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医附院的夜晚依然是灯火通明。
重症医学中心,5名主任医师齐聚,这种场景并不多见,他们在抢救一个危重病人。
这5个主任医师,秦耕是他们的头。
从下班到现在,秦耕还没有落座,他亲自守在病人床头。
这是一个才13岁的男孩,先天性胆道狭窄病人,做了肝移植,但术后情况不妙,似乎新换上去的肝脏没起作用,还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
13岁,太年轻了,秦耕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他抢救过来。
一般情况,秦耕是不会一直守在病床边的,很多年了,因为不需要,但是,今天特殊。
周西翰的肝脏移植手术没得讲,手术很成功,但这种强烈的变异的排斥反应,他也很少见。
昆医附院以周西翰为首建立的移植中心开展得很不错,但是,移植器官是风险很大的项目。
特别是肝脏移植,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今天这个小孩子,先天性胆道畸形,狭窄,按理根本活不到现在。
但他熬过来了,秦耕更加迫切希望他活下去。
“周西翰啊,你的新科研成果不是抗移植方面的吗?”秦耕问。
“是的,但是,在这个病人身上根本就不起作用,我也解释不清。”周西翰苦着脸说。
“要不要试试我的那个药,治疗自身免疫疾病的,我对移植这一块不熟悉,不敢乱试,你琢磨一下看有没有价值。”
周西翰沉默了一会,“我真的想试试。虽然不敢说肯定能,但是说不定又是一片天!”
于是,周西翰和秦耕合作,准备在这个病人身上试试。
......
夜深了。
安泰医院急诊科内,原本忙碌得热火朝天的景象,也在这夜色中慢慢恢复了平静。
王鑫富站在病床边,仔仔细细地做完了最后一次检查。
他微微眯起眼睛,将各项指标在脑海中迅速地过了一遍,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可以了。”
站在一旁的马院长,脸上写满了疲惫。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额头上的皱纹因为长时间的皱眉而显得更深了。听到王鑫富的话,他强打起精神,感激地说道:“多谢了。王老师,我想高薪聘请你正式做我们的顾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呢?”
这句话,马院长已经说了几个月了。
早在6个月前,他就提出了这个想法。从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找机会向王鑫富提出这个邀请。
每一次,王鑫富都是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
这一次也不出意料,王鑫富摇了摇头,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马院长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和惋惜,忍不住劝说道:“我看你每天也没有多少事呀?再说,和现在一样,不也是辛苦你了? ”
王鑫富不为所动。
病床上的病人,脸色已经渐渐恢复了红润。
循环衰竭已经解除,原本紊乱的心跳变得平稳而有力;
呼吸衰竭也恢复了正常,病人的呼吸不再急促,而是变得均匀而顺畅;
肾功能衰竭也有了明显的好转,尿量正在逐渐增加。
王鑫富一直守在病床边,眼睛时不时盯着床边的尿壶。
他之所以如此重视尿量,是因为他得到了秦耕的真传。
在他看来,尿量就像是一面镜子,能够反映出病人肾脏功能以及身体整体的代谢情况。王鑫富牢记秦耕的教诲,在每一次的治疗中,都会密切关注病人的尿量变化。
忙碌了整整几个小时,众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马院长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里空荡荡的,晚上吃的那点饭,早就消耗殆尽,饥饿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地袭来。
他摸了摸咕噜作响的肚子,转头对着身边的人提议道:“我们去外面吃点什么?”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几个人来到了滨河路。陈婆老夜市摊位在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热闹,各种美食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引得人垂涎欲滴。
他们找了个空位坐下,马院长接过菜单, 点了炒粉,米豆腐,烤鱼,烤羊肉,烤韭菜 。
马院长和急诊科主任一拿到炒粉,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吃了起来。
他们的腮帮子鼓得高高的,狼吞虎咽,仿佛几天都没吃饭似的。
可见这几个小时的辛苦工作,真的把他们饿坏了。他们一边吃着,还一边发出满足的“呼呼”声。
他们带来的三个护士则文静许多。
她们把米豆腐小心地分成小碗,用小勺轻轻地舀起一块,放进嘴里, 优雅而轻柔。
王鑫富坐在一旁,吃着烤羊肉,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划过。
假如现在的场景被王芳看到了,她会不会吃醋呢?
过去,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这方面的事情,和同事们一起吃饭、聚会,他总是大大咧咧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和王芳确定了关系,他变得格外谨慎起来。
他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生怕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小芳子耳朵里。
他甚至开始想象,要是王芳突然出现在这里,看到他和这么多护士一起吃饭喝酒,脸上会不会立刻浮现出不悦的神情,会不会心里暗暗生气呢?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瓶,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还是不喝的好,免得让王芳产生误会。
他自己是问心无愧,但是,他有种恐惧,万一哪天小芳子对自己不满意了,该怎么办呢?
他开始担心,连啤酒都不敢喝了,小芳子到时候追问拿来的酒气,我怎么解释?
当然可以解释!
当然可以撒谎!
就说和马院长和急诊科主任累坏了,饿了,随便吃了一个炒粉,外加一瓶啤酒,想必小芳子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但是,撒谎是不对的!
万一哪一天别人说出来了怎么办?
王鑫富想到这,烦躁起来。
“来,喝酒哇!”马院长说。
“我不喝。我对酒精过敏!”王鑫富为了减少麻烦,下决心不喝酒。
马院长也没有坚持劝酒,他觉得王鑫富是一个怪人,处处都很怪,所以见怪不怪,他由着他。
没多久,王鑫富回家了。
“很累了吧?”
王芳挺着大肚子迎接王鑫富。
“还好。”王鑫富即便是累了,在小芳子面前也会说不累。
“肯定累了,嗯,你喝酒了?”
“没喝。马院长几个人喝了一点啤酒。”
“你们吃夜宵了?我在家给你准备了,小米粥,淮山,还有蛋花汤。”
“噢,知道你准备了,我就不应该吃了。”
“那不同,和你们一起去的肯定还有几位护士美眉吧?”
“你……你怎么知道?”
“你们男人什么德行我不知道?特别是你们这种油腻大叔,对美女最没有抵抗力了!”
“没有的事!我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小芳子咯咯一笑,说:“你不是这样的人?那我问你,我们现在为什么在这里?”
“那不同!我们和他们不同!我们是真爱!”
小芳子微微笑了笑,也没有过多讨论这个问题了,到浴室帮王鑫富放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