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缓缓沉入苍山,竹楼土寨中的白石祭坛已然列成北斗之阵。十八位银须长老身着豹皮氅,手执青铜法铃,环绕祭坛,吟哦着古老的调子,悠远而神秘。
只见数百青壮汉子,皆赤膊束发,将三年陈的松脂细细浇裹于柴塔之上,层层垒起,直至三丈之高,远远望去,真好似一条火龙盘绕在柱上,气势非凡。忽听得三声牦角号响,激荡人心,寨中千家万户应声而动,门户大开,男女老幼纷纷手持火把,如潮水般涌向坝场。那点点星火逐渐汇聚,竟成了一条璀璨的火河,其光芒之盛,将半片夜空都映照得如同赤霞一般,美轮美奂,又透着一股子庄重与肃穆。
“哇,好热闹啊!”白钰袖立于寨外高坡之上,远眺此景,心中不禁赞叹。
“嘛,倒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风铃儿擦了擦鼻尖,像模像样地整饬起了身上的短打直缀,举手投足间,竟也有了几分英姿飒爽之态。
“好久没回来过了,这感觉……”南笙双眸紧紧凝视着那火光喧嚣之处,心中感慨万千。只见那熊熊烈火映照着周遭的一切,将往昔的记忆也一并点燃。
“还挺怀念的……”火光跳跃,在她眼前展开了一幅幅往昔的画卷,那些尘封的岁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在这火光中,既能瞧见曾经的自己。
“我们走吧。”白钰袖轻声提议,打破了三人间的沉默。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热闹的寨子中,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决断。
“嗯。”南笙微微颔首,继而轻轻舒展那如柳般柔软的腰肢,动作间透出一股子悠然自得之态。只见她身形微转,袖袍随风轻扬,仿佛在这不经意间,便将一身的疲惫尽数抛却。
“瞧,是白头发呢仙人。”白钰袖尚未踏入盛典之中,便听得身旁苗民纷纷指着她那如霜似雪的一头银发,低声议论起来。众人的目光中满是惊奇与敬畏,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某种超凡脱俗的气息。白钰袖心中微微一动,但面上却保持着平静,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那银发在火光的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与她那身素雅的装束相得益彰,周围的苗民见状,纷纷恭敬地让开道路,眼中充满了虔诚与期待,仿佛在她的到来中看到了吉祥与福祉的降临。
“呃嘿嘿……”白钰袖此刻也是害起了羞,她脸颊微红,低下头去,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出一丝羞涩与不安。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手指微微颤抖。
她微微侧转,似乎想要避开众人那炽热的目光,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快速瞥向周围,观察着众人的反应。那一头银发在她羞涩的动作下轻轻摇曳。
“嘛,看来我们的‘白发仙人’也会害羞呐~”风铃儿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之意。双手轻轻拍在白钰袖的肩膀上,伴随着风铃儿银铃般的笑声,更添了几分欢快的气氛。
“哎呦,红衣仙人咋个也回来咯?”苗民看着风铃儿那身如火般的红衣,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与好奇。他们纷纷围拢过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用带着浓郁地方口音的话语表达着他们的惊喜之情。
苗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着,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两位“仙人”的关切与好奇,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她们的故事。苗民们不时地指着风铃儿的装扮,发出惊叹之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在这红衣仙人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与祝福。风铃儿被这热情的场面所感染,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们是我呢朋友,听说这几日碰巧有盛会,就过来瞅瞅。”南笙此刻亦是操着一口地道的南疆土话,与周遭的苗民亲切地攀谈起来。
她的声音柔和而悦耳,带着南疆特有的温婉韵味,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她边说边比划着手势,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仿佛与这些苗民已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夜风轻轻拂过,带着松脂独有的清香气味,与火把燃烧时散发的烟味相互交织,弥漫于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祭坛之上,长老们那低沉而有力的咒语声此起彼伏,愈发高亢激昂。
巫祝身着百鸟羽衣,额点朱砂,踏禹步登坛。手中桃木剑指天划地,念动上古祝词,话音甫落,九处柴塔应声而燃,火舌窜天三丈有余,照得四野通明如昼。后生们齐发喊声,将火把旋作流星赶月,但见万千金蛇凌空狂舞,竟结成凤凰浴火之形。
与此同时,少女们身着的银饰在火光下叮当作响,清脆悦耳,她们踏着火塘中摇曳的倒影,跳起了名为“朵洛荷”的舞蹈。绣裙翻飞,如同火中的莲华绽放,美丽而动人,那舞姿轻盈而热烈,仿佛与这熊熊烈火融为一体,共同演绎着生命的热情与活力。
只见场内数名异族少年、少女,手持竹条红布所制之神龙,高举过头,于圣火间穿梭不息。那神龙在火光映照下,红布翻飞,竹条轻颤,宛如赤焰烧云,腾跃于九天之上。观者无不屏息凝神,恍若真龙降世,威仪凛然,令人心生敬畏。火光摇曳间,少年少女身形矫健,步履轻盈,神龙随之舞动,仿佛与那熊熊烈焰融为一体,气势磅礴,直教人目眩神迷,叹为观止。
“听说啊,钻行火龙可以扫晦驱邪,小铃子,袖袖,你们要试试吗?”南笙扶着腰肢,微微喘着气,脸上却带着一抹饶有兴趣的笑容。
“嘛,这等有趣之事,岂能错过?本‘大仙’倒要瞧瞧,这火龙究竟有何神通!”南笙话音方落,风铃儿已是跃跃欲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说罢,她捋了捋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仿佛已迫不及待要投身那烈焰之中。
“这火龙虽为竹条红布所制,然火势凶猛,穿行其中,恐有危险。”白钰袖却微微蹙眉,目光凝视那熊熊燃烧的火龙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却又隐隐透出一丝好奇。
“袖袖,此乃我族盛典,火龙虽烈,却有神明庇佑,穿行其中,不仅无碍,反倒能祛除晦气,带来福运。你若不试,岂不辜负了这一番机缘?”南笙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春花绽放般的笑容,轻轻拍了拍白钰袖的肩头,柔声宽慰。
“既然南笙姐都这样说了,那我便和铃儿一起试试。”白钰袖闻言,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她虽语气平静,然眼中已闪过一丝坚定之色。
“这才对嘛!走,咱们一同去会会这火龙!”风铃儿见状,哈哈大笑,一把拉住白钰袖的手,说罢,她拉着白钰袖,大步向那火龙所在之处走去。
三人行至火龙前,只见那神龙在火光中翻腾飞舞,气势非凡。风铃儿毫不迟疑,率先踏入火圈,身形矫健,如燕穿林,瞬间便与那火龙融为一体。白钰袖深吸一口气,亦紧随其后,步履轻盈,宛若凌波仙子,虽身处烈焰之中,却丝毫不显慌乱。
“区区火龙,岂能难倒她们?”南笙立于火圈之外,目光紧紧跟随二人,嘴角含笑,轻声自语道,话虽如此,但见她们安然穿行于火龙之间,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但见风铃儿与白钰袖二人双双穿出那熊熊燃烧的火圈。身上虽沾染了些许烟火之气,丝丝缕缕的青烟缭绕在身旁,却如同轻纱薄雾,更添了几分朦胧之美。细看之下,她们的衣服竟无半分损伤,仿佛那炽热的火焰也对她们敬畏三分,不敢轻易靠近。
火光映照下,风铃儿与白钰袖的身影显得格外耀眼,仿佛她们身上真的被那祥瑞之气所笼罩,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迷人的魅力。
“嘛,果然痛快!这火龙穿行,当真有趣!”风铃儿嘴角噙着一抹得意之色,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满足的光芒。
白钰袖则轻轻拂去衣袖上的烟尘,微微一笑,眼中满是释然之色。她微微喘气,银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脸上虽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