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骨姐,你觉的旅者哥哥他……”
“小白,你都问了五遍了,就不要瞎操心了……”
在旅者离开之后,天火举行的这一场派对便也随着时间而直至结束。
但,除了这一场派对的欢乐,在人们心中留存。
还有一种悲愁的情绪,也莫名的诞生在了所有人的心里头。
“小白……”轻骨翻了一下身,将自己的脸,对准了那白言的面庞,闭着眼睛,沉闷着道。
“你就放心好了……”
说是放心,可实际上,自己也放心不下多少。
这夜晚,注定是无眠的,亦或者是睡不好的,兴许,在旅者的面前,一想到旅者的时候,他们的情绪总是那样的激动,喜欢他的人,会因为他的情绪,而时常变化。
他悲伤,则自己悲伤,他喜悦,则自己喜悦。
可众人想象不出他悲伤的时候,更不敢想能有什么事可以令他悲伤的。
若真的有的话,那也只能是……
“……”旅者坐在自己房间的床边上,这一次,他倒是再也没有去那指挥室里头了。
这一次,他的心灵受到了一种极大的创伤,这是对于自己,来自于自己的,由自己创造的,极大创伤。
他手背上的印记正在闪烁,正在散发着光亮,旅者能够感受的到,那股黑色的灵魂,正在他的体内告诉着他,他的本心,他的本能。
“情感……”旅者想到的,率先想到的,就是这两个字。
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情感,这是任何言语都无法描述出来的东西。
是连那底层逻辑都无法说清的东西。
“情感……”
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两个字。
似是对这两个字情有独钟。
“这股力量,我该如何去使用它,它选择我的意义,又是因为什么……”
“这个原因,是对于它的,而非是对于我自己的内心的,并非是我以为的……它为什么……”
“我看到那具黑影,但它却并未给予我回答,而是短短告诉了我这几个字……”
“未知……令行者……”
“神乎其神的词语,但我根本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也无法理解……”
“我该如何去理解我所知道的一切呢,该如何理解这两个字呢?”
无意义的内耗出现在旅者的心中,此刻的他,情绪乃是十分的低迷。
但,再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讲,这并非是无意义的精神内耗。
这是自我的思索,是思考!是对于自我灵魂的发问。
每一次的自我审问,乃至审判,总能让旅者的灵魂变的更加坚定,以及强大。
更能坚信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真是越来越矛盾,但也越来越让人感到,难以言说的,悲凉……亦或者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对于那世间悲苦的怜悯以及那怜爱的心……
这乱世里出了个一个不知名的旅人,但现在,他已然人尽皆知。
可这,就是他所希望的吗?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呃!”忽然间,在旅者思索的刹那,眼前顿然变的漆黑一片,随即,虚无的环境,从周围慢慢覆盖在了他所处于的现实世界之中。
而在他眼前站着的,则又是他在那黑色印记的世界当中,看到的那一道黑影。
而那轮身影,就站在那旅者的面前。
只听它道:“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我当然喜欢。”
“那,你喜欢现在的荣誉吗?”
“我讨厌那般荣誉。”
“哦?居然这样的回答……”
“那你可知,我是谁?”
那黑色的身影如此问向着眼前站着的旅者,而旅者则是盯着它,向它诉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你就是我。”
“哦?”
很显然,那黑影也是一惊,居然能从这旅者身上,听到一轮这样的回答。
“真是,难以用言语,去形容你给我的这一番答案了。”
“我原本以为,你会称呼我是什么样的神,亦或者,是其他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
“我讨厌那些……”忽然间,旅者再一次的说出自己心里的言语,他蔑视那些所谓的圣神词汇,他更是从心里,想要将这一切粉碎。
“那你想粉碎我吗?”那黑影再一次的问道。
而旅者的回答,也是不出所料:“我对你没有那样的恶意,我的本能在告诉我,你并非为恶……”
“并非为恶?听起来,真是一股孩子般的语气呢,善与恶,本就很难定义,可你的心里,居然还保留着这样的天真……”
“我倒有些敬佩你了,敬佩‘另一个我’。”
那黑影如此说道着,但随即,他便也听到了旅者的又一声回问。
“我是怎么来的,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这个世界又在发生着什么?这些的原因,你,是否知道?”
“哦?这些……我可以告诉你,都不重要,对于我来讲,只有你是对重要的……这世间的一切,本与你无关,你不必在乎这一切的……”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语……”只听,那旅者听完这道黑影的话后,又突然如此之说道。
“凭什么,你能如此,说出这般冷血的话来?”
“什么叫做……这个世界与我无关?”
“我降临在这里,我生活在这里,我经历了百年之久,也遇到过无数对我好的人,也见过每个国家社会之间的冷暖,也见过这个世界的种种悲剧……”
“我见这一切,我参与这一切,我拯救这一切,到头来,你给我的回答,就仅仅只是一句,‘无关’吗?”
“……”那道黑影听到这样的回应,回过头来,随即又看向旅者,再次问道。
“那么多的人,你救的过来吗?”
“这不是救不救过来的问题,而是那要不要救的问题,生命如此可贵,我又岂能坐视不管?”
“天真……那那么多的国家,那么多的世间悲剧,那么多的人口灾难,你又能救的过来吗?就凭你一个人?”
“我何尝不是一个人?但直至我走来的今天,我可以说,即便只是我一个人,我也依旧我坚持的走下去,我不会死亡,我亦将战胜死亡,死亡在我这里并非是无法打败,我的信念足以让我活下去,直至永恒,比永恒更加漫长……”
“我所要做的,不仅仅是拯救那样,我所要改变的,也不仅仅是这个世界的悲剧……”
“哦?这样啊……呵……倒也不愧是被冠以单纯之名的人,居然抱有着如此天真的想法,我且想问,在这个世界,你拯救完了一切之后,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拯救你自己呢?”
“我自己……”
那具黑影的问话,也使得旅者开始思考起了自己来。
“你不是没有冷血这一种情感,你只是见过那冷血的情感,用在了自己身上罢了。”
“我从你那一路上看过来,从降临的那一刻到现在,我唯一的感想就是,你把你的温柔散发给了一切,却唯独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哪怕就是一点点,那也没有……”
“你对自己是真的狠啊,狠到让人心疼,让人心累……”
“听我的,旅者,放下这一切吧,对自己好点,你既然拥有了这惊天的伟力,又何不常,去试图满足一下自己的私欲呢?”
“我厌恶这句话……”忽然间,旅者用着极其压低嗓子般的声音,说出了那最厌恶的语气。
而这一声,倒也是把那道黑影,听愣在了原地。
它不知该说什么了,不知该说什么,才算是好……
“你的意志力,你啊……超越未知啊……”
“无论怎样,无论是哪个世界,那片环宇之间,有什么是能比未知还要未知的,那一定就是你那心中,令任何人都摸不透的东西……”
“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情感,这两个字……”
“当然,既然你选择了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这个世界的话,那我也可以提醒你一句,你这样选择的话,你的痛苦之路,将永远不会结束……”
“那便永远无法结束吧!我势要跟那所谓的永恒比较个高下的,我会让他们的痛苦结束,再将这一个永恒痛苦的循环给彻底陨灭,实在不行,便将他们的痛苦加装到我自己的身上。”
“我来承受,我来对抗它们就行……”
“可若你这样做的话,文明便没有任何的成长性可言,将来你要是走了,他们又该怎么办?你这样只会让他们越来越依赖你的……”
“那又如何?我说过,我不会死亡,我会将自己的生命永恒定延,这是我唯一的私欲……为他们奉献,我愿意接受一切……”
“……”
无话可说,无言以对,那道黑影看着眼前意志决绝的旅者,他纯粹的可怕,他善良的可怕,他意志坚定的可怕,他已然不像是一位正常的人了,因为,正常的人是会恐惧的,是会有贪欲的,也是会随心所欲的,可他则不然……他却……
“我选你没有选错,没有选错人,不过换句话来讲,应该不是我选你,而是你,令行者……你,选择我们……”
刹那之间,在黑影说完这句话之后,它的身后,便又浮现出了无数具一模一样的黑影,玄甲在身,暗影浮现。
而在那虚空之上,无数只未知的眼睛,也在此睁开,看向着那站在众影面前的旅者。
犹如在看向一位最初的先驱,最伟岸的领袖。
“我选择你们……?”
在旅者疑惑不解的说出这一句话后,只听,那众影说道。
“你,渊源长久,比永恒更加漫长。”
“你,无惧何方,比未知更加勇敢。”
“你,怜爱众生,比博爱更加温暖。”
“你,最初之人,比一切,更加虚无……”
最后,那最开始的黑影,来到那旅者的面前,诉说道。
“去寻找你自己吧,你的信仰,便是我们的信仰,你的一切,便是我们的一切……”
“哪怕,你身在何方,无论多么遥远,我们也都会跟随你,直至永恒,无垠的虚空,铺满至整片环宇,我们也始终会跟随在你的身旁,哪怕,你不曾记得一切……”
待此话终结了一切,待旅者回到了现实的意识当中。
他竟不知,泪已然流淌在了他的脸颊上。
“流两次泪了,为什么呢?”他笑着,不知该说什么,想说出自己内心里的情感,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说明,去说清。
“这世界上的词汇还是太少了,少到不足以描述一个内心里最本能想要诉说的情感。”
“还有,无论是这一次,还是那一次,另一个世界上,一名陌生女孩,祈求我拯救他们的记忆……这些……我都,难以记得清楚……我的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我还有多少个没有记起来的记忆呢?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忘记呢?为什么呢?”
旅者……他的情感,很少有过这样爆发的时候。
但是现在,不能说他是在大哭,也不能说,他是在忍耐。
他,在尽量不让自己的情感,被那刚才,所接触到的一切,去影响。
可为什么,要让自己不去接触那一切呢?
大哭一场,又能怎样呢?是会显的自己不坚强吗?
是怕别人看到自己不坚强的样子,从而影响他们吗?
“不,我绝对不可以。”说到这时,旅者便又一次坚定了起来,他穿透过自己的面具,用手将自己脸颊上的眼泪一抹。
只听他的内心里,如此诉说道。
“无论,是多少个世界,无论,是多少个记忆,我都会一一寻找,哪怕是再过于苦难与悲剧,我都一一去拯救,无论是怎样的邪恶,我都会将其一一陨灭,屠戮。”
“我从来不想自私,也从未想过自私,这等力量,若是只能用于自私,那我宁愿让它消失……”
这世间,不该如此……
这一切,皆不该如何……
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这天空之外的,其他世界……
我都会去一一寻找,我就是那苦难的天敌,我就是那……苦难的天罚。
人间疾苦,罪恶荼毒,世人欢歌,救世之星,乱世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