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族老们一听,这里头有内幕啊,都看了过来。
傅知易却微微一笑,“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过是遵从圣旨分宗罢了,怎么在大哥嘴里,就成了报复祖父了?”
“还是大哥觉得祖父当年对我的不公,已经达到了要分宗的地步了?”
反问了一句傅知简。
傅知简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纵然是这么想的,可他还真不能亲口说出来啊。
这说出来后,老侯爷的名声只怕就彻底败坏了。
那边的族老们听了兄弟俩的对话,虽然知道这里头有蹊跷,可是看两兄弟都闭口不谈的样子。
都扭头去看三老爷。
想从三老爷嘴里得到点什么。
“老三啊,是不是如同简哥儿所说的,你们对老侯爷心怀怨念才要分宗?”
“老三啊,做人可不能这样啊!俗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做父母的虽然有时候一碗水不能端平,可都是为了大局,你们做儿女子孙的受点委屈是难免的,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闹着要分宗吧?”
“这传出去,难道大家名声好听?傅家也不是从此成了京城人口里的笑话了?”
“就是啊,就算老侯爷活着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对,可这人都去了,你们难道还要跟死人计较不成?”
……
三老爷一看,好嘛,这波都冲着我来了?
柿子捡软的捏是吧?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傅老三不是孬种!
当下袖子一撸,腰一叉,开始舌战群族老。
“都说了,是陛下的意思,陛下的意思!那么大的圣旨你们都看不到是吧?”
“还是你们想抗旨?来啊,你们真这么不想我们分宗,有本事去陛下面前逼逼去啊!能让陛下收回圣旨算你们厉害!我傅老三立刻再也不提分宗的事,如何?”
“还传出去名声好听吗?咋滴不好听了?我家老四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是宠妾了还是灭妻了?我家老四上能为陛下办差,还能救晋王的性命,下能做官,没贪赃枉法,口碑还不错,怎么就名声不好了?你们说与我听听?”
“咋滴,我爹走了,你们这是要倚老卖老来欺负他儿子和孙子了是吧?你们仗得是谁的势?是简哥儿?”
“想讨好简哥儿,拿我们父子做筏子?我呸!也不看看我傅老三是什么人,也想要我的强?”
“再逼逼叨叨个没完,信不信我让我那些狐朋狗友兄弟们带着人,天天坐到你们家门口骂去?到时候看谁丢脸,谁没了名声!”
……
三老爷一拉下脸来,全场无一幸免,都被他喷了遍。
从后院赶来的女眷们,就看到了三老爷这大发神威的一幕。
金氏的脸色相当难看。
秦氏拿帕子捂着嘴,哎呀,老三这个混不吝的,都说他浪子回头改好了呢,如今看,还是那般的不讲道理。
胡氏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傅知简。
以她对傅知简的了解,还有对傅知易和路蓁蓁夫妻的了解,如果不是侯府真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或者真是不能原谅,两人应该不至于要这么清楚的跟侯府划分界限。
看傅知简的神色,他应该知道一些实情,所以看上去有些心虚。
金氏口气不太好的看向了兰氏:“三弟妹,三弟这么胡闹,你就不去劝劝?”
兰氏慢悠悠的拿帕子擦了擦手,才道:“大嫂您何苦说这些话刺我的心,我们家老爷什么事听过我的?若我能劝动他,早些年我还用受那些闲气?”
一句话把金氏给噎回去了。
男人这边,二老爷和傅知着才回过神来,忙打圆场。
胡氏心里有了计较,强笑着道:“这分宗一事事关重大,他们估计还有得闹,不如我们回去等消息?”
大家互相看了看,又回了后院。
将伺候得下人都摒退,胡氏端端正正的看着路蓁蓁:“四弟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不然我们都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就是死,好歹也让我们当个明白鬼是吧?”
路蓁蓁一想,也对。
分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若是不说个清楚,让人误会是他们有了好前程,就嫌弃侯府是拖累,忘恩负义可咋办?
她又不是没长嘴,能解释清楚的为什么非要含含糊糊死都不解释,让人误会?
更何况,这事真说破了,丢人现眼,被人唾弃的只有老侯爷。
当下点点头,将当年之事的后续,尤其是老侯爷耽误了傅知易的病情,压根就没让人认真去寻金丝蝉的踪迹说了出来。
只这一桩,就让在场的女眷都大惊失色。
孙氏和秦氏婆媳对看了一眼,都对三房生起了同情之心。
若是唤作傅知着被这样对待,她们只怕更生气。
倒是金氏,脸色不太自在,勉强辩解了一句:“老侯爷也许当初是被下头人瞒着,哪能真耽误了易哥儿?而且,这易哥儿的毒不是解了吗?你们也有了豆包汤圆和橙子三个孩子了,就证明老侯爷后来还是给易哥儿解毒了——”
路蓁蓁打断了金氏的话:“解药金丝蝉是我嫁给四爷后,提醒四爷自己托付其他人寻找到的,和老侯爷一点关系都没有。事实上,那个时候,老侯爷刚彻底放弃了我们三房,生怕被我们连累,连夜分家。大伯母都忘记了吗?”
金氏被路蓁蓁把话打断,又被问到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胡氏心中此刻翻江倒海一般,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可,可我们并不知道——”
路蓁蓁认真的道:“所以四爷并不曾对侯府做些什么,不是吗?”
胡氏怔了怔,苦笑着点了点头。
确实,老四没有对侯府做什么,他只是想跟侯府撇清关系罢了。
可知道了当年真相的她,实在是怨怪不起来。
若是谁这样对待自己,自己知道后,别说是祖父了,就是亲爹娘,那也得离心,怨恨一辈子。
叹口气,胡氏的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悲伤还有疲惫:“四弟妹,你知道的,我是真想跟你做一辈子好妯娌的,只可惜天意弄人。”
之前自己不知道,糊里糊涂的跟三房那边亲热来往还能说是因为不知情。
如今自己知道了,哪里还再有脸面跟三房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