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波罗游记中夹带的波斯星图使用黄道十二宫体系,白羊宫位置标注的希腊字母“Λ”,正是触发浑天仪超载的共振频率。
威尼斯商人记录的“忽必烈星槎”传说,暗示利用教堂钟表齿轮原理干扰圭表测量。
林霜将“白羊宫”铜片卡入星盘缺口,刹那间,整个观星台被一股强大力量唤醒。
浑天仪剧烈震颤,发出沉闷轰鸣,仿若一头愤怒巨兽。
汞池中的汞合金开始沸腾,蒸汽升腾,凝结成带荧光的紫雾。
紫雾中蕴含无尽能量,让人胆寒。
忽察儿惊恐惨叫,他的右眼被崩飞的指针贯穿,鲜血四溅。
这是郭守敬埋设的暗手,仪器核心的西夏文咒符被激活,所有被篡改的数据开始逆向还原。
垂死的弟子们感受到一丝希望,突然抬头,星瘢崩裂成萤火虫般的粉尘,在空中拼出《授时历》的原图。
北极星高度“三十四度太”(元代测量术语,约现代34.3度),误差仅0.01刻(约15秒),这精准数据,是他们对真理的坚守,也是对至正帝暴政的无声反抗。
至正帝命人铸造的“龙凤浑仪”,将十二生肖与二十八宿强行嫁接,妄图掌控天地法则,这是对自然与宇宙的公然亵渎。
他的行为,尽显对权力的极度渴望与对正义的践踏。
爆炸后散落的青铜残片上,显露出的西夏文咒语,是郭守敬对蒙元统治的终极反抗。
郭守敬,这位伟大的天文学家,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世,他可能是西夏遗民,一生都在等待复仇机会,而这观星台,便是他最后的战场。
浑天仪过载引发的爆炸,契合《梦溪笔谈》记载的“阴阳激搏”现象。
林霜在操作时,巧妙加入硫磺硝石,加速反应,形成类似“万户飞天”的爆燃场景。
星盘校准误差精确到0.01刻(元代1刻 = 14分24秒),这需要林霜精确计算圭表投影与伊斯兰星历的相位差。
每一个数据背后,都是无数次的思索与尝试。
林霜误触井宿星位,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巨大的沸腾汞池。
炽热汞液翻滚,散发令人作呕的气味。
被溶解的弟子亡魂,从液态金属中伸出半透明的手,指尖凝结着冰晶状的计算公式,那正是郭守敬失传的“平立定三差术”。
这些公式,是解开天文奥秘的钥匙,也是反抗暴政的武器。
池底沉浮着至正帝铸造的“镇星金人”,这尊金人高大威猛,表面镶嵌各种宝石,散发耀眼光芒。
然而,华丽外表下,藏着至正帝的罪恶。
其胸腔内藏有篡改历法的诏书铁卷,字迹清晰,记录着至正帝为掩盖暴政、强令篡改历法的罪行。
表面还覆盖着从《河防通议》撕下的治河图纸,这些图纸本为治理黄河、造福百姓,却被至正帝用来满足私欲,成了压迫百姓的工具。
最终,在林霜的努力下,浑天仪在过载中炸成碎片。
裹挟着硫磺味的火云冲天而起,似一场盛大烟火,宣告着正义的胜利。
林霜拽着铁链跃下高台,火光映照着他的身影。
背后是一片混乱与毁灭,那是至正帝暴政的终结,也是新时代的开端。
“这场发生在观星台的惊心动魄的故事,将永远铭刻在历史长河中,成为人们反抗压迫、追求真理的光辉篇章。”
旁白声音消失之后。
林霜已经迈入了第七层。
【第七狱:蚕心绢井】
地宫深处,传来阵阵绢帛撕裂般声响,尖锐中透着诡异,与蚕食桑叶的沙沙响动交织,成一曲来自地狱的、毛骨悚然的乐章。
林霜举着火把,缓缓踏入幽蓝冰窟。
刚一进去,寒气裹挟着浓烈血腥味,如猛兽般汹涌袭来,冻得他浑身一颤。
手中火苗在这股气流冲击下,扭曲成诡异青蓝色,将周围映照得愈发阴森,好似被一层死亡的薄纱笼罩。
冰壁上凝结着无数六边形冰晶,每一块都堪称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然而,这些冰晶里封冻着一具具蜷缩人形,惨白皮肤下,蛛网状青黑色血管蜿蜒,无声诉说着生前的痛苦与绝望。
数十盏青铜人鱼灯顺着冰棱垂落,灯油里漂浮着丝丝人发,随着气流微微晃动,散发出微弱且透着邪气的光,恰似鬼火在黑暗中闪烁。
“此乃天章阁旧址。”一个阴冷声音从头顶传来,仿若裹挟着九幽地狱的无尽寒意,让人脊背发凉。“王介甫以‘与民不便’罪名处斩三百儒生,剥其皮肉熬煮成胶,取其筋骨作纬,用桑蚕幼虫腹中之丝织就这卷《青苗法》。”
林霜靴底传来黏腻触感,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脚下并非寻常青砖,而是铺满灰白蚕茧,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好似一层蠕动的白色毛毯。
两侧冰墙镶嵌着八百个蚕室,每个蚕室内都蜷缩着身穿青衫的骷髅,胸腔位置突兀延伸出半透明蚕丝,在幽蓝光线中,闪烁着诡异的、如幽灵眼眸般的光泽。
最中央的巨型天井里,数百根银丝从穹顶垂落,像一道道银色瀑布,气势磅礴又透着神秘。银丝末端系着破破烂烂的诏书残卷,在微弱气流中轻轻晃动,无言展示着那段被尘封的历史。
“真诏丝线混杂其中,每根蚕丝都裹着罪臣的怨念。”鬼面守卫的声音像生锈齿轮摩擦,尖锐刺耳,在冰窟中回荡,令人耳膜生疼。他手中提着的灯笼里涌动着黑雾,那黑雾仿若有生命一般,不断翻滚,照出林霜脖颈浮现的青色血管。“若选错丝线,那些啃食《言事书》的蛊蚕便会钻进你的心脏……”
林霜太阳穴突突直跳,能感觉到自己心跳不断加速,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握紧腰间婴冢碎片,寒意顺着掌纹渗入骨髓,清晰提醒他这一切并非梦境。
他目光扫过天井,突然注意到东南角的蚕丝泛着珍珠母贝般光泽,在这一片灰暗世界里格外突兀,宛如黑暗中的明珠。
那里的蚕室结着霜花,冰层下隐约可见半截焦黑指甲,正死死抠着冰面。
“用《资治通鉴》残稿冻蚕饵?”
他想起顾宪成临终前塞给他的羊皮卷,泛黄纸页上“臣光曰”三个字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那是大儒当年奋笔疾书时留下的精神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