唤她来干嘛?心下想着,面上却带着浅笑,款款移步上前盈盈一拜。
“小女子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深夜召唤有何吩咐?”
“你过来。”太子又勾了勾手,还打了个酒嗝。
避无可避,黄晓谜只得又向前靠了靠。太子见她还是很远,干脆一伸胳膊就要拽她,吓的她慌忙后退数步险些跌倒。
太子一愣,随后突然扶额狂笑,笑的前仰后合,竟一下子从软塌之上摔落。
一旁的小厮吓得赶紧上前去搀扶他,却被他猛的推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她近前。
“为何你也这般怕本太子?本太子若看上你,你会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和高高在上的至尊荣宠,这可不是那小小的杭州商人给的起的。你难道不想要吗?”太子俯首望着她。
黄晓谜听罢此话,刚刚悬起的心渐渐放下,她敏锐的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你也这般”。
看来这太子不知是吃了谁的闭门羹了,无论怎样,只要不是打她的主意就好。
她跪直身形,深深一拜,回道:“太子殿下尊贵无比,又相貌堂堂,若能得到太子殿下青睐,实在是小女子三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只是小女子身份卑贱,实在不敢妄想天尊。”
“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突然发疯一般再度狂笑,这次笑的更加疯癫,浑身战栗,左摇右摆,似是随时都会跌倒。
“都一样,你俩的推托之词居然都能一模一样!”一边狂笑,他一边顿足猛拍着大腿。
笑了许久,他终于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蹲在她面前望着她,“换个理由。”
黄晓谜一愣,这太子酒品真差,“小女子拙陋,又是退过婚的不祥之人,实在配不上太子殿下。”
“好,好好好!竟然又一样,又一样!”
太子轻笑着缓缓站起,黄晓谜略略松了口气,刚想再开口,却不想,那太子竟然突得抓住她的前襟,吓得她浑身一颤。
“是不是你已心有所属,所以才会拒绝本太子?”太子大声吼道。
黄晓谜一楞,刚想回答,太子却又紧接着追问道:“若你先遇到的人是本太子,是不是你就不会再心悦其他人了?是不是?你拒绝本太子不是因为你不稀罕本太子,只是因为,只是因为认识的太晚了,对不对,对不对?”
“是是是,对对对!”原来如此,黄晓谜顿悟,看来这太子心系之人已是心有所属。
“呵呵--”太子轻狂的笑了两声,放开她,兀自喃喃低语:“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是本太子的男人,本太子绝不会让你逃走的!”
男人?黄晓谜顿觉一击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头上,原来也有耳闻太子嗜好异于常人,没想到竟是真的!只是太子在她面前如此暴露,只怕以后会对她不利,这可如何是好?
她正想着,太子却已恢复清明,慢慢走回软塌坐下。
“司徒小姐,本太子今日唤你前来,是想告诉你,帖子一事已经查清,正是徐婆子告密,司徒姚氏派人所为。近几日,她已取走来顺钱庄库存的纹银一百万两,同时吉祥翠玉阁也被取走数十件价值不菲的珠宝。”
说到这里,太子大掌一挥,一旁的小厮赶紧递给她一个册子,黄晓谜大致一翻,是来顺钱庄的账册,里面清楚记载,三日前,一百万两纹银被东家支走。
正看着,太子殿下又开口说道:“本太子已经查出,司徒姚氏派去来顺钱庄取钱的丫头,名唤秋芝。”说完,他斜躺在软塌上,又摆了摆手。
“本王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是,多谢太子殿下相助,小女子自当鞠躬尽瘁,不负太子期望。”黄晓谜安稳的深深一福。
太子没再言语,只是又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黄晓谜赶紧垂首离去,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转身之际,太子突然转头望向她,阴骘的眼瞳深处满是莫名的憎恨与妒忌……
回到相府,黄晓谜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她先是回到琦兰苑带上秀禾,随后,不急不缓的朝着司徒磊的书房而去。
一进门,黄晓谜深深一福,说道:“请父亲为缘儿做主!”
司徒磊正在写奏折,见她突然闯入,厌恶的拧紧眉心,“为何如此莽撞?这般硬闯成何体统!”
“父亲大人!”黄晓谜脸色一凛,“母亲派秋芝偷走缘儿的嫁妆帖子和印鉴,还派她去贺家的来顺钱庄取走了一百万两纹银。请父亲大人做主,让母亲归还缘儿帖子,还有那被取走的银两!”
“一百万两!”
司徒磊一惊,登然从椅子上站起,想问个清楚,却又顿住,略一思索,重新坐下,勉强按捺住激动的神色,问道:“你怎知是你母亲盗了你的帖子?你又怎知是你母亲安排秋芝取了银两?你可知栽赃陷害可是触犯我东苍律法的!”
“父亲大人,缘儿不敢随意冤枉好人。这都是太子殿下帮缘儿查到的,缘儿手中还有太子殿下给的来顺钱庄的账册,这都是做不得假的!”说罢,她把账册递到他面前。
司徒磊迟疑的接过账册,打开细细一看,顿时面沉如水。
随手将账册揣入怀中,司徒磊抬头,锐利的眼神直射黄晓谜。
“太子殿下为何要帮你调查此事?”
“自然是缘儿拜托太子殿下的,缘儿丢了帖子,明知是谁盗走却苦于没有证据,可又不敢惊扰了父亲,只得去求太子殿下帮忙了。”黄晓谜不急不缓的回道。
“皇亲贵胄如此之多,为何你独独找了太子?”司徒磊目光咄咄,站起身来一步步逼向她。
“父亲以为呢?”黄晓谜意味深长的抿唇一笑。
司徒磊神情顿时瞬息万变,他目如利刃瞪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戳穿一般,阴狠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