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回到了景三的神识之地,只是周围很黑,没有雾,也没有黯影阁。可天空却仿佛一整面银幕,清楚的映出了苍之谦的脸!
这是景三的视角!
她在通过景三的双眼,看着他所看到的一切!
这么说来,她能看到景三所见,那景三岂不是……也能看到她所见!
她方才吐了那么多,景三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甩了甩头,黄晓谜为自己竟能在如此紧急时刻,还想这些无用之事,无比的懊恼!
她抬头,继续关注着头顶的银幕。
景三的视线未动,天空依然是苍之谦苍白的脸孔。
黄晓谜又看了一会儿,还是如此!
景三把她换下来,难道也只是去硬撑?
黄晓谜焦躁的咬了咬唇。
于此同时,她渐渐察觉有些不对!她来时这里分明一片黑暗,怎地这会儿渐渐发红,而且还越来越热!
好热!
不过须臾,黄晓谜已大汗淋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晓谜试着闭眼感受了一下。
这热源于景三的七经八脉,这些筋脉看似正常,却又似乎不正常……
哪不对呢?
黄晓谜陡然张开双眼!
内力逆行!
景三在强制让内力逆行!
他想做什么?
虽然黄晓谜不会逆行,可她拥有万青云的记忆!她知道,强行让内力逆行,运转到一定程度之后,身体上的数百道穴位便会自动打开!若此时将内力同时自穴位爆开,便会走火入魔!自爆身亡!
景三,景三想自杀?!
黄晓谜的心陡然一颤!
“景……”
她想阻止他,可只吐出一个字,她就再也唤不出声……
眼下,还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周围的红光越来越亮,温度也越来越高!
景三瞅准时机,就在内力爆开的瞬间,突然一声咆哮!惊天震地!
再看!他已抱着苍之谦,瞬间跃入半空!
随着他的跃起,翻腾的气血陡然涌向全身各处的穴位,同时……喷涌而出!
“好想再听听……那支小曲儿……”
随着景三最后一句呢喃般的话语,黄晓谜只觉浑身陡然一轻,眼前突然划过一道流光!
那流光交缠着湛蓝与赤红,只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
“淳儿,抱歉……阿耶也不想如此,可只要你在,树木就会旱死,河流也会旱干,庄稼更是会旱的一点也不长……森林里的动物都悉数迁徙……再过些时日,只怕咱们再也找不到半点吃食,真的要彻底灭族了……”
昔日里慈祥的阿耶,含泪将她送到了赤水以北,再也顾不得她不过才六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儿……
她独自一人蜷缩在赤水河畔,泪眼婆娑的望着水中青色的倒影,自言自语……
“阿耶,淳儿以后一定会乖,你别丢下淳儿……”
“阿耶,淳儿一个人好害怕……”
“阿耶,淳儿听话,绝对不过赤水,那么,你能过来看淳儿吗?”
她自言自语了许久,没有一人理会她,准确的说,这里根本没有一个人!
赤水以北是一片荒漠,数万里土地之上,几乎没有半个生灵。
她的泪流干了,可嘴还是不想停下,仿佛不说话,她就与这荒漠一般,也成了死物。
“不管是谁都好,陪陪淳儿吧,淳儿一个人好害怕……”
话音刚落,一道雪白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身后,叹息般的说道:“淳儿,你可愿拜我为师?”
她呆住,望着水中那雪莲一般的倒影,怔了许久。
“淳儿,若你拜我为师,我便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温煦的声音再度响起。
永远陪在她身边!
她瞬间瞪大了双眼,仓惶回首。
空旷的荒漠之中,静静的立着一人。那人白衣胜雪,淡雅出尘,银丝及腰,诱人心魂。最美的莫过于他那双温润的雪眸,仿佛这世间最纯净的雪莲,只一眼,便值得她耗尽一生……
那一年,她不过六岁,还不知情为何物,却已情不自禁的追随着他的身影。不只是为他那双雪眸,更是为他给了她一个家。
“师傅,你责罚淳儿吧……”小女娃扁着嘴,含着泪,撸起袖子,伸出两截细瘦白皙的手臂。
她依然那般瘦,师傅悉心调养她两年了,一点成效都没有,她觉得愧对师傅。
“淳儿又闯什么祸了?”师傅放下手中的书简,转眸看了她一眼,温润的雪眸微动,好看的让她舍不得转眸。
“淳儿,淳儿不小心……旱死了师傅辛辛苦苦栽种的……草药……”
“是院子里栽种的草药?”
“不,不是……”
“湄水湖旁栽种的草药?”
“也,也不是……”
“那是?”
“是,是药圃的草药……”她越说声音越小。
“药圃!”温润的雪眸当即惊住,只一息,随即缓缓阖上,“为师不是说过,药圃里是极为珍惜的仙草魔药,你绝不能去吗?”
“淳儿知错了……请师傅责罚……”她把小胳膊再度向前伸了伸。
温润的雪眸张开,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即拿起桌上的戒尺打在她的小手臂上。
一、二、三,三下!不管她闯天大的祸,师傅永远都是只打她三下。
她觉得,师傅打的不重,虽然很疼,可手臂只是红肿了一些而已。
“好了,下去上药吧,莫要再上错了,若再上错,师傅还会罚你。”师傅再度执起书简,细细研读。
她迟疑了一下,却并未走。
“还有事吗?”
她讨好的扬起唇角,“师傅,这个,虽然只是这么一小瓶,可是……希望师傅能用的上。”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瓷瓶里装的是师傅半年前曾提起的琼脂玉露。
这琼脂玉露极不易得,须得每日启明星升起的一瞬间,就那么一个呼吸间的工夫,才能在魔界牵魂花的花瓣上得到!而且,不是每日都有,十数日能得一滴已是好运。
虽是这般小的一瓶,却是她坚持了整整半年,一日不落的守着启明星,这才攒够的。
师傅的神情依然淡漠,他只浅浅问了一句:“你是为它才去的药圃?”
“是,淳儿以为,每日只进去几十息的工夫,应该无碍的,这么久都没事,谁知,谁知……都是淳儿的错……”
师傅听罢,许久都没有说话。
自那之后,师傅的戒尺就不见了……
【作者题外话】:白天不睡,继续码,就是白天事多,得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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