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已经开始了一场比赛,大部分人基本都去围观了,马场周围彩旗飘扬,呼喊声此起彼伏,马匹的响鼻声与马蹄刨地的“哒哒”声交织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又兴奋的气息。
马夫将“山炮”牵了过来,霍逍接过缰绳,单手捏了捏沈南枝的脸,而后翻身上马,身姿笔挺。
山炮大约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气场,许久没跑了的它大概也是兴奋的,蹄子不安分地刨着地面,溅起细微的尘土。
沈南枝心中虽仍对这匹马的名字有些忍俊不禁,但也能感觉到霍逍与“山炮”之间那种独特的默契与气场。
“你这一现身,把我们的风头都给搅没了,原想着今天能在这马场风光一把,谁料姑娘们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你,我们几个倒成了绿叶,专门衬托你这朵红花咯。”
赵兴尧驱马靠近,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有翼之在你什么时候出过风头。”侯宝瑞也笑着凑过来,他的马似乎受到周围气氛的感染,有些躁动不安,侯宝瑞轻轻安抚着马,嘴上却不饶人:“不过,等会儿上了赛道,可别以为我们会乖乖认输,就算赢不了你,也得让你这匹马儿多出出汗。”
张靖琪扯着嗓子喊道,他骑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马的动作微微晃动,看起来兴奋不已:“少帅难得有兴趣,光这么赛一圈不过瘾啊,要不要来点难度系数高的。”
“有道理,”赵兴尧抬起马鞭指了指旁边的赛道:“要不就那个吧。”
“障碍赛啊?”张靖琪扫了一眼,“您这难度系数直接垮阶级了啊。”
赵兴尧兴致高涨,看了眼霍逍:“怕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侯宝瑞在一旁笑着插话:“兴尧,你就别激翼之了,你还不清楚他的性子?越有挑战,他越兴奋,当心待会儿输的你哭鼻子。”
霍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却依旧一言不发。
“我是不是眼花了?我竟然看到霍少帅了?”
“真的是霍少帅!他居然参加比赛了,这次可有好戏看了!”
毕竟他们都是当兵的,那气场都不一般,每四个人并排骑着马往那里一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尤其是霍逍,沈南枝都能听到姑娘们欢呼尖叫的声音。
啧啧。
还真是受欢迎啊。
霍逍对周围的喧闹仿若未闻,拍了拍马脖子,他现在就是人群中的焦点,随便一个动作都能让姑娘们尖叫。
“哥!加油!”霍名秀站在沈南枝旁边吼了一嗓子,这一声基本就是贴着沈南枝的耳朵吼出来的。
“哎。”沈南枝偏了偏头。
聋了聋了。
霍名秀很兴奋,一把拉住沈南枝的胳膊,大声说道:“嫂子,咱可不能被旁边那些姑娘给比下去,咱们得喊得比她们都响,让我哥知道咱们才是他的最强后援团!”
沈南枝被她这股子热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回应,霍名秀就扯着嗓子喊起来:“哥!你是最棒的!加油!把他们都甩到后面去!”
喊完,还推了推沈南枝,示意她也赶紧喊。
“要不给你个喇叭吧。”沈南枝有些无奈。
霍名秀一愣:“什么是喇叭?”
沈南枝笑出了声,不过霍名秀现在也没心思管喇叭不喇叭了,扯着嗓子喊。
“留点力气吧宝贝儿,”沈南枝拽了她一下:“这还没开始呢你就要把嗓子喊哑了。”
“我哥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霍名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南枝,言语里全是期待:“自从他接手军中事务,整天忙得像个陀螺,连轴转个不停,才二十岁给人的感觉快赶上外公了!他今天乐意这么玩,我还挺吃惊的。”
沈南枝听着她的话愣了愣,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霍逍。
霍名秀咧嘴笑开了花,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沈南枝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散开去。
他身为大帅之子,霍逍十八岁跟随大帅四处征战,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肩负着千斤重担。
那些在军中摸爬滚打数十载的兵油子,个个都是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过的,他们见过生死,历经沧桑,又怎会只因他的出身就轻易臣服。
在这喧嚣热闹的马场之外,是一个摇摇欲坠、危机四伏的世界。
时局动荡不安,外敌仿若贪婪的恶狼,在边境眈眈而视,随时准备扑向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
十七岁的他也年少轻狂,意气风发,那样张扬与嚣张,那时的他,或许更多的是凭借着青春的热血与无畏,在众人面前肆意展现自己的锋芒。
而如今的霍逍,端坐在马背上,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峰,气定神闲,对周围的喧嚣仿若未闻。
这大概是他见过的最小的场面了吧。
这种沉稳,大概是他经历了无数风雨洗礼后的沉淀,是无数次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在生死边缘徘徊过无数回以后所铸就的坚毅。
“嫂子快看,快看!要开始了!”霍名秀一通吼给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南枝抬眼看去,看到霍逍也在看着她,她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句:“加油。”
障碍赛道相较于平时跑一圈那种难度系数要大上很多,赛道上会设置诸多不同类型的障碍,比如各种高度的栏杆矮墙等。
需要在高速奔跑的过程中准确判断起跳点、跨越高度合适,还得确保落地平稳,稍有不慎就可能碰倒栏杆被扣分,或者因落地不稳致使骑手落马受伤,对马匹的爆发力、弹跳力以及跨越技巧等都有着很高要求。
骑手不仅要具备娴熟高超的骑术,能很好地操控缰绳、控制马速和方向,还得和马匹配合默契,在临近障碍时给马匹准确的指令,同时自身也要保持良好的平衡感和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
这个对于只是想出出风头,装装样子的公子哥儿来说太有挑战性了,一般人没谁敢去找不痛快,要是一个不慎摔个狗吃屎那不消明天这英勇事迹就会传遍整个北城。
所以没点技术地压根不敢。
此时此刻,他们几个要比这个,马场里所有人的激情都被调动了起来。
随着一声清脆的发令枪响,比赛开始。
霍逍微微俯身仿若与马融为一体,双腿微微发力夹紧马腹,刹那间,“山炮”似被点燃的黑色火焰,迅猛如电疾驰而出。
强劲的四蹄每一次落下都扬起大片尘土,于身后滚滚翻腾,如战场硝烟弥漫。
霍逍的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前方层层叠叠的障碍,手中缰绳仿若灵蛇,巧妙地掌控着山炮前行的方向与节奏,每一次细微的拉扯与松弛都恰到好处。
张靖琪满脸涨红,扯着嗓子大吼一声,似要将全身的力量都传递给座下骏马,那马仿若听懂了主人的激励,昂首嘶鸣,奋起直追,四蹄生风。
赵兴尧、侯宝瑞和张靖琪亦驱马狂奔,紧紧追随其后。赵兴尧面色凝重而专注,手中马鞭在空中轻舞,口中不时发出简短有力的指令,其坐下骏马闻声加速,蹄声急促如密集的战鼓,声声震耳。
侯宝瑞则压低身姿,几乎与马背相贴,以减少狂风的阻碍,他的马步伐轻盈且富有弹性,快速跨越着赛道上一个个小土坡,如履平地。
马场里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霍逍与山炮如离弦之箭,率先逼近第一个障碍——一道约一米高的栏杆。
在距栏杆数米之遥时,山炮已敏锐感知,它微微屈腿,肌肉紧绷如弦,霍逍则气定神闲,手腕轻抖,缰绳微微一提,山炮仿若接收到神圣指令,顺势高高跃起,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松越过栏杆。
其落地之时,四蹄稳稳踏地,悄然无声,仅有地面微微颤动,旋即又似狂风卷地,向着下一个障碍飞奔而去。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然,丝毫不拖泥带水。
听旁边爆发出的声音就知道这非常之酷。
霍逍遥遥领先,一连几个障碍都完成得相当完美,后面赵兴尧等人凭借精湛骑术,正一点点蚕食着距离。
接下来是连续三道间隔紧密的矮栅栏,霍逍面色沉稳,呼吸平稳,在山炮越过第二道栅栏时,其身后突然传来赵兴尧座下马的长嘶,原来那马不慎擦到栅栏,身形微晃,险些将赵兴尧甩落,引得观众一阵惊呼。
霍逍趁此时机,双腿轻夹,山炮发力狂奔,瞬间拉开些许距离,绝尘而去。
沈南枝目光紧盯在霍逍身上,心随着山炮的每一次跳跃、奔跑而揪紧又舒展。
霍名秀更是蹦跳着呼喊:“哥,太牛啦!继续冲呀!”
最后一个障碍是一处设有水坑的组合障碍,水坑宽约两米,旁边还立着几根错落的木杆,眼看接近终点。
霍逍目光一凛,在距水坑尚有几步时,缰绳轻扯,微微调整“山炮”方向,让其斜侧着冲向起跳点,道旁观众们的热情已近癫狂,尖叫声、加油声交织成一曲激昂战歌。
确保跨越角度最佳,山炮领会意图,临近水坑,后腿猛地一蹬,如黑色利箭般腾空而起,在空中舒展身形,巧妙避开木杆,飞跃水坑。
水花四溅,在阳光折射下宛如晶莹水帘,山炮四蹄生风,裹挟着一路的尘土与飞扬的水花,向着终点线如狂怒的蛟龙般迅猛冲刺。
马蹄踏过终点标识的那一刻,霍逍猛地一勒缰绳,山炮前蹄骤然扬起,在空中高高腾跃。
他单扯住缰绳,手臂肌肉紧绷线条刚硬,彰显着无尽力量,在这马场之中,成了最瞩目的存在。
这个技炫的十分牛逼张扬了,沈南枝呆呆地望着霍逍,眼中似有星辰闪烁,那是藏不住的惊艳与心动。
全场观众仿若被施了定身咒般,先是瞬间噤声,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喝彩。
霍名秀更是满脸通红,连声音都带着几分破音的颤抖,满是骄傲与狂喜,扯着嗓子嘶吼:“赢了赢了!太帅了!”
霍逍神色冷峻,俯视着周遭沸腾的人群,阳光洒落在他肩头,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仿若为其镀上一层金色光芒。
他轻拍山炮脖颈,山炮前蹄落下,这场障碍赛,霍逍以绝对的风姿与实力,摘得桂冠。
赵兴尧驱马靠近,跟霍逍碰了个拳,脸上虽带着输赛的些许懊恼,可那股子洒脱劲儿还在,扬起马鞭轻轻点了点霍逍的靴边,笑骂道:“你这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这马场都快成你的专场秀场了!”
侯宝瑞跟着凑上来碰了拳,一边轻抚着自家马汗湿的脖颈,一边摇头叹道:“得嘞,今儿算是见识到啥叫‘人狠话不多,赛场显真章’了。”
“不愧是少帅!我这一路眼巴巴瞅着少帅和山炮那个配合,跟有心灵感应似的,”张靖琪则是满脸涨红,不知是累的还是兴奋劲儿还没过,大声嚷嚷着:“我还想着能拉近点距离,结果少帅一骑绝尘,把我们甩得影子都快看不见了!”
霍逍嘴角微微上扬,神色悠然,“光耍嘴皮子可追不上我。”
赵兴尧故作哀怨地瞥他一眼:“行嘞,您就得意吧,不过下次,可别想再这么轻易把我们比下去,我回去可得苦练,等着瞧吧。”
侯宝瑞也在旁附和:“就是就是,下次定要和你再较高下,咱可不服输。”
霍逍与众人一番嬉笑调侃后,目光在人群中梭巡,精准锁定了沈南枝的身影。
他双腿轻夹山炮腹部,驱使它稳步穿过人群,径直朝着沈南枝行去。
沈南枝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忽然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
待到近前,霍逍翻身下马走到沈南枝身边,日光洒在他冷峻面庞,勾勒出坚毅轮廓,眼眸中熠熠光芒仿若幽深夜空中闪烁的星芒,瞬间让她沉沦。
沈南枝抬手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霍逍握住她的手,两手交握那一刻,温热触感仿若一道电流,烫得沈南枝心尖轻颤,她果然还是无数次都会为他心动。
“哥,你太厉害了!”霍名秀开心的都要转圈了。
“哎呦,这秀的,我都没眼看,”赵兴尧嘴角却噙着一抹打趣的笑意,抬手虚遮双眼,“翼之,你这刚下赛场,就迫不及待在我们跟前演这柔情戏码,也太不给兄弟们留活路咯,我这小心脏啊,可禁不起你这般‘甜蜜暴击’。”
霍名秀蹦跳到他跟前,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满脸骄傲:“赵大哥,你这话可就酸溜溜的,我看呐,你是眼红咯。”
“名秀说的没错,”侯宝瑞在旁笑得直拍大腿,打趣道:“他就是眼红。”
张靖琪也跟着起哄,朝霍名秀挤挤眼:“就是就是,名秀妹妹,你哥这情场赛场双得意,往后可得多传授传授经验,让咱们也跟着沾沾光,寻个好姻缘呐,不然咱这心里落差,可大得很。”
“哼,这经验哪能随便传授,我哥和嫂子那是天造地设,默契十足,你们就眼馋着吧!”霍名秀下巴一扬,满脸骄傲,脆生生回道:“你们还是先把骑术练精了,改日在赛场上威风威风,说不定缘分就来啦!”
赵兴尧佯装痛心,捂着胸口叹道:“得嘞,名秀妹妹这一番话,可把我们扎心扎透咯,看来咱往后在这马场,不仅得追着你哥的骑术跑,还得学学这情场上的门道咯。”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氛围愈发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