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梓稔知柏翮聪明得很,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问出来不过就是要逗她。
她撑着半边肩,朝柏翮靠了靠,没应他上一个问题,而是重新抛出一个问句,“好看吗?”
女生下巴微微抬着,像只骄傲又狡黠的小猫。
柏翮平时最挨不住她这股伶俐劲儿,加之酒精上脑,情难自控,直接抬手抚上连梓纤细的前颈,指梢轻柔地描着她的下颌线,半晌才开口,“好看。”
“我们吱吱真的好漂亮。”
他眼底蒙着层醉意,做事根本就像没经过大脑。
柏翮直白的夸赞和他手上过于亲昵温柔的动作不断挑动着连梓的神经,理智离家出走之际,她扣住柏翮的手腕,强迫那只温度过高的手离开自己。
“柏翮,你喝多了这么喜欢肢体接触?”
他喉结动了动,哼笑一声,“没喝多,我就是单纯占你便宜。”
都坐不住了还说没喝多。
她笑笑,“你这人从头到脚就嘴最硬。”
柏翮低眸沉静一阵,唇角忽而扯出抹顽劣的弧度来,逗她,“有些东西不方便细说,但肯定比嘴硬。”
一毕业,这孽畜直接装都不装了。
连梓掐了一把他的侧腰,咬牙,“流氓。”
“疼。”
他话是这么说,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看着她笑,眉眼柔和到好似冰川消融后的碧波,惹人心尖一颤。
就单这一个字,用他刻意拖长的腔调说出来就有种没来由的娇。
连梓下意识偏开视线,“柏翮,你是在撒娇吗?”
“我没撒娇,”柏翮的语速开始慢下来,听着像是酒劲上来了,眼神也有些涣散,捏了捏连梓刚才掐他的那只手,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她,“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嘛,弄疼我们小公主了。”
连梓忍着笑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柏翮开始录像。
柏翮是个难搞的主,醉了还有意识,扫了眼她的手机,眯了眯眼,“你在拍我么?”
“没有啊,我就是玩会儿手机。”连梓眨眨眼,强行把话题拉回刚才,继续逗他,“现在还疼不疼?用不用揉揉?”
他眸光闪了闪,睫毛簌簌颤了两下。
放在平时,连梓很难想象到这些可爱的小表情能跟他搭上边。
“要揉揉。”
柏翮毫无征兆地撩起衣摆,衣料上褪,劲瘦性感的腰身微露,连梓下意识挪开视线,又意外瞥见低腰牛仔裤和腰带掩映下的一小截内……裤……边……
“柏翮!你在干嘛!”
她近乎慌乱地扯着他的衣摆往下拉,“不许脱衣服!”
他一脸委屈,“不是要揉揉么?”
“隔着衣服揉就行。”
连梓长呼一口气,用手掌根轻揉他侧腰刚被掐过的地方,柏翮闲不住似的,指尖挑起她耳后一缕头发,接着把自己腕间系着的那半截绿白相间的发带解下来编进去。
动作熟练利落,醉酒都丝毫没能影响到他的专注度。
连梓也是这会儿才注意到他手腕上一直缠着发带,等他编完她才开口,“为什么把这个绑在手腕上啊?跟你的衣服很不搭诶。”
他指梢摩挲了下发带末尾那截断口,温声回应,“因为你喜欢这根发带。”
继而顿了少顷,捏了下连梓的小拇指,又道:“我喜欢你。”
“所以我也喜欢这根发带。”
那句最了不得的话竟然就被他当做中间条件似的带过了。
但提及“喜欢”二字的时候,那双澄透的黑里的缱绻几乎快要溢出来,第一次听他正面提及这个词,连梓的心脏突然软下去一块。
先前那次表白,他只说他对她别有所图,昭彰,但并没有过于直白。
而且当时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以学习为先,没有继续深究,直到现在,连梓都不知道柏翮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又是为什么喜欢她的。
“为什么喜欢我啊?”
柏翮半阖起眸子,弯弯唇角,“我觉得这个问题要在我清醒后,能给你一个正式告白的时候再回答。”
许是他矫情,于柏翮而言,他对连梓的感情,是在清醒、理智的情况下做出的判断,不该因为酒后氛围刚好,就不清不楚地交代了,生怕词不达意,清醒后后悔。
所谓酒后壮胆,本身就是一种冲动的表现。
“好。”连梓轻哂一声,“现在承认自己醉啦?”
他低低“嗯”了声,用自己小拇指勾了勾连梓的小拇指,“能带我回家么?”
就像个爱撒娇的小朋友,意外激起连梓的恶趣味。
她退出录像点开打车软件,期间还不忘逗他,“行啊,你说‘姐姐请带我回家’。”
柏翮这会儿是真坐不住了,侧靠上连梓的肩,臂弯从前面勾住她的脖子。
柔软的发丝随着呼吸的动作不断蹭着她的侧颈,呼吸声也重了很多。
“头晕。”他咬字很轻,听着确实很不舒服。
连梓也收了玩儿心,正打算扶他起来时,柏翮臂弯收紧,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她身上,下巴抵在她的锁骨处,几乎是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肩窝里。
灼热的气息倾数喷洒到耳颈,擦过耳后那块触觉敏感的皮肤,酥麻泛起,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他的呼吸愈发急促,时而夹杂几声低沉的轻哼。
他没吃晚饭,这会儿胃里肯定不舒服。
连梓抬手揉了揉他脑后的碎发,拿起桌上那杯季远临走前接好的热蜂蜜水放到他嘴边,这会儿刚好已经放温了。
“柏翮,先喝点水压一压。”
她从后绕上柏翮的脖子,勾起他的下巴,顺道把水送了进去。
须臾,他安静下来,乖乖伏在她肩上,呼吸也逐渐降缓。
正当连梓以为他睡着了时,男生抵在她肩头处的喉结动了动,旋即清沉的嗓音传来。
“姐姐,带我回家。”