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芫原本是想去找那个不认她的叛逆亲哥的。
可抵不过意外的出现。
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她中途尝试联系了沈昭祁,却是关机状态。
沈昭祁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而这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大概是被另一边同时行动的bale简岁缠上了。
等赶到地方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借着月光,容芫看到了仓库的模样。
这个殉葬了自己的,熟悉的地方。
“江妩!你太慢了!”
刘姿仪大摇大摆坐在仓库门前,身边站着几个黑衣人,人人手中有配枪,一侧靠着两辆吉普。
她的脚下,踩着被完全束缚住四肢的江建豪孟纪。
容芫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刘姿仪很不爽。
于是,她跟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江建豪孟纪生生疼醒了。
“瞧瞧,你们不是说...她不会来吗?”
“我就说嘛!怎么算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不至于半点情意都没有。”
孟纪抬头,“小妩!快跑!”
“不要管我们!”
江建豪使劲摇头。
容芫没有搭理他们,盯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讽刺笑了。
“刘姿仪,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
“放弃了自己的父亲与家庭,换上了另一层皮。刘姿仪,从知道你整容的那一刻起,我就很想问你。”
“现在,你是刘姿仪,还是那个你心里嫉恨了这么久的江妩?”
“如果是江妩,那你自己在哪?”
刘姿仪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仿佛心头最隐秘的一个角落被骤然揭开幕布。
羞愤,怒火,不甘,还有恐惧。
“刘姿仪,你怎么不笑了?”
“你不是要算账吗?怎么不说话了?”
“不把我们之间那些东西放到明面上讲,怎么算?”
“是想给那个人拖延时间吗?不用介意,我不会走,毕竟我可是真的想做个了结。”
“我家沈昭祁当年能让bale放弃尊严跪下求饶,现在全身而退是什么难事吗?”
听到最后一句,刘姿仪脸一白。
她一直都知道那个人对沈昭祁的恨意,却从不知道当初的他居然会那么卑微!
万一...
刘姿仪迅速调整了表情,眼中一厉。
“江妩,他们与我无关。”
“但是你要摆正自己的处境,我身边这群人不是上次那些半吊子,江建豪和孟纪你不想救吗?”
她忽然像是顿悟地笑了。
“说实话,连我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狠心啊!”
“要不是简岁和bale紧跟着沈昭祁之后找到了史昆,怕是我跟你斗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原来你父母双亡啊!”
瞥见容芫微变的脸色,刘姿仪眼中划过一抹痛快。
“我可特意查过,当年的容威和季风雅两人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居然会因为可笑的善心丢了命!”
“江妩,容小姐,如果我是你,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毁掉江家!”
说着,黑衣人动了,三两下就卸掉了江建豪孟纪的四肢。
“小妩,对不起!妈妈知道错了!”
“爸爸很后悔,我们不该那样做!”
哭嚎涌进容芫的耳朵,刺耳极了。
往日里严肃不失宠爱的江建豪此时没有了半点骄傲。
温柔善解人意的孟纪如今脆弱又狼狈。
“闭嘴!”
这一道冷喝不是刘姿仪,而是容芫。
他们哭喊停了,刘姿仪鼓起了掌。
“好好好!江妩!我欣赏你的无情,如果你真的有。”
刘姿仪可太了解她了。
她恨,她怨,却下不了手去伤害。
也会下意识维护江建豪孟纪的自尊与傲气。
“还是容易心软啊,要不我帮帮你吧?”
“看到我身后的仓库了吗?我们来玩个游戏。”
“规则很简单,同样的选择,要他们的命,还是你自己的命。”
“你舍弃谁,谁就会进入仓库,里面会是葬送他的地方。”
“别想钻空子两全其美,这是破坏规则。”
话音刚落,那数名黑衣人纷纷举起枪支,对准了容芫。
在场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但凡容芫敢有半点反抗,都会被射成筛子。
“怎么样?你要他们活,还是死?”
静夜中,风声呼啸着,微微刺痛了女孩的脸颊。
容芫安静极了。
那沉默。
在这时仿佛化为一柄急待饮血,肩负一生只为嗜血使命的大铡刀,顽皮地在江建豪夫妇心脏滑来滑去。
“我进。”
她云淡风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孟纪瞳孔瞬间瞪大,呆呆地摇头,却说不出什么话。
而江建豪,沉着一张脸,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破腔而来的情绪。
“不行!”
“她不能进去!”
那样的噩梦,他们怎么敢再经历第二次?
刘姿仪脸上的喜色还未消失。
容芫又道。
“我不是恶魔。”
平静的一句话,却让反驳她决定的二人脸瞬间变了。
仓库大门就那样敞开着,是一片未知。
容芫走上前,无视那些黑乎乎的枪口,在即将越过江建豪二人时,她顿了顿。
“我不是你们。”
她不会跟他们一样,手上沾染鲜血,哪怕隔着一层薄膜。
她做不到原谅与宽恕。
即便他们没有亲手将容威季风雅推下悬崖。
他们是刽子手,也不是。
更贴切的说,他们是放弃良心差使刽子手行刑的人。
当初,他们连半点思考解决办法的想法都没有,就果断做出了决定。
这代表——
刨除交情在外,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在他们眼中,比不上还能拖延一些时间的江氏。
明明,容家会帮他们的。
只要他们冷静下来细想就会发现,江氏不会完。
可在倾注了心血的利益与不相干的人命面前。
他们足够狠心。
她做不到无视哥哥的付出与父母的血仇。
即便她曾被收养宠爱了这么多年。
可真真假假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容芫不知道。
几个黑衣人跟着容芫一起进了仓库,视觉被迫罢工后,容芫的耳朵更敏锐了。
大门关上前,借着月光,她看见了角落里堆放的烟花爆竹,也嗅到了那浓浓的汽油味。
静谧中的嗤笑,嘲讽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