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见完颜菖蒲如此做态,哪还不知道她所想,当即皱着眉道:“完颜菖蒲!你别轻贱了自己!”
“你见过我最羞窘的样子,还能怎么轻贱?我认定了你,拿出了我最大的诚意,即便最后结局不如人意,我亦不觉遗憾。”完颜菖蒲神色坦然,目光炯炯,言语无比真挚。
杨炯还是第一次见完颜菖蒲如此坦诚直白,心中有惊讶,更多的却是无奈。
当即,杨炯缓步走床边,靠近她坐下,目光坦诚,毫无淫邪:“流萤,你别冲动,咱们好好谈谈。”
“我现在很清醒,也知道我在干什么。”完颜菖蒲语气笃定,话音未落,便轻轻挽住杨炯的胳膊,顺势将身子微微靠过去,让他的手臂陷入一片柔软之中。
杨炯挣扎了几下无果,只得任由她动作,轻声开口道:“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总因为各自以为而产生误会,既然今日有机会,那我们不妨把话挑明,这样对你我都好。”
完颜菖蒲情绪稳定,靠在他肩膀,看着帐篷中噼啪的篝火,回应道:“没那么复杂,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就足够了。”
“好!你问吧!”杨炯同样看着篝火,柔声回应。
“第一个问题,你会娶我吗?”完颜菖蒲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联之事。
杨炯没料到,完颜菖蒲一开口就直击问题核心,他脑海中刚起来如何回避的念头,就被她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你若不实言相告,那咱们之间便无需再谈。你我都对彼此很了解,说真话比谎言管用得多。”完颜菖蒲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语气决然。
杨炯心里明白,她所言在理,便也就坦率回应:“不会。”
“意料之中!第二个问题,若我不逼你跟我大婚,但我想要个孩子,你给吗?”完颜菖蒲继续开口,只是语气中夹杂了几分难以言说的落寞之意。
“流萤!你是公主,亦是一部之族长,仪态清雅,相貌非凡,不婚有子,对你来说便是侮辱,我绝不会答应。”杨炯郑重回应。
完颜菖蒲轻笑一声,反问道:“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钱,抑或是怕招惹上我这个麻烦,以后缠着你不放?”
“那你又是几分真情,几分利益,几分以子相挟?”杨炯亦是反问。
完颜菖蒲轻蹙蛾眉,轻叹一声,声音小的几不可闻:“我会是个好母亲,我向你保证。”
“这一点我从不怀疑!你可以为了报恩不顾性命,若是你自己的孩子,估计都得被你宠上天。”杨炯无奈苦笑。
“那到时候你来教训他,我下不去手。”完颜菖蒲嘴角噙着笑,眼角弯成了两道新月,仿佛是真在想,若今后孩子调皮了,杨炯千里跑来教训,闹得鸡飞狗跳的场景。
杨炯见她如此憧憬的模样,叹息道:“这就是我担心的事,你呀!生母早逝,性子又敏感,多年来一直压抑着自己,将自己活成了人人称赞的小姐姐,如今知道了真相,你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我知道你心里定是难过极了。
这种情况下有了孩子,我能想象得到,你肯定会将自己小时候没得到的东西和遗憾全都一股脑的给他,你还好意思叫我去教训他,我若是真动他一下,估计你得跟我拼命。”
完颜菖蒲听了这话,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难言。
正如杨炯所言,完颜菖蒲自幼心思敏感。生母早逝后,她便努力扮作人人喜爱的模样,原以为如此便能安稳度日,平静走过这一生。
然而,命运却对她开了一个残酷至极的玩笑。她一直尊为母亲、全心信赖的裴满,竟然是残忍杀害自己生母的仇人。更让她痛彻心扉的是,她的皇帝父亲明知真相,却选择默认这一切,与裴满一同将她蒙在鼓里。
每当忆起这些,完颜菖蒲都觉得满心荒谬,锥心之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不得不承认,杨炯对她的判断十分精准。若自己有了孩子,她定会倾尽所有,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予这个小生命。她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遭受那些痛苦与磨难。
对她而言,这个孩子不仅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更将成为她在这冰冷世间唯一的至亲之人,是她余生的寄托与希望。
念及此处,完颜菖蒲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定了定神,开口总结道:“我先回应你的问题,我对你,三分是真情实意,三分掺杂着利益考量,还有四分,是想借孩子牵绊你。
你呢,对我又是怎样的心思?”
杨炯见她如此坦诚地袒露心声,便也不再遮掩,如实答道:“三分真情,三分因过往之事而生的愧疚,另外四分,是怕惹上麻烦。”
完颜菖蒲轻轻点了点头,显然这个回答并未出乎她的预料。
紧接着,她从杨炯的肩头起身,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你所说的三分真情,究竟是因什么而起?”
杨炯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可瞧她那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便也直言回道:“聪慧果决,敢爱敢恨,热烈奔放。”
完颜菖蒲听完,飞了杨炯一记媚眼,晶莹玉趾磕了杨炯的膝盖一下,娇波溜人:“真滑头!我看是因一双圆月、两瓣青桃、半围柳绦才起的三分情吧!”
杨炯老脸一红,眼神不自主的瞥了她身材一眼,嘴硬道:“肤浅!我喜欢的是灵魂!灵魂你懂不懂!”
完颜菖蒲一直在盯着他的眼睛,见他如此说,好笑着揶揄道:“我刚刚发现,应该是还有一分,那就是我的两弯琼钩!如此算下来,你喜欢我四分,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你这是诽谤!胡说!”杨炯矢口否认,正气凛然。
完颜菖蒲瞧着杨炯那副局促模样,逗弄之意忽起。
只见她腰肢轻旋,身姿如蛇般扭动,目光却始终紧紧锁住杨炯。紧接着,她缓缓屈身,微微勾起如玉般的脚趾,足尖先是轻轻颤动数下,随后玉趾灵巧地分开,稳稳夹住地上的锦袜。
她不紧不慢,大腿微微用力,动作舒缓却又带着十足的刻意,一点点将锦袜递到杨炯面前。途中,她还故意俏皮地用脚尖轻晃了几下,让锦袜在空中轻轻摆动,暧昧又旖旎。
此时,她眼波流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朱唇轻启,娇声软语道:“怎么不敢瞧我?”
“你别闹了!”杨炯僵在原处,瓮声瓮气的回应。
完颜菖蒲白了他一眼,语气平淡道:“想我不闹也行,帮我穿上。”
杨炯瞧着完颜菖蒲神色恢复如常,便也没再多想,动作轻柔地伸出手,缓缓托住她的莲足,那触感细腻温热,让他指尖微微一颤。
就在他刚要动手地去拿她用脚趾勾起的锦袜时,变故突生。
只见完颜菖蒲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原本稳稳夹住锦袜的脚趾,毫无预兆地骤然松开。锦袜如一片被狂风吹落的秋叶,打着旋儿迅速滑落。
杨炯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接,可慌乱间动作却有些迟缓。而完颜菖蒲就这般歪着头,眼波流转,含笑瞧着这一切,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里满是捉弄人的意味。
且看那锦袜在空中飘落的短暂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肆意弥漫,让人愈发觉得心跳加速,意乱情迷。
就在杨炯要抓住锦袜的瞬间,完颜菖蒲猛得蹿起,趁势压在他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明艳动人的笑意,娇躯轻颤,呵气如兰:“真这么喜欢呀!”
那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杨炯的耳畔,让他瞬间红了耳根,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升温,暧昧的氛围愈发浓烈,令他心跳如鼓。
“你……你这是在玩火!”杨炯见她还有心思捉弄自己,没好气的骂道。
“你干嘛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刚才咱们不是已经谈好了吗?你不娶我,也不想给我个孩子!但是,你对我有四分欢喜,三分愧疚,我猜这愧疚一分是伤了我身,一分是夺了我贞,一分是受了我恩。
那现在,我不要愧疚,不要欢喜,我要用这七分,跟你换个孩子,你给不给?”完颜菖蒲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对方,神色间满是郑重,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决然。
“你少跟我玩文字游戏!四分是你自己说的!我是对你有愧疚,但这东西能换吗?我若是答应了你,那就真成傻小子了!到最后这些还不是都得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杨炯眉头紧皱,厉声呵斥,说着便要推开完颜菖蒲起身。
完颜菖蒲眼底一冷,一把将杨炯按住,冷着脸道:“你这人忒不讲理,是你非要跟我谈心,谈完了你又不认账!那好,今日我还就非要得逞不可,我看你怎么跑!”
言罢,皓腕轻抖,三枚银针入手,作势就要故技重施。
杨炯吓了一跳,慌忙抓住他手腕,软语安抚道:“停停停!菖蒲!你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完颜菖蒲眼中精芒闪烁,大腿死死夹住杨炯腰身,防止他突然爆起,手腕轻转,左手又多了三枚银针。
杨炯瞧着她这一连串动作,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赶忙强自镇定,分析道:“菖蒲,以你的医术造诣,应当明白,受孕之事哪有这般容易,一次便能成功简直是天方夜谭。再者,你又如何确保能怀上儿子?这两个因素叠加,成功的概率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完颜菖蒲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自信:“我早已为你把过脉,这几日你体内阳气充盈。至于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更是了如指掌。能不能成,我心里有数!”
话落,她手腕微微一动,手中银针寒光闪烁,作势就要朝着杨炯扎去。
杨炯内心叫苦不迭,暗自腹诽:都怪这几日叶子逼着自己吃什么衍宗丸,阳气能不充盈嘛。
瞧完颜菖蒲此刻这副决绝的架势,显然是铁了心要对自己用强。眼瞅着她右手的银针即将脱手而出,杨炯心思电转,心中瞬间有了定计。
杨炯慌乱神色褪去,嘴角上扬,露出了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