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时不时的有雷声闪过。
陆云霆跪在地上,双手刨着土,嘴里还大笑着,场面颇为诡异。
完颜北嫌弃的一脚踹过去。
陆云霆趴在那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生不逢时,你会认吗?”
完颜北撇了撇嘴,手中的笛子在手指间转了个圈:“搞了半天双方连对面的弱点都没查清楚,无懈可击啊。我会思念你的,此情此景难再同啊。”话音没落,手中的笛子便飞出,化作残影,朝着他的脑门砸去,似欲一击洞穿。
陆云霆收手,牢牢握住笛子,顺着笛子飞出的方向凝视着他。
完颜北皱着眉:“还是凝儿好,我最喜欢和她和平共处了。”言罢,他已经来到陆云霆身后。
陆云霆侧头望去,双目血泪:“离别曲?”
完颜北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那苍白如纸的脸颊之上,擦拭着从他眼角滑落的血泪。掰开了他紧闭的双眼,目光紧紧地凝视着他,轻声说道:“仔细看清楚,想想你这一路为何如此执着?退路,你会退吗,无路可走的时候,退一步,方能明哲保身,不是?”
“然而,你从来就不懂得何为退路。步步皆是绝境,又怎能独善其身。”完颜北悠悠地叹息着,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惋惜。与此同时,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觉地微微加重了几分,似乎想要凭借着这点力量,将陆云霆的脸庞彻底捏碎。
陆云霆艰难地睁开了眼眸,直直地看向眼前的完颜北,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嘲讽地说道:“你真的很喜欢和聋子说话?”
完颜北并未被他的话语所激怒,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那双已然被鲜血染红的双眸,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张狂!”
陆云霆见状,见对方毫无回应之意,便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完颜北放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并顺势带动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来回抚摸起来。他一脸好奇地望着完颜北,追问道:“很喜欢我睁开双眼?”
完颜北俯下身来,凑近陆云霆的耳畔,轻声细语地说道:“你的眼神,看不出情绪,我不喜欢,所以不需要存在。”
陆云霆皱起眉头,紧抿双唇,喃喃自语道:“扣了给你?”他的声音低沉而疑惑。
颜北听到这句话后,不禁轻声笑了出来。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和轻蔑:“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那确实够恶心的。流了这么多血,都不够你死一回的?是我下手太轻、刮得不够狠么?”说罢,他微微眯起双眸,透露出一股寒意。
陆云霆闻言,挑了挑眉,抬起右手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左眼框,似笑非笑地说道:“要不要?早知道多安几个义眼了。”此时,冰冷的雨水不断滴落下来,打在他的眼眶上,冲刷掉了一些粘在上面的沙土。
完颜北看到这一幕,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猛地松开了原本紧握的双手,并迅速向后倒退了一步。嘴里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草!”
陆云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他艰难地扯动着早已干裂的嘴唇,向完颜北解释道:“这个是好的,不是义眼,我记错了。”
然而,此刻的完颜北却无暇顾及陆云霆的解释。他满脸惊愕地看着陆云霆,语气中充满了诧异:“等等,那看来你很喜欢挖人眼睛咯?”
面对完颜北的质问,陆云霆没有立刻回答。他依旧直直地跪在地上,身上那件洁白如雪的衣衫在寒风中肆意飘舞着。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将一支精致的笛子缓缓举到唇边,然后深吸一口气,吹奏了起来。悠扬的笛声响彻四周,笛声有些微微发颤。
完颜北笑呵呵的躲过他手中的笛子:“看来血放的不够狠?难道就不能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你的表演吗?”他用笛子饶有兴致的敲着脸好奇的说道。
陆云霆如断了线的木偶般,一头栽倒在地上,既不喘气也不吭声。
完颜北一脸惊讶的踩在他的小腿上那力度大得好似要将他的腿踩成两段,然后负手而立,冷冷地问道:“睡着了?”
忽然,一旁的树木间传来一阵响动,那声音中夹杂着清脆的铃声,伴随着雷光,犹如一首诡异的交响乐。
画面逐渐拉近,风雨如注,打在身披散发的白发少女。她身形佝偻,步伐踉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雨水顺着她苍白如雪的发丝滑落,浸湿了她单薄的衣衫,贴附在她瘦弱的身躯之上。
只见她一瘸一拐地缓缓走来,那骨折的左手无力地垂落着,几根断指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连接着身后女子的尸首。而那骨裂的右腿更是被一根鲜红如血的细线紧紧缠绕,与指尖延伸出的红线相互交织在一起,牵扯着女子那颗已经失去生机的头颅,空洞的眼眶配合着美丽的容颜。
那把血淋淋的扇子笔直地插在女子脸颊的正中央,扇面上沾染的鲜血混合着雨水不断流淌下来,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陈凝艰难地拖着右腿走来,伴随着雷光,终于看清了她身后的东西——那是一具完完整整的长发女尸,在女子的尸首上,能清晰地看见缝接的痕迹。
陈凝低垂着头,浑身湿透,看上去无比狼狈。但她身上散发的煞气却如同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仿佛手中拿着猎物,正不动声色地引诱着那些不知死活的旁观者一步步踏入那致命的陷阱之中。
就在陈凝敏锐地察觉到前方似乎有动静时,她那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紧接着,她微微歪了一下头,目光瞬间锁定住目标所在的方向。下一刻,只见她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向前冲去,同时还不忘紧紧拖拽着身旁的女尸一同前行。
而另一边,完颜北此刻依旧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中。他一路小跑着来到陆云霆的身后,动作粗鲁地伸出双手,一把薅住陆云霆的头发,并用力掰开他的脸颊,然后不由分说地给陆云霆戴上了一副眼镜。完成这些之后,完颜北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扯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凝儿!!”
听到这声呼喊,陈凝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烦闷之色,冷哼一声道:“哼,这么巧?”
此时,陆云霆终于看清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皱起眉头,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发出声音,完颜北便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呜的闷响。
陈凝自顾自地继续着自己的行动。左手牢牢抓住女子的头发,从而带动着那只与尸体相连的手臂一起移动。随着她轻轻抬起右脚,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女子的头颅竟然直接从脖颈处掉落下来。
与此同时,左手连接着头颅的红线将其勾入手中。陈凝紧紧抓住女子的头发,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笑嘻嘻地对着陆云霆说道:
“陆大少爷,不得不说,你家的这根线质量可真是好得很呐!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拉扯它,结果愣是没能把它弄断,最后没办法只好打上一个死结了事,没想到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你们要踢球吗?”
陆云霆闻言,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不感兴趣。”
陈凝见状,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一边骂骂咧咧地拖着那具无头女尸,朝着完颜北的方向走了过去:“快给我解开。”
陆云霆直挺挺地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一般。他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摘下眼镜,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说道:“此路一去不返啊……”话音刚落,他便闭上双眼,似乎想要就此睡去。
完颜北看到陆云霆这副模样,不禁乐呵呵地接话道:“是啊,哪有什么退一步可言呢?”说罢,他转头看向另一边正愤怒不已的陈凝。
陈凝双拳紧紧握起,因为过度用力而使得指关节都微微泛白。她身上原本缠绕着的红色丝线也在此刻突然土崩瓦解,化作无数碎片飘散在空中。陈凝怒目圆睁,嘴里低声咒骂一句:“妈的!”
还没等陈凝反应过来,完颜北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他出现在陈凝面前,并猛地出手。只见他手中握着的笛子,朝着陈凝的脸颊飞射而去。
然而,面对如此迅猛的攻击,陈凝却连手都没有抖动一下。她迅速伸出左手,准确无误地将飞来的笛子牢牢抓在了手中。
完颜北见状,心中暗惊,但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他加大力度,继续向下按压笛子,试图挣脱陈凝的束缚。
陈凝则一脸疑惑地看着完颜北,开口问道:“怎么?你是想练练我的手劲吗?”
完颜北冷哼一声,快速抽回笛子,紧接着再次发力朝下压去,并咬牙切齿地回应道:“这点小痛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见对方攻势不减,陈凝不敢大意,连忙抬起右臂,用手臂挡住了完颜北不断下压的笛子。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