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青笑了笑。
拿起茶盏，给我倒了一杯茶。
这个家伙算得上是事无巨细。
做事可以说面面俱到。
不光是给我斟茶。
也给我们所有人都倒了茶水。
然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和动作：“请茶，请。”
我端起茶杯。
茶是银针白毫。
还未进嘴的时候，光是闻茶香。
便知道这是那种，一两价值几百块的好茶。
由此看得出来鹰青非常在乎今天的会面。
“我的确有件事，希望召哥帮个忙。”
话语里面说着召哥。
可实际上，鹰青的年龄最少，也比我大个七八岁。
这一声哥叫的，他是完全降低身份，姿态可以说恨不得跌进尘埃里面。
我拿起茶杯，放在嘴边先闻了闻，才尝了一口喝进嘴里。
而后客气的说道：“鹰青哥太谦虚了，你是江湖前辈，我理应向你多请教。在香江捞钱混饭吃，以后难免打交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便是。”
鹰青哈哈大笑着说道：“那我直说了，我听闻你要在油尖旺开一间新的卡拉oK，这件事我很兴趣的，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召哥的啊？”
说实在的。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鹰青。
第一次是声势卡拉oK开业的那天。
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一个小角色。
未能登堂入室，也站不到人群中央。
那天的主角是陈观泰和佟玉珠。
我只是打工的，给他们做事的小人物而已。
所以当天的时候，我与鹰青，也只是点头之交。
但就在那次，他给我的印象，便是彬彬有礼，说话非常大方得体。
如果不是当时肥祥，在我身边说了鹰青的身份。
我可能，压根想象不到。
他居然是一个字头的老大。
就如同他现在，表现的也可谓是彬彬有礼的，说话谈吐都非常的得体。
他的意图其实我是能知道的。
我要在油尖旺开新卡拉oK的事情，早就不胫而走了。
这里面有佟玉珠的一部分股份，我的计划是不用她出钱，单纯的给出一部分干股。
作为当年她提携我的答谢。
另外一部分是牛肉威的。
因为我答应了他，要带他进尖沙咀。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一份李圣世的。
但如果他不主动提出来，我也不会主动给。
因为没这个交情。
至于陈观泰，根本就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所以思前想后，这个蛋糕只有三人分。
如今这个时候，鹰青主动提起来。
他话虽然说的客套，什么，能有什么能帮忙的。
但实际上，其实就是想分一杯羹。
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想要跟他深入聊一聊。
但突然想到，有一种说法叫先礼后兵。
任何买卖。
尤其是捞偏门的买卖。
底层的矮骡子古惑仔，才会上来就要挟人家。
真正混到一定水平。
达到了某种社团的阶层之后。
都要求一个体面。
自然而然，是不会上来就张牙舞爪的。
对，先礼后兵。
图穷匕见。
这是我脑海中的第一反应。
老庄说过，出来混社会。
胆小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因为谨慎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不出错。
江湖险恶。
一个错，便可能是万劫不复。
我笑而不语的看着鹰青。
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而是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不其然。
鹰青拍了拍面前的那份装着人手指头的贷款合同说道：“召哥放心，这只是见面礼。只要尖沙咀的场子我能参与一些，哪怕只是装修，我后面便会给出更多的好处。”
我摇了摇头：“鹰青哥太客气了，只是这生意是许多老板一起合伙来做的。我只是替他们做事，不是替他们做主。”
“我知道，我知道。”鹰青低眉顺眼的说着：“这件事为难不得，我只是希望有谈的余地，如果没有也没关系。”
鹰青突然脸色一变：“那我们就聊聊别的生意。”
“别的生意？”
我皱起眉，心头疑惑。
“我和你还有什么别的生意？”
鹰青是做什么生意的，我不太了解。
但听师爷苏提起过。
他是在濠江有几个VIp室，掌管了几个赌桌。
香江的社团，鲜有人能染指濠江。
濠江的猛人，也很少会来香江搞风搞雨。
双方虽然盘根错节，但少有来往。
因为豪江的蛋糕就这么大，几个家族分完之后，掉落一些残渣给手底下的，比如崩嘴崩这类人吃。
香江的社团想要染指，其实并不容易。
但是这个鹰青，却是香江，为数不多在濠江有桌子的人。
所谓有桌子。
就是操控了几个桌子，手底下又有几个叠码仔。
便能在濠江混一碗饭吃。
所以鹰青的势力虽然在佐敦，经营着一些娱乐业，电玩厅，麻将室。
但是真正给他赚钱的是濠江那边。
他能和我谈的生意。
除了扑克牌也没有其他了。
“我对濠江那边牌桌上的生意不感兴趣。”
我拒绝了鹰青。
态度也算明确。
那就是，这门生意，我不打算染指。
我清楚的知道，什么是捞偏门。
就是游走在黑与白之间。
在香江，牌桌的生意那就是黑色的。
对于我来说，是不能碰的。
“我的很多朋友，跟我打交道，是看在我底子还算干净。
那些有风险的生意，我不碰，所以我的老板会跟我做生意，我的朋友会跟我混饭吃。
但倘若，我染指了这些生意在香江，那我想他们也就不会跟我玩了。”
鹰青连连摆手：“误会了，误会了召哥。香江牌桌的生意是做不了的，我想邀请你去濠江。
一江之隔，两个天地。”
我轻笑一声：“有机会再说吧。”
我看了一眼手表：“两个小时了，时间不早，我要走了。改天再聚。”
说着我看了一眼方杰，再看了眼程欣。
给他们示意了一个眼神。
便打算带着人离开。
然而我刚从座位上站起来。
却突然听到，一声玻璃落地的声音。
哗啦！
鹰青直接甩掉了面前茶盏。
随后几道人影，从舞台后面走了出来。
一共六个人，手持着匕首刀子还有铁棍。
除此之外，我们进来的门口方向，也走出来了两个彪形大汉。
各自拿着铁棍和刀子。
也算是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呵，我就知道。”方杰冷笑一声，手就要往怀里伸。
我拦住方杰，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动手。
随后看向鹰青：“怎么，青哥，谈不拢这就要撕破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