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南边反了!”
“怎么可能,咱们陛下英雄神武,就连嚣张的努尔哈赤都几次在咱们陛下手里吃亏。就凭南边这群人,他们还能比老奴厉害!”
一间昏暗的浴室里面,正在水池子里面泡澡的中年人,还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在确定安全之后,这才神经兮兮的继续说道:
“唉,你这就说错了。老奴在猖狂不也是被陛下调了川兵和浙兵狠狠的打了一顿。川军和浙军是哪里人?不还是南方人。所以您说,究竟是老奴厉害,还是南方的军队厉害。”
“这还要说,京军当年萨尔浒时候被打成了什么样子,可是浙军他们一来,老奴乖乖的退回了抚顺城。要我说啊!当然是南军强于老奴强于北军。”
一把搂住身旁之人,这名中年男人一脸紧张的继续低声耳语道:
“就是因为南军这么强大,所以咱们陛下才发愁呢!咱们皇上一上来就搞军改,京军裁了多少人。剩下的又调到蒙古,辽东,山东,这在一分陛下手底下还能有多少呢。而南方呢?我可告诉你仅仅一个南京就有四十万!”
“真的假的!”
男人一脸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自信的伙伴,思考一番后,这才扭扭捏捏的说道:
“南边要真的有这么多军队,那陛下必须得赶快调集辽东军入关啊!要是辽东军再不入关,陛下可就危险了!”
“可不是吗?我可告诉你,我早就听说,熊廷弼现在是在待价而沽!”
“怎么可能!”
水池子里的男人闻言激动的站了起来,一脸惶恐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熊大人怎么会是这样的人!萨尔浒之战以后,要不是熊大人力挽狂澜,只怕咱们辽东早已经陷入敌手。要是对朝廷有二心,熊大人又怎么可能一直在辽东兢兢业业。朝廷又怎么可能将辽东数十万精锐全都交付他手。”
“人都会变的!”
看着一脸激动的年轻人,水池子中静坐的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坐在水中,继续说道:
“哪边朝廷不是姓朱的?南边给的利益更大,为什么不选择南边呢?这帮子文官有一个算一个,有哪个是个好人,他们不都是在为自己利益而活?”
……
大雪早已经封山,冬天的几个月也是整个沈阳城最无聊的时节。这也是沈阳洗浴做最繁华的一段时候,大街小巷之中无数闲来无数百姓,只需花一文钱,便能来到这里,享受热水服务。这是沈阳的民生措施,可谁也没曾想一股阴云竟然率先从这里生出。
自从天启元年,沈阳一战后,沈阳虽然一直位于大明朝的最前线,但是这里却迎来了很长时间的和平。
距离第一次浑河之战,已经整整三年了。这三年里明军和女真之间,虽然摩擦不断,游骑哨兵发生冲突更是习以为常,可是像样的大规模会战,确是一次在也没有发生。
静静地浑河在不断的冲刷着过往,只有岸边由数千女真人头颅所塑造出的京冠,还在告诉这里的人们,只是几年前,这里还曾爆发过一场惨烈的战役。
安静的生活,还有大明朝迁移过来的囚徒,让这座辽东第一军镇也变得更加繁荣。曾经死气沉沉的城市,现在商业正逐渐繁荣了起来。
只是所有的人们,对于东北方向上那一群残暴的女真人,依然记忆犹新。作为抵抗女真人的前线,沈阳城依然还如同一台战争机器一样,正在不断的修筑着防御工事。
熊廷弼虽然脾气爆,动不动就对手底下的兵士又打又骂。可不得不承认,他是继杨镐和李成梁之后,辽东战场上唯一可用之才。
熊廷弼清楚的知道眼下还不是大规模野战的时候,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逐步蚕食,一点一点的压制住努尔哈赤的生存空间,等到最后,一战定乾坤。
在熊廷弼的指挥下,沈阳城外无数的明军士兵,早已经在敌人所有的进攻方向上,挖掘了数道深达数尺的壕沟,拒马,竹刀,在辅助以若干堡垒,沈阳城外早已经为建州女真准备了很多“大礼”!
沈阳城上,熊蛮子按照往常的惯例依旧云淡风轻的在巡视着城内各处防御。城里的流言蜚语,他早已经知晓,可是这个粗鲁的男人却选择了无视。
“大人,……”
沈阳城不大,这些传闻自然很快他传到了尤世禄等人的眼里,看着面前一脸轻松的熊廷弼,他再也忍住不住站在了熊廷弼的面前。
“尤将军,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我告诉你朝廷没有下旨意之前,沈阳城所有军马都还归我这辽宁巡抚管!”
看着挡在面前,涨红了脸的尤世禄,熊廷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扫过一眼,便选择了无视这位沈阳军方的二号人物,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继续带着众人朝着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