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都城*临淄。
宰相府邸中。
秦使陈驰步入堂中,恭敬行礼,声音朗朗:
“秦使陈驰,拜见大齐宰相后胜大人。”
后胜闻言,轻轻摊手,笑容满面:“哦,原来是陈驰老弟,你我早已熟识,何须如此多礼?”
陈驰连忙摆手,神色诚挚:“不不不,后胜老兄,在吾眼中,天下诸国能臣,唯老兄最具才干,老弟此举,实乃敬仰之心。”
后胜闻言,大笑不止:
“哈哈,老弟,你怎么净说实话。”言罢,数个仆人抬着一口沉甸甸的箱子步入堂中。
后胜使个眼色,家宰会意。
立即率领家仆退下。
陈驰缓缓打开箱子。
只见箱内秦铜币堆积如山。
宰相后胜目光闪烁,笑道:“每次陈老弟来访,皆携厚礼,真令本相受宠若惊啊。”
陈驰微微一笑:
“此乃吾王上之心意,望宰相大人笑纳。
再者,秦齐乃兄弟之国。
些许薄礼,何足挂齿?”
后胜闻言,举起酒杯,豪气干云:“陈老弟所言极是,来,吾等兄弟今日不醉不归!”
陈驰举杯轻抿一口,笑道:
“多谢后胜老兄盛情。”
后胜与陈驰一番痛饮,酒酣耳热之后,思绪飘回往昔,感慨万千:“忆往昔,七载之前。
齐国秉持与秦国‘和平共处’之治国方略,大王与本相满怀热忱,共赴秦国访问。
至今仍历历在目。
秦王政以至高无上之礼遇,盛情款待我们,那份尊贵与热情,令人难以忘怀。
彼时,秦王政在都城设下盛宴。
款待我们尊贵的大王。
酒至半酣,秦王政竟主动提出与我们大王结拜为异姓兄弟,而我们大王年长秦王政二十一载,亦被其尊为兄长。
自此,齐秦两国亲如兄弟,情谊深厚。
凡我国派往秦国都城咸阳的使节,皆受尊贵而热情的招待,更有价值连城的厚礼相赠,使得众人皆心花怒放,对秦国的深情厚谊赞不绝口。”
陈驰闻言,点头赞同:
“诚然如此,我们秦使到访齐国,亦能受到同等礼遇,此乃他国所无法比拟之殊荣。”
后胜继续道:
“大王对与大秦的友好关系极为重视。
其实,当初韩国将亡。
韩王安遣使来齐,乞求发兵相救,面对此情此景,你猜大王与本相又会如何抉择呢?”
后胜朗声大笑:“哈哈哈,提及此事,即便是如今,本相回想起那番场景,仍旧忍俊不禁。
那韩国使臣被大王一顿痛斥,直言韩国之灭亡,实乃咎由自取,自取灭亡!”
陈驰面露疑惑,追问道:“此言何解?”
后胜缓缓道来:
“昔日上党郡之事,本已约定归于秦国。
若非韩国背信弃义,私将上党郡拱手让与赵国,又何至于引发长平之战。
致使数十万赵军惨遭坑杀?
然而,韩国却妄图推卸责任,将一切归咎于郡守冯亭,言其擅自做主。
哼,冯亭不过区区一郡守,若无韩王之首肯,他怎敢擅自将城池献出?
这不过是韩国编织的一个谎言罢了!
正因如此,秦国才怒不可遏。
最终致韩国覆灭,真真是死不足惜!”
陈驰闻言,拍案叫绝:
“后胜老兄,真乃齐国之名相也,一点即透!
来,老弟敬你一杯!”
两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不觉间已饮了许久。
此时,家宰蹑手蹑脚地步入,目光不时瞥向一旁的陈驰,似有言语欲吐。
陈驰心领神会,笑道:
“老兄,小弟暂且回避。”
后胜却摆手笑道:
“陈老爷,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随后,他目光转向家宰,沉声道:
“无需顾忌,直言不讳。
这位是老弟陈驰,绝非外人,但说无妨。”
家宰闻言,恭敬地回应:“遵命。
方才,琅琊城的密探传来急报,言及城中与墨大夫暗中勾结的乃是儒家小圣贤庄,其目的竟是意图破坏秦齐两国的联盟,并与家主您为敌。”
宰相后胜听后,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怒声道:“儒家安逸太久,竟已忘却尊卑之分,胆敢与本相为敌!
此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家宰答道:“据密探所言,此人似乎是儒家的三当家张良,他多次秘密造访墨大夫的府邸。”
陈驰闻言,不禁疑惑地问道:
“宰相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胜深吸一口气,缓缓向陈驰解释:
“陈驰老弟,齐国朝堂之上。
派系林立,其中不乏与本相作对的人。
因此,我特地派遣门客前往各地,作为暗桩潜伏,未曾想,今日竟真的有所收获,发现墨大夫竟与江湖中人有所勾结。
前些时日,密探前来禀报。
称与墨大夫勾结之人就在琅琊城中。
我当即派人前去监视。
却不曾想,幕后黑手竟是儒家!”
陈驰紧皱眉头,追问道:
“宰相大人,那您打算如何应对?”
后胜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对于那些不听话的狗。
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解决——那就是杀!
墨大夫我暂且不能动他,但儒家,难道还不能先行除之而后快吗?”
陈驰沉吟道:“你言儒家背后站着墨大夫,若对儒家动手,墨大夫岂会坐视不理?
再者,儒家与墨家并称当世两大显学。
儒家更是天下诸子百家中的翘楚。
对其下手,需得万分谨慎才是。
更何况,朝中诸多官员之子皆在儒家求学,这又如何能轻易下手?”
后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陈驰老弟,你有所不知。
墨大夫并无兵权,他至多向大王告状。
而大王对我信任有加。
我若先下手为强,事后他又能奈我何?
哼,什么当世显学,不过是我大齐宽容大度,容得下他们罢了。
倘若他们胆敢得罪本相,得罪朝廷,即便是孔子亲至,本相亦要将之一并诛杀!
况且,我仅对付儒家高层,绝不殃及学生。
我倒要瞧瞧,谁敢站出来为儒家说话!”
陈驰微微颔首,忽地想起:“张良此名,似曾耳闻,对了,他乃是韩国前丞相张开地之孙。”
后胜点头确认:“正是因此,他身为韩国贵族余孽,才会捣鼓儒家,与本相对抗。”
陈驰提醒道:“老兄,儒家高手如云。
若要出手,务必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后胜深以为然,随即转向家宰,沉声吩咐:
“你即刻出城,传本相口令。
让城外大营的高将军率军进城。”
陈驰心中一惊:“老兄这是要动用军队?”
后胜坚定地点了点头:
“没错,任凭儒家高层如何神通广大。
也休想在我齐军的铁蹄之下存活!”
陈驰心中想的却是:“这……宰相后胜攻打儒家,这可不在王上和长公子的计划之内呀。
看来,此事还是需要禀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