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边缘城。
跟闻曳白说的一样,鬼界在下雨。
慕臣风路过一家铺子,买了一把油纸伞。
“有个小鬼昨夜被打死了,好惨。”
慕臣风闻声转头,看到几个人簇拥在一起。
“他去挑战婪鬼,被婪鬼打死了。”
“婪鬼都敢挑战?”
“可不,活活打死,最后连皮都被扒了。”
慕臣风撑开伞,准备离开,又听到那人说,“其实那小鬼是挺能打的,可惜了,他没有诡骨,不知道被谁拔了,所以再强也只能当个不入流的无属鬼。”
诡骨……
被拔……
慕臣风下意识地想到闻曳白的烬骨。
他连忙转身,询问道,“诡骨是什么?”
“就是鬼最重要的东西,决定可以发展成什么属性的鬼,没有诡骨,魑魅魍魉哪个都算不上,属于无属鬼。”
“……”
慕臣风有些不知所措。
难怪闻曳白说,没了烬骨,他就不会变成烬魅。
“那小鬼真被打死了?”
“肯定死了!”
慕臣风正打听,雨帘里的少年忽然停下脚步。
定睛一看,还真是他的师尊。
他师尊怎么跑这里来了?
“没死,我知道他在哪里。”
慕臣风闻声转头,看到雨帘里一个撑着黑伞的少年。
是长好看的生面孔。
“在子隼城,刚好我也要去。”
少年说着便转身,慕臣风也快步跟上。
细雨绵绵。
打在油纸伞上,溅开朵朵水花。
“你认识那小鬼?”
“我不知道。”
慕臣风也不确定,希望不是。
但很多特征都符合,让他有些担心。
“那你找的是谁?”
“我哥们儿。”
“……”
好家伙,这哥们儿是跨不过去了。
嘴亲烂了都是哥们儿。
“他昨日说要来找我,没来。”
“所以你来兴师问罪吗?”
“没有,我怕他出事了。”
“反正是哥们儿,出事拉倒,再找一个。”
“不一样!”
“有何不同?”
“……就是不一样。”
等等,慕臣风想到了什么,猛然转头,定睛看着身侧的少年,“你,你是真的假的?”
“什么?”
“你真长这样?”
有了洛聃的教训,慕臣风现在多了个心眼,继续道,“你有没有用幻术之类的?”
“为何这么问?”
“我怕你是他变的。”
一个坑不能掉两次。
“没用幻术,我这副皮囊就是长这样。”
少年说着拿起慕臣风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摸摸看。”
慕臣风不仅摸,还扒拉。
不是幻术就是什么人皮面罩的。
面罩的话,肯定有什么缝隙。
慕臣风拨开少年的长发,仔细查看。
脖子,耳朵,所有细节,全方位扫描,安检都没他仔细。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忽然出现,禀报道,“大人,他出来了,可以行动了。”
少年平淡地吐出两个字,“取消。”
“啊?”
男人懵。
筹谋了那么久,忽然取消?
是的,取消,他师尊来了,没有比他师尊更重要的事了。
他甚至有点后悔,昨夜没有赴约。
慕臣风看看少年,又看看男人。
这俩是认识的。
看来不是闻曳白变的。
“那你们忙,我自个儿上别处找。”
“哥哥且慢。”
闻曳白快步上前,丢掉自己的伞同时,夺过慕臣风的油纸伞,“鬼城危险,我陪哥哥找。”
“……”
男人看傻眼,什么情况!
“你不是有事吗?”
“没事,都不重要。”
男人:啊对对对对,不重要。
不就是一座城吗?
不就是苦心经营了一百年,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可以杀婪鬼,然后巴巴地错过吗?
不重要!
一点都不重要!
大不了再等一百年!
“那小鬼从小在鬼城长大,断然不是哥哥要寻的人。”
“哦,鬼城人,那确实不是我要找的人。”
“哥哥哪里人?”
“以前住温瑜茗柳,现在住澜泓。”
“温瑜茗柳是什么地方?”
“我家。”
他正儿八经的家。
“哥哥冷吗?你好像在发抖。”
“是有一点。”
鬼界现在是雨季,潮湿阴冷。
“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找。”
“也行。”
慕臣风确实有点累了。
客栈,靠着暖炉,暖和了不少。
“如果明日还未找到,哥哥是打算继续找,还是回去。”
“再找找吧。”
慕臣风说着便转头看向窗外。
这雨,真是下不停。
也不知道闻曳白怎么样了,他说雨夜伤口会发作,昨晚没找他,是不是跟伤口有关系。
“哥哥不觉得难受吗?”
“是有一点。”
进城的时候就感觉不舒服。
开始以为是天气原因,可越往里走,感觉越明显。
不仅仅是冷,还心慌。
“鬼界的土壤里有一种叫眷稠子的物质,可以散发一种无色无味的气息,可以增加鬼的体质,但除鬼以外的人,会很难受,尤其是哥哥这样,来自仙界的。”
“我就说呢。”
这么不得劲。
“那哥哥还继续找吗?”
“找。”
“找到又能如何。”
“带他回仙界,仙界不下雨,他伤口就不会发作。”
“哦……”
闻曳白恍然,“原来师尊是因为这件事来找的徒儿。”
“麻蛋!你丫的少耍我一次你会死!”
慕臣风的扫荡腿才抬起,就被闻曳白一把抓住,“啪”的一声,撞到了墙角。
“你还说你没用幻术!”
“徒儿没用,这皮囊真长这样。”
“什么意思?”
“这是徒儿昨日刚夺的新身体。”
“啥玩意儿?”
“徒儿的分身。”
“你丫的技能挺多!”
“徒儿是鬼。”
这开挂的鬼就是不一样。
看得慕臣风都馋了,就他这仙君当得窝囊。
想到窝囊,慕臣风才反应过来,他的腿还被闻曳白抓着,急道,“你放开我啊!”
“徒儿不想放,徒儿很久没有探究师尊了,快对师尊的身体陌生了,得温习一下。”
“那你也不能用这具体!”
他慕臣风又不是公交车。
万一交叉感染了怎么办。
“师尊喜欢徒儿的本体吗?”
这话问的,问的慕臣风面红耳赤的。
慕臣风别过头。
打死不回答,他是钢铁男孩。
可当他意识到有只手,一路探到他腰部。
麻蛋!
整个人一下子就软了。
这破身体,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挺不了一点力。
昨日爆一塔,今日送人头。
又是抗压受力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