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统治区。
茂密的森林中的,有几个狼狈不堪的女真人,正在林中不断地小跑着。身上的衣物、兽皮也都脏乱不堪,时不时还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
跑着跑着,突然有一瘦弱的女真男子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跑在前方的二人闻声迅速停下,看到同伴摔倒后,缓缓将其将其扶起。
“还能撑住吗?阿克敦。”一个较为年长的女真男子询问。
“达春,额尔瑾,你们两人跑的比我快,得尽快传信给其他部落,不能让周围石堡再遭受攻击了。”坐在地上的阿克敦,喘着粗气,慢慢的说着。
“不知道对方领头的是自大,还是狂妄。几日过去了,竟然不见追兵的身影。你们不用担心我,虽然我不及你们二人强壮,但我脑子灵活,不会有什么大碍的。”阿克敦笑着对两人说。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部落的其他人的情况了?我们虽然跑出来了,但是他们还在守着石堡,若是……”额尔瑾十分担忧的说。
“额尔瑾,你现在担心也无用了。跑出来的我们,身负上千族人的重托,此刻还不是担心、伤心的时候。”
“若是他们真有了不测,我们三人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为他们报仇雪恨。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首领交代的任务。”达春面露凶色,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但很快就收敛了杀意。
“你二人赶快传信去,早一日到达,就能避免更多的部落收到残害。”缓过气的阿克敦再次催促着两人。
“好,你恢复体力后,就尽快跟上来。”达春关切的嘱咐着。
不多时,茂密的森林之中就又响起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黑龙江河上,一艘大船中。
“大人,如今大多数的的船只都被俘获装满了。而且还有众多的甲士,就算再攻下再多的石堡,也装不下了。大人,是不是可以下令返航了。”任知命在一边提醒着。
“若是先前了解了这边的情况。我早给青岛那边传信,让他们多造一些大船。也不至于如今看着那些女真人的石堡,而无法下手。”卫道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暂且放过那些女真人。
“大人无需懊恼,这些女真人又跑不了。以巡抚大人的作为来看,再次踏上奴儿干都司这片广袤的黑土地也是极有可能。”
“凭借大人与巡抚大人的关系,大人担任主帅,简直就是轻而易举。那时,两岸的女真石堡不是任由大人随意拿捏。”
任知命在一旁安慰着卫道。自己所说的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可以实现,虽然最终还得由巡抚大人点头。
“大人,我等还是尽快返航与巡抚大人汇合吧。尽管我军可以顺流而下,但是海上的情况可是变幻莫测啊。况且,所有的船只满载,极为影响航速。”赵谦在一旁劝道。
“既然二位都如此说了,那就下令返航。”
“传令下去,船队全速返航,朝着失里卫方向航行。”卫道下令道。
公子,我来了,你那边船队的收获可是远远不及我这边的。卫道对此十分的自信,只要想起此事,卫道脸上就挂满了笑容。
不管别的,只要能有一次胜过公子一次,卫道就满足了。
返回登州的船队、卫道那边的船队,刘卓是没有一点的消息。对于跑出去报信的女真人,刘卓也没有太多的担心,本来就是要让后金的努尔哈赤知道的。
提早知道,那就提早做准备就行。
一路上,刘卓不停的安排人清理所有的痕迹。还安排了三百左右的亲卫前往双城卫示威、嘲讽。
城中的女真人也收到了喜乐温河卫被攻的消息,但是,慑于明军的火炮、诡计,上千的女真女人与后金八旗军躲在城中不停谩骂。城中的统领也丝毫没有出城对敌的想法。
两日后,三百左右的亲卫在绕了一大圈后,才骑马向着失里卫的狂奔。
东北这块区域,霍肯特山脉以西有着大片的河流、平原,在双城卫附近与后金的大军对敌是极为不利的,后金的大队骑兵可以肆无忌惮的冲击。
也只有在霍肯特山脉以东的阿真河卫、失里卫附近对敌,才能限制骑兵的发挥,发挥众人的长处。
在失里卫的石堡中修整多日后,刘卓才带着王嗣澄、高景轩及几十的亲卫在阿真河卫、失里卫附近观察地形。划出几个绝佳的伏击地、交战区后,刘卓才返回了石堡。
随后,下令全军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准备着。
后金喜乐温河卫、双城卫石堡附近,多数石堡都收到了明军进犯的消息。但是,却没有人出头率领各个石堡的青壮去迎击明军。仅仅派出了骑兵不断传播、散布附近有明军的消息。
一时之间,多数石堡闻声色变。与此同时,身处东京城的努尔哈赤也收到了北部有明军进犯的消息。
东京城中的八角殿内。
经过多日的放松、发泄,努尔哈赤也已经渐渐淡忘了复州之败带来的耻辱。
就在其耐心教导几个年幼的儿子射箭时,有大臣匆匆前来禀报,东北的石堡受到明军的进攻。然后,努尔哈赤怒气冲冲下令一干文武大臣八角殿议事。
没多会,一干大臣贝勒就已经聚齐了。望着汗位上不露声色的努尔哈赤,众人顿时心中惶恐不安,没有丝毫的言语。
努尔哈赤平静的望众多大臣、贝勒开口:“喜乐温河卫附近的石堡受到攻击,至今竟然不知何人作为,要你们有什么用处?”
“大汗息怒。”下方所有的女真大臣全部跪地求饶。
“废物,全部都是废物。”努尔哈赤怒不可遏,不时捂着胸口咳嗽几声。然后,用着那锐利的扫向跪地的众人。
“父汗,请暂息怒火。此事应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将领所为,毛文龙虽然在后方不时袭扰,但是他绝对没有如此的气魄、胆识。明廷固守宁远还来不及,绝对不会派兵前往的。”
“如此的话,也就剩下了登莱刘卓。也只有这个刘卓,有能力、有条件做出。”皇太极分析的头头是道。
这般大胆的敌后作为,也就只有登莱刘卓。霎那间,皇太极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刘卓此人绝对会是大金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想着想着,皇太极就被努尔哈赤的暴怒声打断了思绪。
“刘卓,又是这个刘卓。这个刘卓想干什么?”努尔哈赤大声的喊叫着。
此时,下方跪着的一众大臣,慑于努尔哈赤的淫威,丝毫不敢吭声。
所有的文臣武将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刘卓会率军会前往奴儿干都司捣乱。北边全部都是一些女真部落,没有哪个部落可以抗衡刘卓的武力。
“父汗,不管刘卓带了多少人前去,必须派军前往支援。若是任由刘卓在北方胡闹,大金多年的经营就付诸流水了。”
“此外,刘卓虽然率军在野人女真的区域大肆杀戮,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损失的又不是我大金的主力,又有什么可值得动怒的呢?”皇太极极为大胆的分析着。
而努尔哈赤听到了皇太极的分析后,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笑容也随之浮现。
“还有,我们不仅可以借此机遇,在野人女真区域大肆吞并,也能招收更多的勇士来为我大金征战。”
“更重要的是,我大金收获了野人女真地区的民心,可谓是一举多得啊。”努尔哈赤听了皇太极的一番言辞后,也放松了下来,让众人起身。
“说的好,说的好。”努尔哈赤笑着说。
“父汗,八弟说的十分有理。既然如此的话,是不是可以尽快的组织、抽调人手前往喜乐温河卫附近。若是太晚的话,说不定又被其逃脱了。儿臣愿意亲自领兵前往,为父汗分忧。”代善在一旁不停地劝说努尔哈赤出军。
“你可知道刘卓的位置?你可知道刘卓带了多少人手?对此一无所知,就贸然领兵前往,我平日就是这般教导你们的吗?”努尔哈赤有些不悦。
代善听了努尔哈赤的话后,有些不知所措。感觉父汗好像听出了自己在与皇太极较劲。
此时的大殿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出声。不知过了多久,大殿内才又了响起了努尔哈赤的声音。
“代善、皇太极,你们两人各自率领二十个牛录前往喜乐温河卫附近,与当地的部落联合起来,围剿刘卓。”
“倘若事不可为,绝对不能勉强,一定要保存实力。剩下的,你二人各自掌握好分寸,别在当地引起众怒。听懂了吗?”努尔哈赤劝说道。
“儿臣领命。”两人齐声。
听了大汗的命令,阿敏、莽古尔泰、济尔哈朗等贝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又一个个的不敢吭声。
待众臣散去,皇太极才找到代善。
“二哥,若不是父汗下令,这统兵之权,弟弟是绝对不会与二哥相争的。”皇太极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
“八弟,你这话可就伤感情了。都是父汗的儿子,无论谁统兵都是在为我大金国的繁荣昌盛添砖加瓦。”代善望着皇太极,随意道。
自己这个八弟真是不简单,不仅拿得起,还如此轻轻的放得下。日后争夺汗位,他绝对是个劲敌。自己的两个儿子岳讬、萨哈廉好像与皇太极走的还挺亲近,也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