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举着一把不断滴血的匕首,恶狠狠的瞪视着她,那怨毒的眼神,仿佛望着不共戴天的仇敌一般!
“妖女!让你迷惑王爷!让你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嫁入王府!你今日落得这般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老夫抱着与你同归于尽的决心,今日定要你将碎尸万段!”
忠叔说的咬牙切齿,执起手中的短刃,一刀一刀的捅进黄晓谜纤薄的身子!那短刃虽短,可一刀刀依然痛彻心扉!黄晓谜虽有武艺伴身,可后背那一刀扎的太过狠绝,让她再无还手之力……
“你可知道!老夫是得了皇上密旨来杀你的!虽然你救了皇上,可皇上为了让王爷登上皇位,只能牺牲你了!皇上说,待你死后一定会好好安排你的后事,追封你为靖国公主,按长公主礼制安葬!
皇上可真是傻啊!老夫也真是傻啊!竟还觉得对你有愧!若不是老夫今日无意间听到悠亲王劝说王爷的话,老夫只怕此生都不会知道,你竟是个妓子!还与北玄王爷有染!不止如此,你竟敢怀着别人的孽种就想嫁入王府!你这般道德败坏,厚颜无耻的女人!老夫今日若不杀了你,怎对得起皇上的嘱托,怎对得起太后娘娘的信任!”
忠叔若发了疯般,那瘦若枯柴的大手紧紧攥着匕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癫狂!他死死扳着她孱弱的肩头,每说一句便冲她狠狠捅上一刀!每捅一刀,脸上的狰狞的笑容就越发高昂几分!
黄晓谜早在后背被捅之时,就已丧失了所有的反抗之力!她无力的护着肚子,像所有的母亲那般,做着明知无用,却依然情不自禁去做的,保护孩子的举动。她被忠叔超常激发的硕大力气制压着,被他一刀一刀的捅进,再一刀一刀的抽出!孱弱的如寒风中跳动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鲲儿……对不起……娘亲还没来得及再抱一抱你……
景三……对不起……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苍之谦……对不起……终究还是负了你……
凌霄……对不起……又要害你为我难过了……
她活了这么多世,到头来却欠下了这么多情……
还有……
“忠叔……咳咳……对不……起……”黄晓谜每咳一声,口中便涌出无数鲜血,那血红的刺目,伴随着那声微弱的对不起,瞬间滞住了忠叔的动作。
“什,什么?你对老夫说什么?对不起?你以为这样老夫就会放过你吗?你已经死定了!你再说什么都活不了了!”忠叔癫狂的笑着,猛然甩开她的肩头,那溅满血污的老脸,混合着他的泪水,一片污秽,一片狰狞!
黄晓谜顺着扶栏缓缓滑坐在地,浑身痛的近乎麻痹,反而没有初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了。她微微抬眸,望着忠叔癫狂的模样,再度开口:“咳咳……对不起……是真的……一直,一直想对忠叔说……傻福之事……咳咳……都是我的错……”
“什,什么?你说什么?”忠叔突然止住疯笑,浑身颤抖的望着几乎不能呼吸的黄晓谜,满脸的难以置信!
“帮,帮我转告王爷与凌霄……咳咳……不必难过……我们很快,很快便会……再见的……”
话音刚落,黄晓谜眼中瞬间划过一道碧色的流光……
再也没了声息……
……
好难过……胸口好沉,好闷,快不能呼吸了……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啊——”
黄晓谜猛然从床上坐起,抚着胸口一阵急促的喘息!气还没喘匀,旁边突然扑来一个巨物,瞬间将她抱了个满怀!
“小姐啊!你可吓死奴婢了!呜呜呜——吓死奴婢了!呜呜——”
黄晓谜拼命挣扎着,本就喘不过气来,这下更是有一种马上就要死掉的感觉了!
“放,放开……我!不能,不能呼吸了!”
那肥球闻听,吓的慌忙松了比黄晓谜的大腿都粗的手臂,一张肥脸挂满泪水,“小姐,你怎么样了!以后可万万不敢偷偷跑到荷花池边玩耍了,这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不然……”
说着,她肥脸一挤,作势又要嚎啕大哭!黄晓谜见状,吓得赶紧后撤了一下,紧紧贴着床柱说道:“行,行了,我还有点头晕,你先下去,让我安静一会儿成吗?”
“对了!得赶紧通知夫人!夫人整整陪了小姐两日两宿,这会儿刚刚在隔壁躺下,叮嘱奴婢,若小姐醒了要赶紧通知她的!若通知晚了,夫人怪罪下来,奴婢的晚饭又没着落了!”
那肥球仿佛没听到黄晓谜的话般,兀自自言自语着,龙卷风一般冲向了门外!
黄晓谜无语的望着她大象般的背影,环顾了一圈四围。
屋里淡香缭绕,粉嫩别致。精致的双面屏风,昂贵的金丝楠木椅,精雕细琢的紫檀木梳妆台,还有那即便隔的那么远,依然能看的无比清楚的,掐丝飞凤大铜镜!
那铜镜可真大啊!足有四、五尺高!完全可以照下人的整个身子!上面不仅镶满了珠翠玉石,那珠翠玉石还刚好拼成一只飞凤,何止一般的精美,简直是卓绝天成!这还是她穿越以来,见过的最奢华的铜镜,没有之一!
看来这身子的主人身份不俗啊!可为何她卧病在床,守护的丫鬟就一个?还是个这么无脑的肥球?
看来她的地位未必如这屋子这般高大上!还有,那肥球说她什么来着?落入荷花池?看来又被卷入什么宅斗之流了,好烦呐!
垂首望着身上平坦一片的小腹,黄晓谜此刻丝毫不关心这身子的一切,她只是怔怔的望着那片什么都没有的小腹,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对不起,娘亲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黄晓谜这厢刚开始感伤,那厢肥球一溜烟的又回来了!那肥硕的身姿配着那迅捷的动作,竟莫名的没有一丝的违和感!
“小姐,小姐!汤药来了!夫人就在后面,马上也来了!”说着话,肥球已窜到了她的近前,那莽莽撞撞的模样,没将手中的汤药洒出一滴,还真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