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品用了府上的管事张兆光参与调查,张兆光带了张孟仁和张孟义作为助手,还有张正宁、张晓霞等人则是助手的助手。
张晓霞是调查组打酱油的,她之所以会参与,本就是冲着能多分一份功劳而来。来到后崇武城后,她闲极无聊,整日里逛来逛去,美其名曰走访调查。
在这个过程中,她认识了一位崇武方氏的旁系子弟,名叫方广生。
方广生相貌清秀,气质不凡,张晓霞这个寡居多年的少妇不知怎的就和他看对了眼,二人来往互动,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意味。
但实际则是张晓霞寂寞难耐,听到方广生的名字想起当年的方广深,便一时心动。
事情被张正宁发现,起初他是反对的态度,扬言要去告状,但无奈兄妹情深,张晓霞力保方广生并非崇武方家嫡系,张正宁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后,在方广生和他的一众好友刻意收买讨好下,再加之张正宁同样并非调查的主力,平日里一样闲的无聊,他居然和张晓霞一道,与方广生和他的好友们成了酒肉朋友。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都是来调查的,怎么张晓霞和张正宁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呢?
这件事情要从几方面来说,有张晓霞、张正宁本身的问题,也有张兆光、张孟仁不想让二人在调查组里闲着没事儿干的考虑。
但更重要的原因则是调查组高层的态度,也就是殷承仕的态度。
调查崇武一脉,是夹在天武学园和世家之间的两难之事。
殷承仕和天武学园一系的人妥协,有意放水,故而所谓调查相当敷衍,最终结局往严重了说,就是崇武一脉撤出后崇武城,被天武联盟联盟拆分后,安排在各地就算结束。
故而,调查组的调查也不着急,慢慢来就好,至于要贯彻世家一系的意图,殷承仕也没拦着,反正还有张品一群人,他们能调查出什么,调查到什么程度,就不是他要关心的事情。
对方调查的结果轻了,他抬手放过,对方的调查结果重了,他劝劝,劝不了就交给天武联盟的诸位大佬来表决。
总之,殷承仕并不认为有多大的事情,崇武一脉要交出一些人头,也不是他需要考虑的。
故而,调查组的管理相当松懈,张品一群人,殷承仕几乎就没有管过。
张晓霞和张正宁在外面交朋友,倒也不是傻到没脑子,会主动吹嘘他们调查组的身份,他们自称是随家中到后崇武城做生意的。
只是二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后崇武城早就被崇武一脉死死把握,外来客商想在后崇武城做生意,首先就要经历后崇武城方面的严格审核,故而,一切外来的生意人都是和后崇武城有密切关系的家族或势力。
方广生和他的朋友们都来自崇武奋斗堂,他们是有目的的接触,是为崇武一脉探听调查组的内部情况。
只是,这些崇武奋斗堂的人却没想到,作为老牌执法堂侦缉的张兆光和张孟义父子的嘴很严,并不会对张正宁兄妹说什么调查组内部的事情。
兄妹二人所得无非只言片语,根本无法满足崇武奋斗堂的需求。
这就导致那个叫方广生的对张晓霞连连施展手段,到最后更是让张晓霞带他去调查组的驻地客栈中吃喝。
张晓霞陷入情网,就如同她当初被方广深所迷惑一般,几乎忘记了自己调查组成员的身份。
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有些走样,随着调查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事情被挖出来。殷承仕没有明确表态,张品就将他负责调查的事情公布出来。
根据张品公布出来的问题,这时,大家都意识到,崇武一脉这次之后,若能被拆散从而保全下来性命,已经是不错的结局。
事情若就到此结束,那也就没后面的麻烦,关键问题在于,替崇武一脉说话的上官优去闭关了,农世教不愿参与其中,蒙天仁更不会理会。
崇武一脉慌了神,越想自己的下场就越糟糕,这就很容易走上极端。
自然不是所有人都会走极端,那些本就没在后崇武城获得多少利益的家族,就不会跟着一起陪葬。其中有远见卓识者便开始偷偷找自己的退路,就比如崇武严家就找回到尚武城的严家,而左家则找到左丘家。
但作为崇武一脉的激进组织崇武奋斗堂却不曾有这种想法,堂内高层一商量,这坏了崇武一脉好事儿的主要以张家为主,就决定将之除去以绝后患。
其结果就是,方广生和他的朋友们复制了张晓霞和张正宁的令牌,悄悄潜入调查组驻地下毒,而后崇武奋斗堂的人杀入其中,对张品和他的下属进行屠杀。
但因为对调查组内部情况不了解,杀红了眼的他们连带将殷承仕的手下也杀了,甚至殷承仕本人也要杀掉。
关键时刻,殷承仕身上佩戴的三范攻防牌发挥了作用,这个简版的护身符牌虽然取消了向方渔本人预警的功能,却依然保留下反击能力。
也就是这么一道威力强大的反击,将崇武奋斗堂的人吓住,他们以为来了高手,又或者下毒不到位,还有人有战斗能力。
一群人四散奔逃,也挽救了一部分人的性命,其中就包括殷承仕、张品等人。
艾圣期将调查结果一一汇报,又说道:“张兆光一家,只有张晓霞还活着,但听说已经怀胎四个月了……”
艾圣期做出一个有了肚子的手势,方渔看的无奈摇头。
一旁于海潮说道:“宗主,我在张家的名单上,还见到一个名字,叫张礼茂……”
方渔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是尹大茂,唉,可惜了!”这个消息自然是他神识探查的结果,虽然并未亲自去现场,但神识探查一番并不难做到。
于海潮对方渔说“知道”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方渔的消息也不止他这边。
一旁方子墨问道:“尹大茂最后跟了张兆光吗?这次他是死是活?”
“死了!于长老说的名单,就是死去人的名单!”
方子墨一脸唏嘘,“我之前还说找人打听一下呢!”
方渔无奈道:“有什么好打听的?”
方子墨撇撇嘴,他很想说尹大茂是府上的功勋管家,但当着璇素的面,这话说出来,好像他对璇素有什么不满一样。
方渔见状,知道以方子墨的性格不可能放过这种八卦,与其让他向别人打听,从而引出额外的麻烦,就不如他主动告诉方子墨。
“尹大茂被咱们赶走后,肯定会投奔张家,毕竟他的倒霉和张家有直接关系,张家也不敢让他留在青山城,从而惹怒咱们,就把尹大茂派去张家在外地的生意中,后来张宜川一家跟了张宗秋,尹大茂必然也会跟着张家来到尚武城。而他跟去参与调查组,多半是因为他执法堂出身的缘故。你明白了吧!”
方子墨“嗯”了一声,又追问道:“我记得你当初还给他下了封印呢!”
方渔说道:“这么多年过去,我当年给他下的封印又不重,在张宗秋这里,随便找个合体以上修为的,还不能给他解了吗?再说,即便解不开,他也拥有融合大圆满的修为!”
方子墨挠挠头,说道:“那我再去看看他吧!”
方渔摆摆手,“你随便!艾长老,咱们继续说!”
艾圣期道:“现在人都被抓住了,我们审讯也不麻烦,他们就都交代了,哦,对了,审讯的时候殷副司主也参与了,还有谷副司主和闻人副堂主,都参与了,他们交代的问题基本都能对上!”
谷副司主说的是谷风风,他的督查司副司主在殷承仕的运作下,顺利获批,这是刚刚上任不久,参与调查组是来蹭功劳的。
方渔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如果依律法判的话,会怎样?我是说对张兆光一家怎么处理?”
艾圣期道:“恐怕会不利于他们一家,毕竟带张孟仁、张正宁和张晓霞加入调查组,本身就没有道理,张品只向殷副司主报告了张兆光和张孟义的名字,剩下的在调查组里,只能算作随从。而这件事情被调查到这个程度,督查司和联盟执法堂也肯定不会放过这一点……”
方渔“嗯”了一声,陷入思考中。
艾圣期便知趣的闭上嘴,不敢再做更多的评价。
唐一剑补充道:“不仅如此,张晓霞在其中还胡言乱语,说什么让她为方广生生下这个孩子后,她甘愿去死……但她不知道,她口中的方广生其实叫方兆生,是方毅然大将军的弟弟方毅执的儿子,崇武奋斗堂的副堂主之一,唉!”
唐一剑对此颇有些感慨,说话中对张晓霞带上一些同情的意味。于海潮见状,轻轻拉了唐一剑的衣角,他很清楚方渔和张家的恩怨,对张晓霞,他们的态度不应该有同情。
唐一剑也恍然醒悟,他对于海潮点点头,算是感谢。
见唐一剑起了话头,艾圣期便继续说道:“方兆生在审讯中,将大部分责任都推到张晓霞身上,还说他们当时之所以放过张晓霞,就是因为张晓霞是他们的人。现在张晓霞又执意要把方兆生的孩子生出来,这越发能给她定罪。若能给她定罪,那势必会打击到张家,从而让张宗秋在后崇武城的事情上放手。”
艾圣期的话中有他的推测,他的意思是提醒方渔,天武学园一系势必不会放过这件事儿。
方渔点点头,至于事情会如何发展下去,他不愿意参与,总之,双方他都不喜欢。
事情忙完一个阶段,这一年也就将近尾声,在请示过蓝启运后,艾圣期和他的侦缉队撤回七曜城,回归他的本职工作。
钟离剑和建安军也撤离了后崇武城,毕竟辅助抓捕崇武一脉的事情很快完成,大部分都被抓住了,有逃跑的,那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完。
这两件事情都移交给联盟执法堂就行。
邬良镇和一千名军官暂时回不来,按照蓝启运的说法,邬良镇要调回统帅部,为下一步接手天扬军做准备。
方渔知道这对邬良镇来说是难得的机会,他没有阻拦的道理。
因此,他的命令也一并发出,钟离全斌兼任合一宗护卫军元帅,龙叔湛调去合一宗担任四长老,兼任合一宗护卫军副帅。
同时,涂慧倾任七曜宗九长老,兼任高级学堂山长。
而接替涂慧倾成为两颐派掌门的则是原来的大长老洪从心,原来的二长老凤竹峰升任大长老,其后长老依次晋级。
这边事情忙完,方渔向蓝启运请假,一方面留在尚武城不堪其扰,一方面又将近年底,合一宗、七曜宗的事情也多。
蓝启运对此并没有阻拦,任由方渔自行安排,他也听说了方渔最近被人找上门的事情。
能找到方渔头上的,除了名剑堂的众人之外,就是方德用一家。
随着对崇武奋斗堂的调查,方宜国被查出曾经参与奋斗堂的活动,还指点过奋斗堂某些人的修行,他是被方毅然的儿子,曾经方鱼的同窗,方兆壮拉去的。
不仅是他,在方渔没注意到的地方,那个平日里相当努力的方宜众不知何时辞去合一宗的事务堂副堂主,来到天扬军成为方宜国的手下,同时,他也被崇武奋斗堂视为成员之一,这次他也被连累到。
当然,尚武城方家被连累到的不止这两人,凡是跟着方宜国加入天扬军的,这次都没跑掉,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有事儿。
方德用四兄弟到处奔走,想将方宜国等人营救出来,因此方渔必然会被他们不断打扰到。
方渔也答应下来要保全这些人,但事情没有结束之前,方宜国兄弟只能住在执法堂,出不来。
回到清溪村,方渔终于获得一时的安静。
不过,此时,范红馨又出关了,她得到自己的姐妹范红梅的通知,已经得知张家发生的事情。
方渔对此也只能表示无奈,范红馨坚持要去送最后一程,方渔只好让方元文跟着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