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5 章 吸吮世界
【你获得世界之力 x800(盎司)。】
【你获得世界之力 x800(盎司)。】
……
【你获得世界之力 x800(盎司)。】
提示以每秒一条的频率不断发来,然而,慕北却对此毫无反应。
“美味……太美味了……”
此刻,整个世界的本质,正被慕北缓缓地咀嚼、品味、解析、吞咽。
空气,如甘冽的晨露,每一缕微风都带着万物初生时的清澈气息,仿佛整个世界的第一缕晨光。
大地,宛如柔嫩的血肉。一切构成世界的元素,皆在祂的吞噬中化作无形的流质,被缓缓咀嚼、破碎、消融,最终融入慕北的存在。
河流,透着千年岁月的余韵,如神圣的甘露。水的记忆在旧神的意识中回荡,过去与未来的影像交错闪烁,文明的痕迹被剥离,直至彻底湮灭。
灵魂,那些刚刚消亡的个体,慕北甚至还能感受到它们的恐惧、绝望、挣扎——
但这一切并非负面影响,而是化作最醇厚的滋味,如陈年的美酒,在旧神的神经末梢间绽放出令人沉醉的余韵。
这一刻,世界成为了盛宴,而慕北,便是那唯一的食客。
每一道触须,都是旧神的舌头,细细剖析着世界的质感;
每一根神经末梢,都是感知的触角,将这无尽的美味解析至极致。
吸吮世界,并非单纯的进食,而是一种超越凡俗理解的神圣体验。
——停不下来,根本就停不下来!
最初的异变微不可察,如一场潜伏在现实骨骼深处的病症,缓慢而隐秘地侵蚀着盖利德的肌理。
风,停滞了。
曾经自由流淌的空气,如今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冻结在天地之间。
云层的飘移变得迟滞,仿佛被一层厚重的琥珀封存,任凭它们如何翻滚,都无法挣脱这股无声的束缚。
空气本应无形无质,可此刻,它却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黏稠感,仿佛整个世界都浸泡在一潭腐烂的脓液之中。
然而,风的停滞只是病变的前奏。
紧接着,某种无形但有质的吸力,开始自旧神的中心急速往周围扩散。
“唰——”
那是一种诡异的震颤声,仿佛无数细小的丝线被同时拉扯,在空气中发出令人耳膜刺痛的嘶鸣。
这不是风暴,不是爆炸,而是一种缓慢而有序的剥离。
它不似毁灭的狂暴,而更像是温柔的剥皮者,一点一点地抽离世界的血肉,让一切在无声中枯萎、消散,再无痕迹。
盖利德,乃至是整个交界地的大地在颤抖。
那不是地震般的剧烈震荡,而是一种细微而持续的战栗,如同一只奄奄一息的生物,在意识消亡前的最后一瞬,本能地蜷缩起自己的躯体,却仍旧无能为力。
旧神的触须扎根于大地,饥渴的吸吮已然开始。
慕北一秒钟能吸吮800盎司的世界之力,一分钟就是盎司,一小时就是盎司。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衍生世界的变化终于开始变得肉眼可见。
慕北的吞噬并非瞬间爆发,而是缓慢地渗透,如同一滴墨汁融入清水,逐步扩散,直至世界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染上不洁的色彩。
最先遭到影响的,是植物。
在靠近盖利德的宁姆格福,那里原本枝繁叶茂的林木,如今却像是被某种不可见的枯萎之力攫住。
树叶的色彩在短短数秒内迅速褪去,翠绿化作病态的黄褐,再化为死寂的灰白。
“咔……咔咔……”
树枝在无风的空气中自行弯折、扭曲,仿佛它们的骨骼正在被缓缓拧断。
树皮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狰狞的裂痕,深色的汁液从裂缝中渗出,浓稠且带着腐肉般的恶臭,像是在流淌着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血液。
有些树木甚至开始异变——它们的树干在剧烈地蠕动,枝桠之间裂开了一张张仿佛在无声呐喊的嘴巴,它们没有声带,却在用某种无形的频率释放痛苦的低鸣。
“呜……呃……呜呜呜呜……”
这是风刮过这些扭曲的树木时发出的声音,粗糙,沙哑,难听到了极点,仿佛世界在哀嚎。
草地上的花朵,也无法逃脱这一场死亡的盛宴。
它们的花瓣一片片脱落,随着空气的震颤缓缓飘落,而当它们触及地面时,竟然并未留下实体的残骸,而是直接化作一缕缕灰烬。
就连泥土也在发生蜕变。
原本肥沃的黑土逐渐变得干裂、枯槁,裂缝间渗透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宛如一片正在溃烂的血肉。
某些地方的地表甚至出现细微的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深处苏醒,试图挣脱这片正在被吸吮着的土地。
当世界开始枯萎,生灵也无法独善其身。
最先受到影响的,是那些离慕北距离相对来说比较近的低等生命。
湖泊中的鱼群开始剧烈翻腾,它们的鳞片一片片剥落,露出血肉模糊的躯体,眼球塌陷,内脏从鱼鳃中缓缓流出,生命本质遭到了扭曲。
不少游鱼跃出水面,但在接触空气的瞬间,皮肤便迅速干裂,血液从眼眶和口鼻中渗出,最终化作一团扭曲的血雾,消散在无形的吞噬之中。
鸟类的羽毛在脱落,露出裸露的皮肤,但那皮肤下生长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额外的肢体,翅膀的骨骼被不自然地拉长,最终扭曲成某种混沌而畸形的姿态。
盖利德的上空,无数飞鸟仍在飞翔,但已经不再按照自然法则的轨迹,而是围绕着巨大的旧神盘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翱翔在一场场死亡仪式之中。
看着那些在自己周围盘旋的怪鸟,吃得正起劲的慕北一时间来了兴致,想看一场下饭演出。
于是,慕北没有立刻将这些被扭曲的飞鸟彻底湮灭,而是缓缓向着这些疑似成了自己眷属的生物,释放出一阵精神波动。
那不是语言,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意志渗透。
命令,已然下达。
——相互厮杀。
原本混乱盘旋的畸形鸟群,瞬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它们的眼球因过度膨胀而凸出,瞳孔在剧烈地颤动,像是某种受惊的猎物,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亢奋。
下一秒,屠杀开始。
“嘎——!”
一只羽毛脱落殆尽的鸟猛地扑向身旁的同类,它的喙已经不再是寻常鸟类的形态,而是一张撕裂般的大嘴,布满了层层叠叠的倒钩利齿。
它狠狠地咬住了同类的颈部,尖利的喙深深刺入皮肉中,猛地一扭——
“噗嗤——”
血液并未如常规生物那般喷溅,而是以浓稠的暗紫色胶状体缓缓流淌出来,带着腐败的腥甜气息。
被袭击的怪鸟没有挣扎,反而发出癫狂的啼鸣,它的翅膀像折断的蜘蛛腿般不规则地挥舞。
下一瞬间,它的胸腔直接裂开,露出一条蠕动的肉质触须,狠狠缠住了袭击者的喉咙!
“嘎嘎嘎嘎嘎——”
那些不再遵循自然轨迹的飞鸟,如今彻底沦为了嗜血的狂徒。
它们不再逃离,而是争先恐后地扑向彼此,用喙撕扯,用爪撕裂,用刚刚增殖出的诡异肢体强行撕开同类的身体,疯狂地吞噬着彼此的血肉。
每一口撕咬,都是对生存本能的彻底背叛。
每一次厮杀,都是对死亡的狂热献祭。
它们的啼鸣不再单纯,而是混杂着哭泣、狂喜、哀嚎、癫狂的笑声,仿佛在以最极端的方式,遵从着旧神的意志,献上自己的生命。
“啪嗒……啪嗒……”
血肉的残骸不断从天空中坠落,扭曲的羽毛、变异的肢体、半截残存的喙……
大地被染成了深沉的黑红色,血液与世界的腐朽气息交融,形成了一种如同宗教仪式般的景象。
有些怪鸟在被啃食至只剩骨架后,仍未立刻死去。
它们的骨骼仍在震颤,仍在试图飞翔,但最终还是在旧神意志的支配下彻底崩溃,化作一滩无法辨认的蠕动血泥,缓缓渗入地面。
它们其实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旧神的意志剥夺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慕北的触须微微颤动,万千眼眸缓缓眨动,似乎在欣赏这场自我毁灭的献祭。
无序、混沌、亵渎、生与死交融,如同最完美的交响乐。
精神波动再度扩散,向那些仍未彻底死亡的怪鸟传递出新的低语——
“哈哈哈!很好,很精彩!”
“继续。”
“撕裂。”
“吞噬。”
“直到你们的意识彻底消亡,直到你们的血肉被彼此啃食殆尽,直到你们成为我的一部分。”
天穹之下,怪鸟们的厮杀仍在继续,直至最后一声凄厉的啼鸣溶解在无尽的沉默之中。
最终,盖利德的天空恢复了死寂。
那是一片不再有生灵盘旋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