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与他对视着，开口问道：“那你为何只骗钟曦的钱？要知道当时她已经深深喜欢上了你。”
“她喜欢的是你的脸。”陈通直接说出实话，“我有我的原则，骗钱只是为了继续做研究，不会掺入其他情感因素。”
楚飞笑了一声，没有对他进行道德评价。
在这样的乱世，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更没有多少人能坚持底线。
至此，几人陷入了沉默，直到车开到安保局。
“到了。”吴强停下车说道。
楚飞把陈通从车里拉出来，带着他走进安保局里。
李响看到楚飞几人，露出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飞把陈通推到李响身前，扬嘴笑道：“假扮我的人已经抓到了。”
随后，他向陈通示意：“陈通，变一个。”
陈通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把他的脸变成楚飞的模样。
李响见到这一幕，两眼睁得圆大，上前捏了捏陈通的脸，手感跟真实的人脸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是伪装的。
“这也太神奇了！”李响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那李大队长，我什么时候能走？”楚飞问。
李响笑了笑，和气说道：“等我审问完确认你的清白后就可以离开，保释金也会归还，在此之前，你还需要在这等通知。”
“好。”楚飞浅浅一笑。
……
次日中午。
楚飞坐着吴强开来的车回到组织总部。
楚飞一进门，就见到宋倩拿着一枝叶子走过来，不停地往他身上拍。
“倩姐，你干嘛呢？”楚飞觉得身体有些痒。
“驱驱霉运。”宋倩一边拍打着一边说道。
楚飞按住她的手，有些哭笑不得：“你一个生命科学的专家，居然还迷信。”
宋倩把叶子丢到地上，拍了拍手，说道：“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那就相信神明。”
楚飞笑着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反驳。
此时，乔薇也走了过来。
她对楚飞轻轻点头笑了笑，楚飞也点头回应。
宋倩走过来拉着楚飞边走边说：“楚飞，知道你今天回来，我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趁热吃。”
楚飞则故意露出一副着急的表情：“那我可得走快些，好好尝尝倩姐的厨艺。”
听到后，宋倩微微昂起头，有些得意。
乔薇和吴强看到两人快步走着，马上跟了上去。
到了晚上，楚飞躺在床上休息，一些繁乱的思绪在他脑海里冲撞，让他静不下心来。
“呼——”
楚飞长长吐出一口气，拿来酒壶喝下几口安神液，总算甩掉那些杂乱的思绪。
此时，他回想起昨日陈通私下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我们都被上了锁，被愚昧和无知囚入牢笼，这个世界迟早归于沉寂！”
“归于沉寂么……”楚飞淡淡一笑，双手叉在后脑勺躺着，望着天花板低声呢喃：“也许冥冥中早已注定，我何必操这心呢……”
小智化成蓝蝶飘了出来，在楚飞眼前扑动着，也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道：“在宿命降临之前，我们可以尽情展示我们的倔强与不甘。”
“阿飞，你可以放开双手做你想做的，有我在，没意外。”
楚飞浅笑一声，伸手轻抚一下小智，“这些年多亏了你，我想，你是老师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听到楚飞说出这句话时，小智沉默了下来，一会后，它说道：“阿飞，早些休息吧。”
“好，晚安。”
楚飞抬手一划关掉夜灯，闭上眼睛。
清风从窗外吹进来，安抚了楚飞有些躁动的心，他渐渐进入了沉睡……
滴答，滴答，滴答……
一声声钟针走动的声音传入耳中，楚飞缓缓睁开双眼，周围一片黑暗，只有远处一昏暗的烛光在摆动。
楚飞朝那烛光走去，看到了一个男人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时钟。
“阿飞，你来了……”男人发出楚飞最熟悉的声音。
“老师！”楚飞欣喜万分，立即跑到男人身前，想要看清男人的脸。
可是，他越想看清楚，男人的脸就越模糊。
“老师，我为何看不清你的脸？”楚飞很焦急。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托起手里的时钟问道：“阿飞，你觉得时间是什么？”
“时间……”楚飞不明白他老师为何问这个，但还是尝试着回答道：“我觉得时间是推动万物走向最终归宿的变量。”
“对，就是变量。”男人把时钟的指针拨动，改变了时钟上的时间，随后放下时钟不紧不慢说道：“时间对于无意识之物来说是不变的，但对于智慧生命，时间就是个变量。”
“就比如这根蜡烛，”男人伸手指向蜡烛上摇摇晃晃的火焰，“若我此时扑灭火焰，这根蜡烛停止了燃烧，我延长了它的寿命。”
“我们人类不仅可以随意改变身外物的寿命，还能改变自身的寿命。”
“如今我们人类的寿命已经达到一百多年，是几千年前人类寿命的三倍。”
“我们能如此大幅度改变自身寿命，就是因为我们的认知在不断提高。”
听到此，楚飞两眼一亮，悟然说道：“所以说，如果人类的认知达到顶峰，也许就不再受到寿命的限制！”
“嗯……”男人轻轻点头，低着头沉默起来。
一会后，他拿起地上的时钟，上面的指针已经变回之前的模样。
“唉，可惜啊……”男人摇头哀叹起来，“人类的认知终究受到了限制，始终突破不了这个世界制造出来的假象壁垒。”
“人类看到的微观世界变成了不确定性，却把宏观世界里看到的一切当成自己决定的。”
说到这，男人呵呵笑了一声。
“我们狂妄自大地认为自己是完全自由的，却因自己的出身，周围的环境，所做的看似合理的决定，活成了自己不希望的样子……”
“然后，百年之后，我们带着遗憾离开尘世，再也无法把记忆传承给其他人。”
“记忆……”楚飞微微蹙眉，想起自己找回的原初记忆。
男人继续说着，“每个新生个体都要重新经历百年尘世之旅，学者奋斗一生所获取的知识无法延续，人类的认知变得越来越窄，寿命的限制将人类困在时间牢笼之中。”
男人托起时钟感叹着，“我们是多么的悲哀，若是破不了这个局，尘寰幻梦将是我们人类注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