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轰轰轰~
五声地动山摇的响声。
城门楼头顶的灰尘扑扑掉落,整个通州城被震起尘土,不少土墙轰轰倒塌。
天地间刹那尘土飞扬,一片混沌。
城内骑军的战马啾啾大吼。
众人被炸药包的威力震惊,失神看着东边。
陆天明甩甩头,双手揉揉嗡嗡响的耳朵,扔下胡三春,来到了望口。
没良心炮只有十几斤火药,掷弹机能把四十斤的炸药包扔三百步,若措施不当,操作掷弹机的人都在波及范围内。
这种‘炮’不为杀人,里面无法装破片,但方圆二百步的人别想好活,五脏六腑受到剧烈震荡,能活着算你牛逼。
视线透过烟尘,拆墙的虏兵果然在跪着扑扑吐血,三里外的战马也受惊了,更多的虏兵呆滞看着爆炸现场。
效果非常震撼。
通州东边的房子全部东倒西歪,虏兵个个被炸丢灵魂,机械起身,原地转圈,然后扑扑喷血跌倒。
“快跑!”
宋裕本突然一声大吼,一只胳膊抱起陆天明就下楼。
轰轰轰~
远处传来连绵不绝的炮声。
陆天明被拎下一楼才挣脱,“老子看到了,东虏炮阵距离我们七里,能打到这里就见鬼了。”
宋裕本和其余人一脸后怕,他们被吓着了。
黄台吉应该是昨晚偷偷把火炮弄到了前线,远处观阵的东虏是炮兵,确认通州城内埋伏人员的位置,立刻拉开羊皮帐篷,露出一排大炮。
突然出现一排黑洞洞的炮口,属实吓人。
陆天明在一楼重新了望,大概一百五十门火炮。
的确是大场面!
黄台吉这时候才真正显现出枭雄脾性。
流氓归流氓,卑鄙归卑鄙,一切为了战争。
一百五十门火炮拆墙效果很好,亲卫营撤的很快,东虏就算看到他们,铁坨子也不可能连着穿透土墙。
但也把亲卫营士兵吓得够呛,跑到运河东岸,个个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
东虏发射两轮铁坨子后也停了。
“宋裕本!”
陆天明眼神盯着东面,突然大叫。
“末将在!”
“令,火器营一万人进驻东郊二十里,镖局第一军进驻北郊清河店,第二军进驻南郊卢沟河,第三军进驻南武清县,堵死南线口子,杜文焕、王朴领兵三万入京,所有人三日内到位,违令军法从事。”
“末将领命!”
“孔有德、曹变蛟集合骑军,脱离南线,到通州与顺义之间,东虏若过河,可自主反击,曹文诏命令不变,真定府祖大春带骑军北进,驻守漷县,补足南线防御,不得暴露,若东虏过河,格杀勿论。周遇吉带长城营与亲卫营继续守通州。”
“末将领命!”
陆天明大声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大步下城墙。
董护印一身尘土跑过来,“大将军,一位兄弟被铁坨子砸中,其余没有受伤。”
陆天明点点头,向东一指道,“今晚开始自由袭扰反击,把通州准备的火箭溜全扔出去,黄台吉竟然跟我玩冷枪冷炮,爷爷玩这个是他祖宗。”
董护印大喜,“是,末将保准让东虏后悔进入大明。”
陆天明已上马,带着贴身亲卫从西门而出,徐凤爵连忙跟上。
剩下的人传令后,只剩下宋裕本和周遇吉。
宋裕本拍拍头顶的灰尘,仰头出了一口气,“我才是前线的主将,他娘的,谁见过跑到前线抢权的主帅。”
周遇吉一脸纠结,“宋都督,大将军为何对胡三春生气?”
宋裕本看一眼低头到县衙的肥胖身影,“没有为什么,你孩子跑你身边为别人监视,你也生气。”
“胡三春明明是大将军调来的。”
“是啊,这不一调就来了。”
周遇吉脑子转了一圈才明白,不确定问道,“他来了,大将军回京了?”
“大将军去三里屯了。”
周遇吉顿时放弃,京城的这些事他没能力参与,甚至理解都费劲。
宋裕本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老周,你也是老实人,现在问出这话,可以想想别的兄弟怎么想,大将军的确想避敌锋芒,可惜兄弟们有点急,所以他让人躲在西山,远离战场。大将军很有主见,他不会无头无脑做那种事。”
“是啊,兄弟们的确存在军心问题,大将军可能忽视了,辛苦宋总兵。”
宋裕本摇摇头,“都是饷银充足的兄弟,不影响作战就行。”
两人刚准备到县衙,北城门哒哒哒来了一队骑士,到两人面前大吼,“宋总兵,东虏拿武惠公骸骨到顺义攻城,忠诚伯陆晖带家丁欲下城,守将柳国镇无奈,把伯爷和二百名家丁全关起来了。”
宋裕本大怒一声混蛋,令周遇吉配合董护印玩着,带亲卫出城,向三里屯追陆天明。
他们应该在城门楼再等一会的,东面三十里黄龙旗飘荡,黄台吉在丘陵顶骑马,微笑看着残垣断壁的运河东岸。
此刻的黄台吉身穿黄金甲,胯下高大的白马,孤立顶峰,一副天人之姿。
丘陵下的多尔衮却眉头紧皱,大清现在占据绝对优势,不急速推进杀敌,过几天难免寸步难行。
“十四弟!”
黄台吉呼喊一声,多尔衮立刻驱马到身后,“朕突然有个主意,你说咱们把通州东岸民居的土砖青石瓦片全扔运河里,陆天明会不会气得发抖?”
多尔衮眨眨眼,这计谋比掘坟高明多了,连忙点头道,“陛下圣明,堵死通州南北三十里运河,明朝一年都难以恢复,缺少码头和停泊点,漕运到漷县中断,至少削弱一半运力。”
“哼,耍赖不是什么难事,让所有人都想想,怎么卑鄙怎么做,这里是明朝京畿,我们怎么会束手束脚,陆天明想多了。”
多尔衮正要附和,南边哒哒哒跑来三名骑士,通过巴牙喇直接到身边下跪,“主子,南线驻守的杜度大军上午有两千战马和一千士兵中毒,不确定明军在哪里下毒,杜度已北撤二十里,与阿济格靠近。”
黄台吉摆摆手挥退信使,对多尔衮淡淡一笑,无限自信,“十四弟,陆天明与我们玩心眼,我们也与他玩心眼,他果然上当了,若朕所猜不错,三天内是最佳空档,该你动手了,去告诉这小崽子,什么叫战争。”
多尔衮两眼瞬间清澈,刹那明白黄台吉故意为之,一直在吸引陆天明的注意力,就是为了现在。
两招恶心手段,陆天明的视线从南转移到北面的顺义,对面一定把南线的兵抽空了,短期内不可能补齐。
多尔衮想通环节,激动躬身,“陛下远筹帷幄,臣弟以项上人头担保,三日内拿下南线。”
“好!”黄台吉大赞一声,“十四弟是少有的大局清晰之人,对面的那个小崽子根本不懂什么叫大规模作战,去给他一个教训,告诉明人,大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