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盈接到医生打来的电话,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医生刚刚告诉她,前段时间美国有了一个跟她相同的病例,几位专家医师依旧无法研究出该疾病的来源和治疗条件,但患者居然提出想要尝试一下骨髓移植。
众人将此当做一场实验,与患者签署自愿协议后,就开始了骨髓移植的手术。手术很成功,经过两个月的恢复后,该患者身上的癌症居然奇迹般的治愈了。
医生特意打电话过来就是告诉她,如果有骨髓相近的人选,可以尝试一下用骨髓移植的方式治疗。
骨髓相近的人选只有……
她的妹妹。
钟盈一边欢喜自己的病总算有了治疗的办法,等她的病一好,就能重新站在舞台上跳她最爱的芭蕾。
一边又在心底里彷徨失措,为什么骨髓移植的人选只能是霓妨?以霓妨对她的态度,她一定不会乖乖的帮自己移植骨髓!
想到这儿,钟盈又开始后悔,她前段时间为什么要跟父亲使小性子,如果霓妨当时就能跟父亲回家,是不是现在她与霓妨的关系也能融洽一点?
千金难买后悔药。
钟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有求于霓妨的地步。
她想要做骨髓移植手术的事情,暂时要瞒住昊天,毕竟昊天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心一意为她好的少年了。
可她要怎么做才能说服霓妨呢?
要不,就去求求父亲吧?如果父亲和母亲知道霓妨只需要献出一点点骨髓,她就能因此获救的话,应该会尽全力帮自己的吧?
钟盈暗自攥紧了拳头。
……
霓妨将叶昊天给的一千万美金做二八分,大部分资金用来声势浩大的组建新团队研发触摸屏,少部分用来做公益善事。
霓妨发现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走向资本家的老路,利用这些公益善事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名声和公众关注度。
当招募的员工超过三百人时,霓妨也没办法再用小微企业来定义自己的公司了,因为广告业务正式上线之后,坊间娱乐公司的资产估值已经超过了一亿。
隔着董事长办公室的玻璃往外看去,所有员工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专心做着事情,霓妨忽然生出了几分豪气干云的气势来。
创业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难嘛!
《生长》电影版杀青后,刘寅等导演组团队投入剪辑成片的工作之中,黄奕豪顺利签下辛远,决心要在娱乐圈创出一片新天地,一口气给辛远拿下了好多电影、电视剧的邀约。
至于辛远从中挑选了哪一部,就不是霓妨要过问的事情了。
黄奕豪也给霓妨接了两档访谈类节目,虽然两档节目都是为了采访最近风头正劲的新人企业家,但节目录制到最后,霓妨还是给《生长》电影版打上了广告。
《生长》电影版最终上映时间卡在了第二年的春节档之前的两周,原本霓妨想着在立冬时节上映,可这毕竟是刘寅的第一部电影,他想再多打磨半个月,大家一合计,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大寒这天。
钟有林私下里又约见霓妨几次,均被霓妨严词拒绝,要不是顾及之后触摸屏的项目之后还需要钟有林出资,她都想直接跟钟有林撕破脸皮。
一口一个爸爸妈妈的,恶心谁呢。
忙完了所有事情之后,霓妨终于腾出手来准备跟陆文予一起查明当年钟家的真相。
趁着周末,陆文予驱车带着霓妨来到了钟有林提到的那座乡下房子。
与其说是乡下房子,倒不如说是钟有林包下了一座山头,并在山头上盖了一幢两层高的别墅。
四周除了这座荒野中的别墅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建筑。
霓妨隔着汽车玻璃问,“钟皎真的是住在这里吗?”
“这房子记在钟有林的司机名下,账却是走的钟有林的资产。房子建成的时间刚好是钟皎出生后的第一年,这么劳师动众的建一座房子出来,已经够奇怪了。”
陆文予的车开到一半就被近半米高的荒草挡住了去路,两人只好下了车一步一步的往目的地走去。
幸好陆文予现在的身体比之前健康许多,不然都难以陪她爬到半山腰。
放眼望去杂草丛生,高大的树木死去许多,干巴巴的树干横倒在地上。新长出来的树木则瘦小的多,新鲜的叶子刚好长在成年人的脑袋处,走路时需要好生留意才能不被树枝划伤。
霓妨一边用登山杖分开荒草,一边忍不住说道,“这个地方实在是荒无人烟,钟有林怎么会想到要把女儿养在这儿?”
陆文予想到小时候被父母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一时不察,竟然差点一脚踩空。
霓妨及时察觉,用力握住陆文予的胳膊,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陆文予摇了摇头,“想到了小时候一些不好的回忆,我小时候跟钟皎一样,也是被关起来的。”
陆文予说的没错,没有谁会将女儿养在这种地方,除非是关在这里。
霓妨曾经听陆文予说起过小时候的事情,怕他触景生情,“不如你在车上等我?我担心你。”
陆文予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帮霓妨将身旁的荒草分开,“没关系,对我来说这些都过去了。”
霓妨没有再劝,陆文予是成年人,他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判断,霓妨能够做的就是尊重他的想法。
孤零零的灰色别墅终于出现在眼前。
远处看着,霓妨只是在心中纳罕,寻常人家很少有用灰色这样的底色做别墅的外观。离得近了,她才发现墙皮上满是烧焦后的样子。
原本洁白的墙面变得焦黑一片,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块。窗户的玻璃早已在高温下炸裂,只剩下破碎的残渣挂在窗框上,随风摇曳。
钟有林,没有提过这场大火。
霓妨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屋内,地板上布满了厚厚的灰烬和烧焦的碎片,每一步都踏出了“沙沙”的声响。
整个房间的光线也变得昏暗而压抑,原本明亮的窗户被破碎的玻璃和烧焦的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即使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也无法驱散这里的阴霾和凄凉。
钟皎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关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