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我给你再续一杯茶吧,傍晚还是有点凉的!”
四合院门口,朱秋菊提着铜壶站在坐在门槛上的林楚乔身侧,关怀备至的碰了碰失神的她,提醒了一声。
“阿姨,其实我不是很渴……”林楚乔醒过神来忙站起来低了低杯子,“您不用在这陪我的!”
“没事儿,我陪你说说话!瞧你在这等了一下午了!我怪心疼的!”朱秋菊叹了口气,顺手把她拉着坐下,问道:“问你你也不说,究竟找向南啥事儿啊?是不是大事儿?不然你怎么在这等这么久啊……”
掌心被身旁的老人握住,低着脑袋的林楚乔心里也没那么忧愁了,她叹气道:“是我妹妹,从国外给向南来信了!给了我们全家一封,还有一封,让我务必交给向南!”
“你妹妹?”朱秋菊一愣,脑海里只记得以前在李家村的时候,林楚乔曾经跟自己说过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她跟向南关系还挺好的?”
“嗯,她帮了向南很大的忙,两人也因此结识下来了!关系特别好!我妹妹幼薇并不是林家的孩子,去年身世出来之后,不辞而别去了国外,就是去处理自己家里的事情去了!她和向南是朋友,她就这么走了,向南也挺遗憾的!所以我想……”
“所以她一来信,你就赶紧送信来了?”朱秋菊哀叹一声,揉了揉楚乔的脑袋,“辛苦你了!”
说完话,她还真的有些意外。
林家的事情儿子并没有跟自己说起,估计也是怕自己过于担心。
还真是没想到,那个最小的林幼薇竟然不是林建州的孩子!
难怪她一来信,林楚乔会这么重视!
“不辛苦的阿姨!”林楚乔摇摇头,紧跟着便站了起来。
“妈,您怎么在门口……楚乔也在啊!”
秦若白这时和李向南李德全从巷口走了进来,瞧见两人挺是诧异,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丈夫。
“楚乔给向南送信来了!”朱秋菊拉住她,又朝自己公公喊道:“爹,我们先进去吧!”
“爷爷,我扶您!”秦若白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又朝李向南笑道:“你跟楚乔说会儿话!”
“好!”
母亲爷爷都默许了,秦若白也觉得没什么,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矫情,李向南便点点头停住了步子。
“楚乔!”等人走了之后,他轻轻的喊了一声。
“信,幼薇的信!”林楚乔回过神来,赶紧从心口的兜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李向南轻轻接过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因为林楚乔又开始在掏东西了,他忙把对方的胳膊往回按了按,严肃道:“楚乔,别掏了!甭管是十万块钱还是一万块钱,这钱我不能要!”
“向南,虽然我不清楚幼薇从哪里搞的钱,但我想她的信里一定有说明!她肯定也怕你不接受,所以单独会告诉你缘由!你先别急着拒绝!汇款单你还是拿着!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把取出来存在自己的银行账户里!”
李向南摇了摇头,依旧坚持道:“楚乔,幼薇在国外,面对错综复杂的安家关系,她年纪小,本身应对就很吃力!这钱她得到的并不容易!你们帮她存着吧!”
“向南!”
瞧他如此坚决,林楚乔的手一直掏不出来,便急了,“你先看看信再说吧!”
“楚乔!信我会看,你先回去!这钱让伯父收起来,你们自己去支配……”
“幼薇给我们也汇了三千块钱的,这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我们足够用了!”
“楚乔,回家吧!”李向南摇了摇头,抓着信的他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站着把后背留给了林楚乔。
这钱他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去接受!
“好吧!那我走了!”林楚乔叹了口气,快步走下台阶,取了自行车,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巷口,找地方打电话去了。
李向南这才举起手里的信看了看。
邮票的位置贴了十数张邮票,盖满了邮戳,全是国内的!
最早的一个邮戳是十来天之前从香江盖的!
李向南眯了眯眼睛,心里燃起一丝疑惑。
有安家的人从苏黎世来了香江?
然后顺带将这封信从香江寄来了大陆?
满头疑惑的他瞅了瞅信封,上头的字迹娟秀温婉,已经不复当年少女的俏皮和精怪。
“幼薇啊,这半年你身上发生了啥啊?怎么连性子都变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李向南,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心疼,接着眼眶便红了红,紧紧将那封信捧着,却没有撕开它的勇气。
他怕这信里的内容会透露出林幼薇在苏黎世受到的摧残,会揭示出她在那里承受的委屈,会让人生出立刻想插翅飞过去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如果得不到林幼薇的消息,他就可以幻想!
幻想林幼薇在苏黎世,世界的另一头过的很好,而没有像信中那般残酷!
成年人世界的残酷!
比他李向南所在的这里,更具体更恐怖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可是信来了!
李向南又迫切的想要知道林幼薇的近况,想知道这半年的时间里,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因此,他的情绪开始蒸腾反复、煎熬纠结。
最终化成了那一地的烟头。
“怎么坐这来了?喝酒去!”
一个声音响在近处,李向南抬起头,瞧见郝建提着网兜,里头装了两瓶好酒,似乎刚从院子里出来。
“郝班长?”李向南抬起头。
“我已经跟你媳妇儿爸妈打过招呼了!我进进出出的有一会儿了!瞧你发愣的,都没敢叫醒你!走!”
鬼使神差的跟着郝建来到隔壁院子,李向南刚刚坐下,就听到郝建一拍脑门道:“嘿,你瞧我这个记性,你慢慢看信!我买点熟菜去!等我啊!”
说着他便快步出了门,还把大门给关上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
这深沉后院霎时间就没了旁人。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李向南不由自主的掏出那封信,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撕开了封头。
只是信的前两句话,就让他莫名有些落泪。
“对不起向南,不辞而别实属我情非得已。为了这次写信,我连写字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