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她就神秘的捂住他的眼睛,说是准备了惊喜。
“你在这里坐好哦。”
“我让睁眼的时候再睁眼。”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黎姿才轻轻松开捂住他眼睛的双手。
玻璃窗外的夜色被彩灯串切成细碎的光斑。
“好了。”
“睁眼吧。”
黎姿飞快擦掉手心的汗,按下遥控器开关的瞬间,自己也被突然亮起的星空顶灯晃得眯起眼睛。
贺辞越这才发现自己在琴房。
地面铺着香槟色玫瑰花瓣,最醒目的位置摆着个歪歪扭扭的巧克力蛋糕——用糖霜画出的星轨倒是意外地精准。
“这是……”
贺辞越微讶,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黎姿屏住呼吸,掀开琴凳,指尖停留在琴键上,第一声琴音在指尖震颤。
“《礼物》。”
“献给我的第一位听众。”
琴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将两人之间的时间拉长。
贺辞越的目光落在那个歪歪扭扭的巧克力蛋糕上。
糖霜画出的星轨虽然不够精致,但却透着一股笨拙的用心。
“原来,这些天你都在干这个……”
《礼物》 :写给暗恋自己24年的男生的生日回礼
——
整理阁楼时撞碎月光
铁盒里滚出24年前的纽扣糖
褪色贺卡用铅笔反复描摹
今天你裙摆沾了槐花香
——
灯光洒在她的肩头,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心底流淌出来的,带着微微的颤抖,像是风拂过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飞快地移动,贺辞越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
这是,她自己写的歌。
既是生日回礼,也是对这24年的回礼。
——
原来候鸟也有回旋的轨迹
那些年你递伞时潮湿的掌心
把欲言又止的黄昏 叠成纸飞机
藏进我每本借走的诗集扉页里
*
你收集我二十四载凋落的星光
在无人长夜里拼凑银河的形状
当第八千七百六十次日历泛黄
我拆开你眼底蜿蜒的琥珀长廊
*
这次换我捧出年轮里所有雨季
将未拆封的春雷藏进缎带缝隙
若你听见梧桐叶背面迟来的回音
那是候鸟终于学会的圆周率
*
数学公式背面褪色的字迹
被泪水洇开括号
我站在二十四层烛光里重写答案:
圆周率尽头 候鸟降落在春天
*
原来最笨拙的银河不会说谎
每粒星子都是你默数的愿望
第八千七百六十次日出时我推开门
你捧着年轮标本 站在槐花纷扬的清晨
——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琴房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黎姿的手指依旧停留在琴键上,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贺辞越,视线相撞的一瞬间,她轻声呢喃。
“「生日快乐」迟到了二十四轮雨季
这次换我练习开口的勇气
拆开礼物盒的刹那风穿过长廊
24年前的蝉鸣与此刻 同时回响”
身子被一个柔软的怀抱包裹住,熟悉的气息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所以这几天,你是在写歌?”
贺辞越的声音低低的,近乎耳语。
黎姿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写歌不止谱曲写词,真正的尝试了,才发现很难很难。”
“这些天忙着研究《礼物》,好像确实有些晾着你了,怎么办呢?不然我再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窗外的夜色依旧璀璨,彩灯串将夜空点缀得如同梦境。
琴房内,两人的身影在星空顶灯的映照下相拥。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在空气中回荡。
她伏在他胸膛处,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倾听着混杂在风声中的心跳,炙热的,有力的,鲜活地。
那些热忱而滚烫的爱意,都被潮湿的气息,氤氲的水汽,以及昏暗灯光尽数包裹。
在万籁俱寂的幕布之下,在深不见底的瞳孔之中,那些爱意横冲直撞,无声无息,却又汹涌至极。
“什么礼物?”
摸到遥控器的位置,黎姿将灯光按灭。
纤白的手指缠上男人的脖子,她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她主动凑上前吻住了他,微微挑开他的唇,探入了他的唇齿间,一点点地往里面探。
“我。”
“还有一个礼物,是我。”
室内寂静如初,略带着窒闷,花香四溢,又蕴着甘醇的味道。
顶嘴和顶嘴是两个不同的意思。
“夜还很长,小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